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咱買這麼多米幹啥?二兩五一斗,著實太貴了。”
張大妮小心的護著米,掉出來一粒,她也細心的撿回去。
“你們長身體呢!不能吃太差。再說,吳郎中也說了,文爺爺那病,得好好養著。”
“奶。”張大妮哽咽著,又紅了眼眶。
她心裡自然清楚,阿奶收留凜哥哥爺倆,都是因為她。
牛車停在鹽鋪門前,林桃買了鹽。
有賣糖葫蘆的,在街邊叫賣。
張大妮眼裡還掛著淚呢,兩眼瞅著糖葫蘆,成了木頭人。
林桃把鹽放在車上。
拿了二十文,買了四串。
都遞到大妮手裡。
“奶!”
張大妮一手拿兩串,像提了千斤重物似的。
“你們一人一串。”
林桃攆著車,就聽著張大妮,在後面哭。
轉頭看時,正好對上張大妮通紅的眼。
“咋了這是?糖葫蘆不好吃啊?”林桃開起玩笑。
大妮搖頭,良久,說了句:“奶?您不會再變回從前的樣子吧?”
林桃笑了。
握著張大妮的手。
“放心吧!奶以後,會對你和二妮好的。你們呀,就放放心心長大,快快樂樂成長。”
“噯!”張大妮抹著淚。
張大妮覺著,這些日子,就像夢一樣。
阿奶照顧她們,關心她們,完全就變了個人似的。
如果真變了個人。
張大妮也希望,眼前的阿奶,一輩子做她的阿奶。
按著米鋪掌櫃說的幾個院子,林桃都看過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氣得跺腳。
一處最小的二進院,居然要價一百二十兩。
今兒買完東西,就剩下三四十兩。
離一百兩,差得老遠了!
於是,又去問鋪子,終於在南北大街,靠近東城區這邊,找了處小鋪面。
也就十來個平方的樣子。
這鋪子位置不太好,而且太小,這才空了下來。
不過租金可不便宜。
開口就是十兩一個月,還得付上一年的。
林桃只能敗興而歸。
你說用銅板地方,房咋這麼貴呢?
牛車停在張家老院門前。
林桃打量自家破敗的院子許久。
“先給自己定個小目標吧!今年年前,掙他個二百兩!”
張家老太太見著林桃買的米。
又叫喚起來。
“桃子呀!你能不能,別這麼大手大腳的?那錢,得省著花!”
林桃沒好氣道:“娘!錢可不省出來的!您老就別著急這事兒了!”
老太太又要說教,還是老爺子出來,把人拉進院去了。
張小胖一邊搬東西,一雙眼睛隨時都盯在大妮手上。
因為,那裡有糖葫蘆呀!
每回從張大妮身旁邊,張小胖都會吸一下,留出來的哈喇子。
大妮拿碗給二妮留了一串。
塞了一串到張小胖嘴裡,拿著兩串跑去老屋找文凜。
張小胖跟豬八戒吞人生果似的,一口一個。
好似都不帶嚼的,眨眼幹掉了四個。
餘氏一邊搬東西,一邊叫罵著。
“張小胖,你能不能有個人樣?你瞅你那樣,跟個餓死鬼似的。”
每回走過張小胖身旁,都要踢一腳洩憤。
“娘!你想吃你就直接說,讓奶給你買唄。幹嘛老看我不順眼。”
張小胖被糖葫蘆裡的山楂,酸得眯起眼。
“你……”
張大林把餘氏懷裡抱的衣裳,接過去,衝餘氏笑笑。
餘氏刮了張小胖,也就不罵了。
林桃走到張小胖身邊蹲下。
“大胖,糖葫蘆好吃嗎?”
張小胖點頭。
“既然你想學廚,吃東西前,就該記住它的樣子。吃的時候,再記住它的味道。吃完了,該想想,這東西是怎麼做出來的。”
“然後試著做出同樣的東西來。你想想,以後你想吃糖葫蘆的時候,自己就能做。豈不是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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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胖兩眼放光的點頭。
頭一回,他沒有一口一個,而是仔細品嚐起來。
吃飯前,林桃準備把石桌上的衣裳分了。
和大妮在一塊的文凜,轉身要走。
林桃直接挑了四身衣裳,砸到文凜懷裡。
“還有四雙鞋,你拿回去,和你阿爺試試,有不合適的,我明兒再去換。”
“你還給他們買衣裳鞋子?”張家老太太指著文凜。
老爺子在一旁,扯了好幾次老太太的衣角。
老太太拍開老爺子的手。
指著林桃道:“桃子,你平日做啥,我都不說。可你給他們買衣裳鞋子,是啥意思?”
老爺子又扯老太太衣角。
“你老扯我幹啥?我說得不對嗎?是!這個家是不歸我管,可這個家,它還姓張!你看看她做的,這都叫啥事?”
“房子翻新了,讓人家白吃白住。如今連衣裳鞋子都包辦了?再這麼下去,我看這個家,遲早得改姓文!”
老爺子眼睛一瞪。
“你這老婆子,胡說啥呢?”
老太太指著自己。
“我胡說?你看看那老頭,都病成啥樣了?還能活幾天?你再拿林桃當自家閨女,也不能讓她跟個,活不了幾天的吧!”
“瞎說啥,那是桃子自己的事。”
“自己的事?那就別在咱張家!自打文家爺孫兩住進來,村裡人都咋說的?你出去聽聽,老張家這塊臉,還要不要了?”
林桃把鞋子放到文凜懷裡。
“娘,你瞧不起文家爺孫是嗎?就因為,人家身子不好,得花錢養著是嗎?”
老太太一甩手。
“你要這麼說也行!我實話和你說,我和老頭子商量過。我們兒子走得早,你為這個家,辛苦半輩子了。我們兩老口,也真把你當親身閨女看。就算要嫁,你也找個身體沒毛病的吧!”
“你瞅瞅床上躺著的,每天好吃好喝侍候著。那湯藥,跟不要錢似的喝。啥人家才養得起他?”
林桃掐著眉心。
“我再說一次,我沒想再嫁!還有,以後這個家,想過上好日子,還真就少不了文家爺孫倆!人家就值得我這麼待他們!”
“唬誰呢?就床上那個病得起不來的?他還得讓人侍候呢!沒他,咱能省下不少錢!”
“省錢?”林桃笑了。
讓張小胖,把私塾帶回來的紙筆拿來。
林桃將紙筆,往張家老太太手裡一拍。
“來!你把你識得的字寫寫!”
張家老太太,只覺著莫名其妙。
“做活講的體力,寫字幹啥?”
“寫字幹啥?和人家做買賣,不得寫契約?家裡買賣做起來,不得有人記個賬?你去打聽打聽,請個賬房先生,每月的月錢,給的得是銀子!”
張家老太太楞在原地。
林桃又道:“這衣裳才多少錢一件,十文錢一件!”
拿起文凜懷裡的鞋:“這鞋,才二十文一雙!這些東西才幾個錢?”
“你得搞清楚嘍!人家願意留在這,那是看在大妮的面上!就文叔那識字寫字的能耐,在縣城裡,還找不到個活?你再看看文小子,模樣好,性情好,給人家做個書童,不也能不愁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