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當天晚上王哲還是沒有打電話給蕭藝依。倒不是他不願意，而是米莉注意到時間已經不早了。近乎午夜的時間段，打電話打擾一個中學生的睡眠，這無疑是很不好的事情。但米莉在回自己的房間之前，也給王哲確定了第二天的任務。
那就是繼續撒狗糧。
一般人在開始戀愛的時候，即使是要秀，一般也會秀得更內斂一些，比如發朋友圈。但米莉對於所謂的內斂並沒有多少分寸，而且作為資深駭客，她總覺得把自己生活中的細節發到朋友圈上是一件相當愚蠢的事情。相較而言，打電話就好得多了，不怎麼需要擔心隱私問題。
中學生們的作息時間往往格外緊湊，從大清早開始就不得空閒。所以米莉也很人性化地將打電話的時間定在了傍晚。而在此之前，王哲還要到學校裡上課。
這就是小女友安排的另一項任務了，不需要給某人打電話，而是當面講。
上課的時候，宋雨凝又坐到了王哲身旁，可以說是同桌的位置。
一個多小時的課程結束之後，到了大家散去的時候。此時，王哲也該開口了。
他沒怎麼猶豫，說道：“對了，週末的實驗……”
“怎麼了？你去不了嗎？”
“倒不是不能去，只不過有朋友想要跟我一起，旁觀一下。”
宋雨凝隨手理了一下耳邊的髮絲，微笑道：“你的朋友嗎？可以啊。”
王哲很平靜地補充道：“嗯，女朋友。”
然後宋雨凝的動作就定格了，彷彿被摁下了暫停鍵一般。她臉上的微笑還沒斂去，此時也凝固了。
過了好幾秒，宋雨凝的表情終於變了，那笑容變得更加明顯，彷彿很開心的樣子：“你都沒說過你有女朋友！她什麼樣子啊，是不是很漂亮？”
王哲摸了一下鼻尖，說：“其實也就是昨晚才確定關係的，所以一直沒給你說……呃，是很可愛的那種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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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剛剛脫單啊！”宋雨凝此時的語氣開心得稍微有些誇張，“那你可得請客吃飯了！”
“放心，一定會請客的。”
————
蕭藝依走在放學回家的路上，身邊還有兩個比較聊得來的同班女同學。
她家距離如今的學校並不遠，上學和放學也不需要搭車，走路即可。只是家裡除了她就只有父親，而父親又經常加班，所以每天的晚飯她基本上都要自己解決。
今天也不例外。跟同學聊天的時候，她還分心想著晚餐買點什麼犒勞一下自己……至於自己做？那是想多了。作為一個高中生，每天的課業壓力基本不會給她留下買菜、做飯、洗碗等一系列家務事的餘裕。況且，她也實在沒進過幾次廚房。
忽然，她的手機震了起來。
蕭藝依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便對身旁的兩個同伴說：“你們先走吧，我接個電話。”
“跟誰打電話啊，還不讓我們聽？”
“該不會是男朋友吧？”
蕭藝依笑著搖了搖頭：“得了吧，我才沒心情談戀愛呢……這是我爸給我約的輔導班老師。你們先走吧，我待會可能有點事。”
“還要上輔導班啊？嘖嘖嘖，可憐的孩子，命真苦吶。”
一邊調侃著，兩個同學一邊漸漸走遠了。
而蕭藝依已經接起了電話：“喂，王老師嗎？”
電話那頭的王哲嘆了口氣：“怎麼又叫我老師？我早就不給你上課了啊。”
少女嬉笑著說：“不喜歡被叫老師嗎？那……王哲哥哥？”
然而電話那頭陷入了沉默。
蕭藝依似乎預感到了什麼，也閉上了嘴。她只等了幾秒，就聽到王哲說：
“那個……我和米莉已經確定關係了，就昨天晚上。”
少女眨了眨眼，然後不知怎麼回事，視線就模糊了。她低下頭，可是卻連腳下的地面都看不清。
過了好一會都沒聽到迴音，於是王哲問道：“你在幹什麼？”
少女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然而眼前的一切似乎更模糊了。她開口，儘量壓抑住那種酸澀的感覺，可是嗓音裡還是帶著哭腔：“我說怎麼回事呢，為什麼我昨天晚上半天睡不著，有點失眠……”
任何一個男生到了這種時候都會手足無措，在和女孩子相處一事上並沒有太多經驗的王哲當然更不能免俗。他糾結了半天，但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但不需要他安慰，蕭藝依自己就漸漸平靜了。至少，表面上是平靜了。
少女看著路邊已經亮起的路燈——眼裡的淚水還沒有散去，於是印在她視網膜上的就是一大團模糊的光暈。看著那一團光芒，她悄悄下定了決心。
蕭藝依忽然笑著問道：“那，恭喜你了啊，王哲哥哥……”
“謝謝。”除此以外，他也實在不知道怎麼回應才好。
“不過有了女朋友，也不妨礙我繼續當你的妹妹吧？”
王哲沒怎麼多想，順著答道：“應該沒問題。”
“那就好。祝你脫單快樂，哥哥，我要回去寫作業了。”
說完，蕭藝依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不過她並沒有把手機收回口袋，而是點開了網頁瀏覽器，在搜索引擎裡輸入了四個字——帝都高校。
少女喃喃道：“現在高一，還有兩年多……應該沒有問題。”
她終於收起了手機，往前走了兩步，卻又忽然站住了。她從書包裡翻出一包紙巾，抽了一張紙巾，而嘴巴裡還在嘟囔著：
“哼……只要鋤頭揮得好，哪有牆角挖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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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米莉的臥室裡。
王哲放下手機，看向一旁的米莉：“怎麼樣，可以了麼？”
米莉摘下耳機，盯著面前的電腦屏幕，臉色卻有點不對勁。
於是王哲又問道：“怎麼了？”
米莉轉過頭，直勾勾地注視著王哲：“你是正常人，所以可以分辨出我的表情，對嗎？”
王哲點了點頭。
米莉指了一下自己的臉：“你看我，我現在是什麼表情？”
王哲：“呃……警覺？”
“你果然分辨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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