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喊殺聲越來越近,已經清晰地傳到在場所有人的耳朵中。
那些流民頓時驚慌起來,像沒頭蒼蠅一般胡亂奔跑。
杜淼裹挾其中,卻是絲毫不亂。
剛剛在高處,他發現西北方向有著一片樹林,後面有著一座低矮丘陵,裡面林木茂盛,那就是他惟一的生路。
不斷躲閃著衝撞上來的人群,閃轉騰挪,猶如一隻狸貓。
然而,就在此時,黃巾軍已然殺到,陸雲飛悍然下令放箭。
一時間黃巾軍亂箭啟發,密集的箭失如蝗蟲迎面撲來。
霎時間慘叫聲響成一片,哭聲震天,採礦的眾人成片的倒下。
他們大都是流民、乞丐,身上別說甲胃,連件像樣的衣服也沒有,又怎麼擋得住強弓利箭。
等待他們只有毫不留情的殺戮。
危急時刻,杜淼立刻伏身,趴在地上,匍匐著來到一處凹地,同時利用礦場一些大的碎石來阻隔箭失。
任由一具具屍體倒在身上,也紋絲不動,從縫隙中觀察著後面的情況。
黃巾騎兵再次殺到,文丑軍避無可避,只得接戰。
生死關頭,每個人都迸發出比平時更高的戰力。
殘陽如血,人如草芥。
文丑軍邊打邊撤,很快礦場中只剩下滿地的屍體,喊殺聲逐漸遠去。
杜淼從死屍掙扎出來,向著河間方向,發足狂奔。
一口氣跑出二十餘裡,這才找到一塊大石坐下休息。
長時間的玩命奔逃,讓他喉嚨幹的冒火,只得強忍疲憊,四處張望著,想要找到一處水源。
沿著官道向西而行,大約走出三里,他記得那裡有條岔路,岔路不遠處有條小河。
日月交替,夜晚樹林黑漆漆地,更憑空多了幾分神秘。
走了一會兒,潺潺流水的聲音傳入耳中。
杜淼心中大喜,急忙飛奔而去,大約百步之後,他看見一條一丈寬的小河,從林中蜿蜒流過,月光撒在上面,忽明忽暗。
然而,就在他快步走向河邊的時候。
原文來自於塔&讀小說~&
突然,心中感覺不對,身體勐然伏下,目光緊緊盯著一叢灌木後面。
輕手輕腳走了過去,抬眼望去。
灌木叢後面不遠,有著一架側翻的馬車,一隻粗大木輪脫落下來。
馬車旁站著兩人,一男一女,看狀態應該是對夫妻。
男的是一名約二十出頭青年,看穿著打扮應該是位讀書人。
雖略顯狼狽,但絲毫掩飾不住那一身正氣,女的溫婉可人,天作之合的一對璧人。
杜淼心裡暗暗嘆了口氣,亂世之中,人命如豬狗。
這夫妻二人看似有些身份,可身份又有什麼用,到頭來還不是成了這天地間的一蓬枯骨。
突然,“唰唰”的聲音響起,在這寂靜中清晰地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裡。
杜淼再次壓低自己的身體,小心翼翼地調整呼吸,同時四下觀望著。
馬車旁,夫妻二人同樣聽到了動靜,有些不安的四處張望。
男子伸出手臂擋住自己妻子,女子則緊緊抓著自己的丈夫。
隨著聲音的逐漸逼近,一前一後兩名黃巾賊,出現在三人的視野裡。
他們手拿長矛,朝著這邊摸索過來,幾呼吸之後,看見了馬車旁的兩位,於是快步走了過來。
眼見大難臨頭,男子一邊擋在自己夫人面前,一邊充滿歉意的說道。
“夫人,此次是我連累你了,不該為著一己私慾,讓你身處險境,我對你不起。”
女子撫摩著丈夫臉頰,臉上反而沒有了剛才的緊張,微笑著說。
“皓,此生嫁你是我最大的福氣,你我夫妻一體,你的理想抱負就是我的,萬死不悔,更何況只要你在我身邊,死有何懼?”
男子激動的點了點頭,深情地說道。
“生而同衾,死亦同穴。”
說罷緊緊抓著妻子的手,看向走來的兩名黃巾軍。
聽到夫妻二人對話,杜淼暗暗點頭。
這夫妻兩人彼此深愛著對方,大難臨頭,不離不棄,坦然面對噩運的到來,這樣的勇氣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不遠處的兩名黃巾軍小心翼翼地仔細觀察半天,發現沒有其他人,膽子頓時大了起來。
“哎幼,還有位美娘子,小子,識相的話讓你身邊的美人伺候伺候我們哥倆。”
先行過來的那名黃巾士兵言語輕佻,邊說還邊看向身後的同伴。
兩人對視一眼,臉上齊齊露出淫蕩的笑容。
青年文士忽的仰天大笑,憤然罵道。
“爾等不過流民、山賊出身,衣食無靠,生死不知,以為有刀兵在手就能高人一等,使人屈服?我呸,不過是些豬狗不如的廢物、草包!”
“你……你找死,我殺了你。”
兩人被罵的怒火中燒,一名士兵舉起長矛,大喝一聲衝上前,狠狠一矛刺向青年文士的胸膛。
青年站直了身體,挺起胸膛,凜然不懼。
旁邊的夫人更是滿臉崇拜的看著自己的丈夫,彷彿眼前之中,就是那天地間最偉大的英雄。
杜淼暗暗嘆了口氣,看著那夫妻視死如歸的模樣,一時間熱血奔湧,他的良心告訴他,不能不管。
緩緩抽出腰間的兩柄鐵尺,悍然出手。
一聲淒厲的慘叫從殺向夫妻二人的士兵嘴中傳出,低頭看去他的左大腿竟被直接扎了個通透,
就在幾人都驚愕不已的時候。
杜淼如勐虎一般從灌木從中撲出,一把將受傷的士兵掀翻在地,右手腕一轉,反持鐵尺,狠狠地插進了士兵的咽喉。
那名黃巾軍咽喉湧出大量鮮血,發出“呼嗬”破風扇一般的聲音,掙扎幾下,沒了聲息。
就在同一時間,杜淼霍然轉身,緊緊盯著另一名士兵,雙眼射出兩道震人心魄的殺氣。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另外一名士兵還尚在幾十步外,臉上還殘留著笑容。
電光火石之間,他還沒反應過來,同伴已經死了,沒給他一點救援的機會。
然而,最令他沒想到的是,如此幹淨利落的偷襲殺人,竟是一個約十歲的少年所為。
此刻,他絲毫不敢輕視眼前這位少年,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二人就這樣對峙著,一動不動,兩雙眼睛都死死的盯著對方,不敢有半分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