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次日清晨。
杜淼早早就收拾好了一切,拿出了之前攢錢買的的好酒,與高覽一起來到了李老的屋外。
二人剛到門前站定,屋子裡便傳來聲音:“進來吧。”
杜、高二人相視一眼急忙走進屋內,李老正襟高坐,彷彿早就知道兩人要來。
“你們來了!”
聞言二人上前大禮參拜。
“見過前輩。”
不等老者說話,杜淼搶先開口。
“昨日小子魯莽,衝撞了前輩,望前輩看在小子年幼,別和小子計較。”
李老擺了擺手。
“你昨日之言,我後來想了又想,所言也不無道理。這世間,的確不是所有人都能包容天下,罷了!”
“前輩,胸襟開闊、材高知深、有包藏宇宙之機……”
正在杜淼準備滔滔不絕的時候,對方出言打斷了他的拍馬屁神功。
“你這小子,這見風使舵、趨利避害的本事,真是爐火純青,這也是我不喜你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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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淼臉色一變剛要解釋,老人卻直接話鋒一轉,繼續說道。
“不過我答應了高覽,收你為徒,就不會食言,我今天給你個機會,我有一問,你要認真作答,我若滿意就收你為記名弟子!”
“答好了才記名弟子,這老頭忒小氣,但願他不會刁難我,成敗在此一舉了!”
杜淼抬眼看了看一臉嚴肅的老人,心中頗為無奈,只好深吸口氣,說道。
“請前輩賜教。”
“昨日殺人之後,你說君子遠庖廚,是為何意?”
話音落下,老人便緊緊盯住杜淼,想要分辨他的真實想法。
聽此一問,杜淼不由得臉色一變,一時間竟有些猶豫不決!
“見其生,不忍見其死。”這話出自於《孟子》。
正是當年孟子勸解齊宣王實行仁政的故事,而這個故事中誕生了一個典故,那就是被後世誤解多年的“君子遠庖廚”。
其實君子遠庖廚,遠非字面意思,說君子要遠離廚房。
而是指君子要有不忍之心,就算要吃肉,也不要去聽動物哀嚎,親眼去見動物死亡。
由此延伸,成為了後世許多仁人志士的一個信條。
而杜淼此時心裡正進行著天人交戰,一旦自己的回答不能讓對方滿意。
甚至讓李老像之前那樣,對他心生不滿,再想要碰到這樣一名鑄造大師,可以說難於上青天。
同時也意味著自己鍛造技藝無法提升,系統功能無法更進一步完善。
然而,無權無勢單憑自己想要在這亂世中存活,就已經難上加難,更別說杜淼還有著一方諸侯美夢了!
“千難萬難可就難死我了,照實說,老頭不會說我除了殺性重還虛偽吧。要不我違心說幾句好聽的,讓老頭高興一下?”
杜淼暗自琢磨著。
一旁的李老卻有些不耐煩了!
“我說你小子,當時怎麼想就怎麼說,有這麼難嗎,小小年紀心機怎麼會如此重?”
“這老頭說著輕巧,要不是怕惹毛了你,不收我當徒弟,老子費這勁。”
杜淼無語,細思細想,最終咬了咬牙。
“罷了,違背本心非我所願,更何況事已做下,又何須為自己找諸多藉口。實在不行以後再讓高覽偷偷教我,我還就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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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主意,杜淼深吸口氣,穩穩心神,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秉前輩,孟子曾說;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庖廚也。我意只是嚇走賊人,若其不退,我也確實會斬草除根,我並非嗜血之人,這有違我的本心與從小的道德修養,但是為了活命,我又不得不殺。”
頓了頓,看著面無表情的對方,杜淼心中有些擔憂,不過還是繼續說著。
“所以我能做的,就是不親眼看著他們倒在血泊之中,或許會讓人覺得我虛偽,但這卻是小子能想到保持我不忍之心的唯一辦法。望前輩諒解。”
話音落下,屋子中一時陷入沉寂。良久,李老兀自喃喃低語:“君子遠庖廚……”
杜淼和高覽二人,老老實實站在原地,滿臉希冀還有些忐忑的看著李左立,等待著他做出最後決定。
就這樣過了大約半柱香的時間,就在高覽已經有所不耐的時候,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
老人忽然抬頭,看向二人,杜淼心裡不免有些緊張,畢竟決定了他未來幾年的走向。
“你這小子,性子我雖然不喜,心態倒還堅定,若你為了奉迎我說了違心之言,我是斷然不會將你收入門牆。吾輩之人自當明心見性,一往無前。”
老人的話,不由得讓杜淼長出了一口氣,心中暗自慶幸不已。
“呼,好險,這老頭不愧一代大家,德行操守一等一啊!”
“好了,今天開始你們就是我的弟子,自當承我衣缽,匡扶正義,萬不可做傷天害理之事。”
杜淼和高覽相視一眼,同時跪倒在地,行三跪九叩大禮,口尊“師父”。
李老站起身來,走到近前,雙手攙起高覽,滿臉慈祥地說道。
“對了,為師如今雲遊四方,化名李左立,以後若有人問起,可報我名號!”
“好了,你也起來吧,明日開始我將正式傳你們鑄造之術。”
就這樣,杜淼終於邁出了在這亂世三國的第一步。
日升月落,春去秋來,轉眼兩年時光匆匆劃過。
這期間,李左立在河間,住在了老馮的鐵匠鋪,更擴大了鋪面。
一邊教導高覽兩人,一邊讓兩人打造一些基本用具,補貼生活,再加上之前的積蓄,倒也算是衣食無憂。
而杜淼經過長時間的調養,身體終於不再弱不禁風,成長的很快。
不過,鑄造技藝,由於高覽是親傳弟子,所以李左立傾囊相授,早早便能打造兵器鎧甲。
現在閒暇之餘已經開始磨鍊武藝,熟讀兵書。
至於他身為記名弟子,進境自然緩慢,雖說羨慕高覽,不過也並沒有對自己兄弟,產生妒忌之心,入門之後,獨自盡力摸索。
而老馮在攢了些錢之後,說是想要回家鄉看看,於是跟隨著去往荊州的商隊離開了。
杜淼心中也是有些不捨,畢竟是穿越而來,第一個收留自己的人。
如今這個時代,不知今生今世,還能否再見。
別離當亂世,骨肉亦他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