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楠與胡旭東面對面，兩人的臉色都很難看。明眼人都看得出，兩人肯定發生了爭執，而且，還是誰都不肯退讓的那種。
臨縣卡車司機墜樓身亡，一週前已經定性為自殺。誰又能想到，引起兩人爭執的原因偏偏就是那兩位自殺的司機。
郭楠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有關部門。胡旭東代表的也不是自己，而是超自然現象研究所。當然了，在郭楠眼裡，超自然現象研究所只是官方名字，真正的名字則是惡靈聯盟。
聖靈、惡靈、生靈。
普通生靈的事情，不需要郭楠關注。可是，聚集大量惡靈的超自然現象研究所，郭楠必須時刻提防。
很少有人知道超自然現象研究到底研究什麼。
郭楠知道。
研究黑暗靈魂的轉變與控制，研究惡靈如何變成聖靈，研究解決黑暗靈魂如何延長壽命。
擁有黑暗靈魂的惡靈，如果魂力沒有覺醒，在現實生活中作奸犯科，國家有關部門會按照法律程式解決處置，涉嫌機密，極少公開處理。
郭楠只關注覺醒的黑暗靈魂，因為這些人一旦失控，將會給社會、國家帶來巨大傷害。
懲惡揚善，聖靈的魂魄可以加快成長。
那麼，惡靈的黑暗靈魂如何增強呢，答案不言自明——作惡！
惡靈嗜血，嗜好殺戮，他們是天然的戰爭機器。水至清而無魚，容忍惡靈存在，這是從古至今歷朝歷代沿襲的傳統。
陰陽，黑白，天地，圓缺，男女……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黑，便無所謂白。同樣，如果沒有惡靈的存在，聖靈也必將枯萎。在一些特殊階段，惡靈之於國家的作用甚至超過聖靈。
在芸芸眾生之中，聖靈和惡靈的總和都不足生靈的千萬分之一。
聖靈、惡靈是人類靈魂的極端表現，生靈居中，善惡同體。
每個普通人，無論家庭出身，還是種族血脈，只要靈魂普通便是普通人。普通人的善惡，一般由外在環境決定。和平年代，更多的生靈體現為善，戰亂年代，更多的生靈體現為惡。
聖靈、惡靈則不然。靈魂的終極屬性，已經決定了他們此生所能做的事情。
從古至今，歷朝歷代，聖靈掌控一切的時間長，惡靈掌控凡塵俗事的時間短。當今世界，聖靈佔據優勢，惡靈只能順應時代，不敢為非作歹，只能做那些符合國家法律和道義的事情。
這種自覺，不是惡靈本性所願，而是因為國家有關部門的存在，不能不那樣做。
郭楠說話有底氣，不是因為他個人，而是因為他後面站著一群人。只要國家有關部門願意，胡旭東的超自然現象研究所立刻關門。
“我再重申一遍，國家法律不允許的事情，惡靈聯盟不能做。那兩名卡車司機不是普通人，而是黑暗靈魂覺醒的初級異能者。能驅使這樣兩人做事的，絕對不會是普通人。同樣，能讓這樣兩人跳樓自殺的人，也不會是普通人。”
“他們兩人襲擊物件是白小海和單柔，當晚，他們兩人又在同一間酒店自殺。胡旭東，如果你沒老糊塗，應該明白這些意味著什麼。這次，之所以沒有正式立案調查，主要是因為你和孫長髮都是國家有功之臣。這些年，你們兩人安分守己，引導大量惡靈為國家效力。可是，凡事可以一，不可再，如果再有類似事情發生，發生你我不想看到的後果，那就不好了！”
“我今天到海城見你，不管你知情，還是不知情，你都必須徹查此事。不管這件事與單柔、孫龍是否有直接關係，你都必須嚴加管教。至於白小海——我希望他安全。”
稍稍平復心情之後，胡旭東儘量聲音平和的闡述自己的目的。從胡旭東剛才的情緒推斷，他或許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發當晚，正是研究所年會，作為領頭人，那晚他一直陪自己。不過，也正因為如此，郭楠必須提醒胡旭東，有人故意作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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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查清楚此事。再沒有弄清楚事件真相之前，我不會感謝你。”胡旭東有些生氣，並不僅僅因為這件事。臨縣死了兩名卡車司機，胡旭東沒興趣關注。即便知道那兩人是初級惡靈，胡旭東也懶得關注。
胡旭東生氣，主要還是因為郭楠找自己，而沒有去找孫長髮。
孫女與白小海談戀愛，作為孫女曾經的追求者，孫龍會做什麼？年會那晚，白小海表現優秀，孫龍丟了面子提前離開。
車禍發生了，難道會與孫龍沒有關係？
郭楠不去找孫長髮警告，去跑到研究所警告自己。幹什麼？難不成，讓孫女與白小海分手？難道因為孫長髮做過高官，郭楠不敢去警告，所以選自己這個軟柿子？
郭楠不傻，當然聽得出胡旭東的不滿。可是，郭楠不能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因為自己只是傳達命令，真正做決定的大佬有更深層次考慮。
“研究進度怎麼樣？”郭楠緩和語氣，沒有在這件事上糾纏，“你提出的課題很有前瞻性。轉變黑暗靈魂或許不可能，削減黑暗靈魂的負面影響還是有可能的。和平年代，打打殺殺的事情少了，在確保不危害國家社會的前提下，實力提升也很重要！”
“屁話！”胡旭東白了郭楠一眼，“邀請你參加研究所年會，晉升中級的惡靈有幾個？課題研究剛剛起步，一切都處於摸索階段，何談進度？原本屬於國家的事情，我個人花錢投資，個人掏腰包給員工開工資，即便這樣——”
“不要亂講話！”郭楠神情一愣，擺手打斷胡旭東的牢騷，“活了一把年紀了，禍從口出的道理，你難道還不懂？國家不會虧待有功之臣，你提出那個課題研究計劃，最終能透過，你知道背後的博弈有多麼激烈嗎？難不成，你覺得國家缺你那幾十億？大佬深謀遠慮，不是你我之輩能夠領悟的。按照本心做事，為國為民出力，大方向不會錯，結果自然也不會錯。”
胡旭東沉默了。
郭楠說的沒錯，很多事情不像表面那麼簡單。郭楠突然光臨海城，代表有關部門警告自己，難道僅僅因為死了兩名卡車自己？
不可能！
郭楠肯定沒有那麼閒。
難道有關部門懷疑研究所的目的？不應該啊！如果懷疑，那當初就不應該允許。再說，研究才剛剛起步，有關部門肯定不會干涉的！
難道——
胡旭東忽然想到一種可能，只是，那種可能未免太滑稽可笑了吧。
“你跟我去趟杭城，白小海突然生病，需要你幫忙。”
“白小海——”胡旭東悚然一驚，好像被踩了尾巴的大狸貓，瞬間瞪圓眼睛，“他——生病了？”
“剛剛收到訊息，我們立刻趕過去，醫生已經發了病危通知書！”
“走！”心中的猜測漸漸明晰，只是，胡旭東還需要驗證，還需要親眼見一下白小海，才能驗證心中的想法。
與先前相比，胡旭東踏實多了，至少，郭楠不是衝自己來的，而是為了保護白小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