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矢下馬的時候,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因為他們明顯能感覺到大地震顫一下。
津中重矢太高了,作為一個玉匠來說,他的體型更接近一個健壯的牛頭人。
“大主公,衣夫人,重矢來了。”重矢鞠躬也像大熊一般勇武。
“重……重矢。”時治還是對重矢很畏懼的。
“還要大主公和衣夫人親自迎接,重矢可是不勝榮幸啊,哈哈哈!”雖然用詞謙卑,但是重矢的聲調卻不是很有禮貌。
“哪裡的話,重矢,你可是名鍛城——乃至整個玉匠之國的守護神啊。”衣夫人笑著說。
“守護神不敢當,這次也是重矢我的復仇之戰啊!”重矢笑道,“二十年前,我來到名鍛城試刀人就不見了,外人都說試刀人懼怕我重矢的武力;但是,我終究沒和試刀人交上手,這對武者來講,是奇恥大辱!我一定要復仇!”
“可是,重矢啊,這試刀人可是元素領主哦。”衣夫人說。
“哦?”重矢一時困惑起來。
“天有點冷,我們進天守閣說話吧。”時治這時提議。
於是重矢帶來的人馬各自歸位,而重矢則帶著一名年輕武士跟著時治夫婦二人進了天守閣。
進入天守閣後,幾人按主次坐下。
“重矢,這個青年是?”時治問道。
“回大人的話。”重矢對青年說。
“是!回大主公殿下,在下是重矢大人第六子,水紋泰矢。”青年說。
“雖然我把他送給了水紋家做養子,但是泰矢卻是我最滿意的兒子,我到哪裡都帶著他。”重矢說。
“哎呀呀,真是上陣父子兵啊!”時治笑著說。
“沒想到重矢的孩子都如此英武了。”衣夫人說。
“歲月不饒人啊——但是請大主公和衣夫人放心,重矢依舊能開百石之弓,殺死那個元素領主——額,跟我講講元素領主的事情吧。”重矢說。
衣夫人這時用衣袖遮住嘴,然後竊竊笑了笑,“元素領主的事就交給元素使者的薩滿們吧,重矢啊,咱們可是有更宏偉的任務!”
“哦?”重矢很是疑惑。
這一夜,銜草三郎的神情有些恍惚。看到津中重矢進城,讓他彷彿回到了二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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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在巡夜工作中,思緒卻飛到九霄雲外,身體晃晃悠悠地,不免讓他的同伴擔憂。
“大人?”同伴試圖喚醒三郎。
“啊?”三郎回到了狀態。
“只是看您不在狀態……”同伴說。
“我沒事的,不要擔心。”三郎說。
這時傳來了青瓦元敬的聲音,“不,你有事。”
“元敬?你怎麼會在這裡?”三郎很是驚訝。
“重矢大人進城後,中町被安排跟重矢大人的部隊接洽,我也是剛從天守閣回來,路過你這裡而已。”元敬說,“讓你的同伴回去休息吧,我跟你巡邏。”
三郎無奈地聳聳肩,轉過頭對同伴說,“你今晚回去好好休息吧,我和青瓦大人有事相商,順便巡夜了。”
同伴對二人行禮之後,便離開了。
三郎、元敬二人各掌一個燈籠,他們在幾點殘星的夜幕下行進著。
“我知道你很想姐姐。”元敬說,“但是你不必永遠地自責下去。”
“你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三郎站住了,“四葉是因我的軟弱而死。”
“可是你至少保護了我。”元敬說。
三郎這時隨手將燈籠扔到地上,一幅頹然的神情,“我是一個極其自私的人,所以每次想起這些痛苦的回憶,我都會喝個爛醉。”
“你想要喝個爛醉?跟我來。”元敬說完,轉身就走。
三郎猶豫了一番,然後跟上了元敬。
二人來到了下町的一所隱秘的巷子,然後走進了巷尾的那間房屋。
“青瓦大人!”房屋中院落內是一群頭綁著青布的武士們。
“這些人是?”三郎在這座小小的院落內看到這麼多的武士,警惕性一下子上升了不少。
“別見怪,這些人都是二十年前或是現在試刀人事件中的受害者家屬,而這裡是助援會。”元敬解釋道。
“助援會?我是下町的治安長官,我居然不知道這些人的存在!”三郎驚呼道。
“你心裡也應該清楚,津中家是不會允許我們這些人集會的。”元敬苦笑道。
三郎愣了一會,然後點點頭。
“銜草大人,請飲酒!”一個年輕人為三郎端上來一碗酒。
三郎接過酒碗,“你們不會還密謀著什麼吧?”
“寄託哀思,互訴衷腸——只做這些津中家所厭惡的事。”元敬話裡有話。
三郎環視一圈,大家都似曾相識,他跟他們可能相互見過,而且也有著相同的境遇,於是在三郎喝光碗裡的酒後,就開始產生了大家都是故人的錯覺。
眾人也開始放開飲酒,情緒高漲者都開啟話匣子,抱怨著津中家種種惡行——這些人對津中家的怨恨非常深,這和當初津中家無力抓捕試刀人以及包庇津中重矢犯下的罪行是有直接關係的。
而三郎也醉了,他把所有的痛苦都回想起來,卻因為頭部無比沉重,而對痛苦這件事,感到麻木。
二十年前,津中重矢來到名鍛城擔任守備,他的惡名太甚,以至於銜草三郎的妻子四葉莫名被殺後,三郎和元敬第一時間都想到了重矢,理由很簡單,四葉死於箭傷——巨大弓箭造成的傷口暗示著只有能拉開百石之弓者,才是兇手。但是津中家的結論是,四葉是被試刀人所殺。
憤怒的元敬找到了津中家要討個說法,結果卻險些被重矢打死。為了救元敬,擔當下町治安所長官的三郎,拼死懇求,才救下了元敬的性命。而津中家考慮到三郎在下町深得百姓支援,如果這件事真得鬧大,不好收場,故而提出了將來會給元敬官職,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
三郎同意了。
“四葉已經死了,你是她唯一的親人,也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所以元敬,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混個一官半職,然後娶妻生子……”在酒精的作用下,三郎把二十年前安慰元敬的話重新又說了一遍,語句和三郎卻都陷入迷離。
之後三郎便睡去了。
元敬看著醉酒的三郎,“我會好好活下去,可是,前提是津中家必須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