高呼了一聲“幽州軍!前進!”
揮著劍的劉平第一個衝了出去。
衝出去的一瞬間,劉平感受到了從自己耳畔吹過的凜冽的寒風,感受到了自己背後不停震動的大地,感受到了來自冬日的暖陽,聆聽到了背後傳來的隆隆鼓聲。
目視前方,縱馬狂奔的劉平發現,這並不是自己第一次上戰場,不過之前都是自己跟著別人,或者在別人的護衛下前行的。
像這一次一樣自己帶隊衝鋒,好像還是第一次。
這一瞬間,劉平感覺自己突然感受到了屬於男兒應當有的那種豪氣與膽氣。
有道是詩云,雪暗凋旗畫,風多雜鼓聲,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
原本很喜歡這首從軍行的劉平,卻感覺這首詩雖然應景,但卻太過冷靜了,完全表達不了自己此時此刻的豪邁心情。
然而眼前的局勢卻使得劉平沒有什麼時間失去考慮詩詞了,幾十步外的防線,終於還是在鮮卑人以命搏命的打法下被擊穿了。
此時此刻,劉平正前方不遠處,大量鮮卑人正從缺口處蜂擁而出。
鮮卑人的想法其實不難理解,在他們看來,只要衝破了眼前這一隊漢軍的阻擋,一旦逃出包圍圈,哪怕漢軍精銳,可是想要在草原上再追上自己這些人困了就太難了。
所以,只要從缺口處衝出去,就等於逃出生天了!
包括軻比能在內的鮮卑人想的很好,但是他們不知道的是,眼前的漢軍並不是為了對付他們所動用的全部力量。
在外圍,還有至少十萬以上,由西部鮮卑、南匈奴以及幽州漢軍組成的聯軍在嚴陣以待。
逃跑是不可能的,他們的命運在早劉平決定對軻比能動手的那一刻就註定了!
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無謂的掙扎而已!
如果說剛開始劉平帶隊衝鋒,更多的是處於對這些讓自己從小康重新返回赤貧的傢伙的痛恨,那麼現在,感受到了那種戰場帶來的豪氣之後劉平整個人都充斥著中二的氣息。
在在這種中二的氣息的支配下,情緒極度亢奮的劉平,現在一點逃出生天的念想都不想留給他們。
於是,就在鮮卑騎兵們,剛剛從包圍圈中突破出來,馬速也沒來得及提起的時候,劉平所率領的兩百餘精銳的幽州騎兵,正好堵在了被擊穿的缺口之前。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區區兩百騎,在這個超過萬人的戰場上,如滄海一粟一般,是非常不起眼的存在,可是就這不起眼的存在,卻成為了壓垮軻比能,壓垮鮮卑人的最後一根稻草。
突圍成功後的一瞬間,自以為僥倖逃脫的鮮卑騎兵,被死亡的壓力壓迫的心緒難免有所放鬆。
就在鮮卑騎兵們,踏著同伴的屍骨,從銅牆鐵壁中逃出來,準備揚鞭策馬賓士的時候,發現他們的面前突然又出現了一支精銳無比的騎軍,再次擋住了他們的逃亡之路。
有時候信念的崩塌就是在這短短的一瞬間。
幾十息之前,甚至十幾息之前,還鬥志昂揚為了活命而拼死搏殺的的鮮卑戰士,在看到幽州騎兵,又一次突然出現的一瞬間,似乎擊垮了那些鮮卑勇士的鬥志。
不少鮮卑人雖然還被戰馬馱著,依舊在向前行進,兵器也被習慣性的舉起,可是他們已經徹底失去了戰鬥的慾望。
當然了,並不是每個鮮卑人都會在這種心理的落差衝擊之下崩潰,心志堅定之人比比皆是。
手中舉著長劍的劉平,心在砰砰直跳,真正到了直面敵人的時候,劉平感覺自己都快被嚇尿了!
不過幸運的是,衝在兩百幽州鐵騎最前面的劉平,所面對的,就是這樣一個兩眼無神,徹底失去了求生慾望的傢伙。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的劉平,努力的回憶著呂綺玲教給自己面對敵人時候的技巧。
劉平的腦海中此時此刻,一直在不斷重複呂綺玲對自己講過的話,騎乘戰馬衝鋒之時,與步戰完全不同,根本就無需,也不能輕易發力。
自己所需要做的,不過是死死的握緊兵器,沉著冷靜的躲避過敵人的攻擊,同時將自己的兵器放到一個合適的位置就好,剩下的自己的戰馬會替自己完成。
真正第一次獨自一人面對敵人,劉平感覺自己的心都在發顫,,劉平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手心都在冒汗,以至於持劍的手也在不停的抖動。
如果有可能,劉平此時很想高呼一聲衝動是魔鬼,然而現實是殘酷的,短短幾息的時間,他和迎面而來的鮮卑騎兵,相距已經不足五米了,距離已經近到可以看清雙方的表情了。
劉平不知道的是,在他回憶呂綺玲教導,後悔衝動的時候,有很多人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了。
劉平為人寬厚,待人和善,勤政愛民,愛惜士卒,唯獨就是在戰場上根本就是個戰五渣的存在。
在看到劉平不要命的一般,直接應戰對敵的一瞬間,包括指揮作戰的踏頓,包括劉平身後的諸多衛士,心都在那一瞬間涼透了!
說實話,劉平高呼一聲帶隊衝鋒,這並不太讓人意外,這麼氣勢洶洶的上前,和送死何意啊!
可問題在於,誰也不知道一向怕死怕的緊的劉平,這一次為什麼如此的亢奮,直接不顧護衛一路狂飆。
劉平的衛士們眼睜睜的看著劉平衝向敵人,而無可奈何,劉平這廝騎術肯定不如他們,可是劉平的馬是難得的良駒啊,和赤兔是一個級別的。
劉平身後,作為他衛士的幽州精騎,只能欲哭無淚的死死跟著,根本無法超越。
所有看著劉平的人,都在思考同一個問題,如果劉平出了意外,那麼就算將軻比能挫骨揚灰也沒用了!
然而劉就在劉平感覺自己恐怕要死於衝動的時候,他驚訝的發現,迎面而來的鮮卑騎兵兩眼無神,持著長矛的手甚至比自己抖的還厲害。
就是這一眼,劉平感覺自己馬上要從喉嚨裡跳出來的心臟,又回到了它該待的地方,握劍的右臂雖然還在抖動,可是自己的右手卻牢牢的握住的自己的長劍。
終於冷靜下來的劉平,瞪著眼睛,死死的盯住那支上下浮動的長矛。
就在兩人相距不到一個馬身的時候,劉平胯下的戰馬一個急加速,右手持劍的劉平,右臂稍稍向下,讓過了那個兩眼無神的鮮卑人的象徵性舉起的武器。
在即將與那個鮮卑人錯身的時候,劉平的右手死死的握緊劍柄,手腕輕輕翻轉,右臂向上微微抬起,藉助馬速形成了一個上撩的動作。
不知道是看到了劉平的動作,還是看到了寶劍在陽光下的鋒芒,那個鮮卑人似乎突然回過神來,他兩眼無神的表情,突然變成恐懼,面容也因為恐懼而變得極度扭曲。
可是他回神回的太晚了,短短一瞬間,劉平手中鋒利的寶劍,已與那個鮮卑人的脖頸相交。
一股巨大的衝擊力,從寶劍上傳來,哪怕劉平死死的握住了長劍,可是手中的兵器也差點就直接被崩飛出去。
這一瞬間,劉平明白了呂綺玲話語的意思。
雖然劉平在物理上只是個學渣,但是力與反作用力,他還是懂的。
高速行進中的戰馬,所帶來的的衝擊力實在是太強了,因此,從人體或者物體身上傳來的反作用力同樣巨大無比。
就戰馬帶來的巨大衝擊,根本就不需要發力,對劉平這種戰五渣來說,別說發力了,能握緊劍柄不使得自己的長劍飛出去就已經是殊為難得了。
堅持過第一下的反作用力,劉平感覺到劍鋒碰到了什麼硬物,同時劉平聽到“咔嚓”,然後自己的寶劍就已經給那個鮮卑人的脖子做了一個標準的橫切面。
只見那顆帶著驚恐表情的頭顱,在上撩動作下徑直飛上了天空,戰馬卻依然帶著頭顱主人的屍體繼續向前,鮮血順著被砍掉的腔口向外噴濺。
一劍之威,竟然直接將對方的人頭斬飛,然而劉平卻一陣後怕。
幸虧自己嚴格的聽了呂綺玲的話,老老實實握劍,沒有發力,否則就斬下對方頭顱,寶劍穿透脖頸而出的那一下,自己的手腕恐怕直接就能斷了,就算不斷脫臼也是跑不了的。
因為就算老老實實聽了話,劉平也感覺自己的手腕已經疼痛難耐,隱隱有了腫脹的感覺。
此時此刻,劉平心中,後怕一陣陣襲來,衝動一下就可以了,如果再來一次,自己哪還有命在,死在這,太虧了。
隨即,劉平左手勒住韁繩,開始放緩馬速。
正面對敵的時候,劉平竟然冷靜無比的,一氣呵成的,做了一個流暢而且極為帥氣的上撩動作,直接把對手的頭顱劈飛了!
不得不說,劉平的這個操作,震驚了所有熟悉他的人。
可是雖然不知道劉平是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玩了一個騷操作,可是沒有人敢再拿他的命開玩笑的了,贏了沒什麼獎勵,輸了直接全盤皆輸,代價太大了。
隨著劉平主動放緩馬速,所有人都松了一口。
短短幾息的時間,劉平那精銳無比的兩百衛士,已經衝了上來,牢牢的把劉平從前鋒的位置護衛到了中間。
劉平眾前進,直接堵住了所有敵軍的退路,而劉平本人驚險斬殺一員敵軍之後,更使得幽州軍的士氣大振。
隨著冷靜下來的劉平,被自己的護衛們保護住,戰場上唯一的懸念也已經徹底消失了。
剩餘的戰鬥程序波瀾不驚,而結果同樣沒有出任何意外,或者額外的波折。
在逃亡之路被徹底封死之後,沒有一個鮮卑人能夠逃脫被殺戮的命運。
短短一個時辰的時間,戰鬥就已經徹底結束了,中部鮮卑的部落大人,草原上的一代梟雄,軻比能在亂軍中當場戰死!
連同軻比能在內的六千多鮮卑騎兵,盡數被斬殺於蒼茫的原野之上。
而軻比能帶領騎兵出逃之後,被遺留在原來軻比能主帳部落中的所有人,無論什麼民族,無論老弱婦孺,統統按照最初的計劃,全部擊殺,以此立威。
戰後,劉平下令,以慶祝戰鬥勝利,以及確定下一步橫掃中部鮮卑殘餘勢力的原因,召集步度根,呼廚泉等鮮卑與南匈奴首領,在距離戰場最近的桑幹縣再次議事,
三天過後,劉平帶著軻比能的人頭,出現在了提前抵達桑乾的步度根、呼廚泉、劉豹、去卑等人面前。
不過率部抵達桑乾的當天,劉平既沒有召集異族,又拒絕了所有人的拜見,這使得不論鮮卑還是匈奴人都開始惴惴不安。
然而就在劉平根據沮授的建議裝深沉,裝神秘的時候,幽州軍的將士們可是忙碌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一早,劉平日出沒多久,就下令召集所有異族的首領們。
在所有人都到齊後,劉平大手一揮,在剛剛抵達桑乾的劉熊的護衛下,直接帶著驚疑不定的眾多異族登上了桑乾的城樓之上。
登上城樓之後,劉平帶著濃濃的笑意,掃視眾人,然後轉身朝向了城外的方向,伸手指著城外說道。
“大單于、步度根大人,以及諸位!且看我大漢的風景如何?”
劉平今天這反常的舉動,加上突兀的這麼一句話,讓所有的異族都一頭霧水,完全摸不到頭腦。
直到南匈奴的右賢王去卑,真的順著劉平手指的方向,向城外看去之,然後抬頭觀瞧之後,去卑瞬間倒吸一口涼氣,整個人險些直接栽倒在地上。
已經徹底說不出話的去卑,顫顫巍巍的伸手指向前方。
去卑的反應出乎了所有異族的預料,不少人心中產生了不祥的預感,然後所有人都順著去卑手指的方向看去。
然後,整個城樓之上,倒吸涼氣之聲此起彼伏,不止一個人雙腿發軟,徑直坐到了地上。
然後很快,整個城樓之上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當劉平回身的時候發現,那些異族看向自己的目光已經徹底變了,從最早的輕視,貪婪,變成尊敬,敬畏,而現在又出敬畏,變成了無比的恐懼。
恐懼麼?
劉平開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