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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天際(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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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艾蓮公主接受洗腦手術的同時,須了正在加緊完成新13號戰機建造過程的最後部分,而奧路西王國之中,公主遇難的訊息已經傳開了。

奧路西王國的大街上,可以看到三類人,一類是如同往常一樣正常工作的人,一類是因為公主遇難而傷心的人,還有一類人則討論著迦基血脈應如何繼承。在這第三類人之中許多人的話題都集中在了一個人身上,那便是迦基女王的胞弟——克勞蒂斯。這樣,克勞蒂斯的目的便達成了一半,畢竟外界在一個叫做地球的星球上,有一個叫做中國的古老國度流傳著這樣一句話:得民心者得天下。

此時此刻奧路西皇宮之中,迦基女王並不像人們想象的那樣痛哭、流淚,而是異常的鎮靜,朝中大臣們都私下得出了這樣的一個結論:女王殿下傷心至極,現在進入了呆滯狀態。

但是真相也只有迦基女王自己清楚,其實,她並不是像朝中大臣所說的那樣陷入呆滯狀態,而是在沉思。她在奇怪著,自己為何沒有那種喪親的痛感,反而體內流淌著的迦基血脈在一次又一次地告訴她:艾蓮沒有死。

女王確信她自己沒有這種感覺,因為對於這種感覺,這個王國之中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種感覺她已經經歷了兩次,一次是自己的父皇迦基一世去世,另一次則是自己的愛子艾文去世。第一次面臨喪親時她痛哭流涕,第二次面臨時她更是傷心欲絕,下達了許多匪夷所思的指令,包括延續至今的“禁飛令”。而這一次,她毫無感覺。

是自己不夠愛自己的女兒嗎?迦基女王在心中對自己下達了設問,答案是錯誤,她一直愛著自己的女兒,哪怕是艾文在世,因為這個女兒與自己有幾分相似,在艾文去世後,她更是將所有的愛投注在女兒的身上。

“那到底是為何呢?”迦基女王終於說話了,聲音很小,如同皇宮裡蒼蠅搖動翅膀發出的聲音,她是在問自己。

女王下意識地把目光投向一處繼續思考,可能是受迦基血脈的指引,那個方向,也正好是艾蓮所在的方向。

就在那個密室之中,月沉在反抗當中漸漸地用盡了全力,倒在了地上,看著接受洗腦的艾蓮,克勞蒂斯的話在他的腦海裡重複著:“她還是她,但不再是曾經的艾蓮公主了。”

哪怕是同意過一次,月沉的腦海依然一次又一次的拒絕這個選擇,剛才便是他反悔的表現,可這一切都晚了,看著已經被注射麻醉劑的艾蓮靜靜地躺在了手術臺上,他低聲地說道:“公主殿下,對不起......”

艾蓮安詳地躺在了手術臺上,第一道液體已經注入了她的手腕,她的身體微微地抽動,在醫生、護士的眼中這是普通的藥性反應,但在艾蓮的腦海中,她所感受到的一切都在扭曲著......

“這是......怎麼了?”

一位相貌有些像賽爾的海盜少女孤獨地站在了一個巨大而空洞的世界當中,在這無限放大的世界中,她顯得無比渺小,有時甚至比一顆點還小,就像消失了一般。

她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四周,問著:“我是誰?這是哪裡?”

接著,她又馬上回答自己:“我是艾蓮!這是夢境,我得快點醒來,與須了一起離開這裡,那個傻瓜說不定不能組裝好戰機!”

艾蓮環顧四周,無數影像在這個巨大的空間裡出現,取代了原先的空白,畫面瞬間多了起來,讓艾蓮無法一次性看清,但她的目光被其中一道影像吸引,那道影像的聲音也隨之而來......

“這就是我的妹妹了!母後,我要看看她!”

影像好像是第一視覺的,很快艾蓮便意識過來了,這是自己的記憶,就連童年自己還沒有記憶能力的記憶都被呈現了出來。

記憶之中,艾文捧起嬰兒期的自己,高興地舞動著,還一邊說著:“妹妹好!媽媽說你叫艾蓮!你要記住了,我是你的哥哥——艾文。”

這麼多年來,哥哥一直這麼關心我,此刻艾蓮的心中是這麼想的,她又把目光投向這道影像旁的另外一道影像,那是自己與哥哥在一起的時光,其中還有一道一閃而過的是屬於她安慰那一位飛行員衛兵的,在她的人生中,艾文屬於第一道色彩。

緊接著,艾蓮的目光在一道影像前停留了下來,那是她最不願意回首的往事,畫面中一架飛機墜毀在奧路西國境外的山坡下,她與母后都趕到了空難現場,見到已經被燒成灰燼的飛機殘骸,她哭得淚眼朦朧。

有色彩的影像到此結束,接下來的日子都是灰色的,甚至有一段是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見。也是在這時,月沉一直陪伴在她的身旁,作為她的侍衛,也作為她的夥伴。這些日子中,也包括著她的519次逃離奧路西計劃。

在第520次逃離奧路西計劃展開時,原本灰色的影像突然出現了色彩,這似乎有一位重要的人出現了......她回望過去的記憶,發現過去的記憶影像在一點一點的消失,而且速度越來越快,很快便蔓延到了眼前這個彩色的影像。

“不!我的記憶,請別奪走!”

艾蓮的目光迅速地掃過那段彩色的記憶——公主撞在了賽爾的戰機上,在空難之中賽爾救下了公主,為了躲避此刻,賽爾為了救公主受了重傷,也同時承諾帶公主離開王國,在製造飛機的過程中,他們渡過了一段美好的時光,可就在賽爾的一次出行中,公主被壞蛋抓走了......

記憶到此為止,空白在記憶影像之中蔓延,很快就連最後一絲記憶都被抹去了,艾蓮呼喊著撲向了那些影像所在的位置,可惜已經晚了......

“別奪走!”

“別奪走!”

“我的記憶......”

“還給我!!!”

就這樣,艾蓮公主被淹沒在一片空白之中......當她回過神來之時,她環顧四周,問自己:“我是誰?我在哪裡?”

這一次,她再也沒有回答自己,而是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問:“我是誰?我在哪裡?”

“我是誰?我在哪裡?”

“我是誰?我在哪裡?”

艾蓮的最後一絲記憶,也被抹去了。就在所有造·反派歡呼之時,奧路西王國的另一端,須了為新13號戰機撞上了最後一個零件,這是儲物室的一個零件,而就在這時,一個信箋從儲物室內掉落了下來,那是先前艾蓮丟進去的信......

須了下意識地往最下面的一行看去,署名是艾蓮的。

信中是這麼寫的:傻瓜,說好快去快回的,你還是來晚了!我也不責怪你了,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或許我已經不在於這個世界上了,小13(指13號戰機)骨架我已經全部完成,怎麼樣?喜歡嗎?相信接下來的拼裝工作你自己也能完成,乘著它,替我飛翔外面的世界吧。別傷心,與你同行的日子很愉快,謝謝你。

從第一行一個字一個字地看到了最後一行,須了的雙眼逐漸地朦朧起來,他沒有哭,而是咬著牙,不讓自己哭出聲來,而淚水也聽話的留在了眼眶上:“艾蓮,你才是傻瓜!你不會死的,我現在就去救你。”

就這樣,一架嶄新的13號戰機從山洞的洞口起飛,它騰空而起,呼嘯著,聲音就像徐了鳥的長鳴,它飛向天空,飛往奧路西皇宮,在飛行中,逐漸變得隱形......

......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艾蓮艱難地睜開了雙眼,室外的光芒照在了她的臉上,儘管光是那麼的柔和,她還是試圖閉上雙眼,她覺得她剛剛做了一個不能起來的夢。

“艾蓮,你醒了。”說話的是月沉,為了不勾起艾蓮的記憶,他不能再稱她為“公主殿下”了。

“你是誰?”艾蓮坐起身來,看著眼前的這位賽爾,熟悉又陌生,“你在叫我嗎?”

“嗯,我是你的好朋友,月沉。”月沉朝著艾蓮伸出了手,扶著她爬下了床,方才離開床,他們便面對著一架半成新的戰機,月沉介紹道,“這架飛機將帶著我們離開這裡。”

那架飛機在外界的人眼裡顯然是架先進的飛機,可它已經藏在這密室之中數年,歲月已經給它留下了許多痕跡,所以稱它是半成新。

艾蓮的腦海中一片空白,也沒有多餘的考慮,便在月沉的攙扶下一步步地走向那架飛機。

就在這時,他率先注意到了身後的人影,緊隨而至的是扣下扳機的聲音:“你真以為克勞蒂斯大人會放你們離開?天真!”

“她都失去記憶了,你們還想做什麼?!”

“現實些吧年輕人,放走政敵就是養虎為患,身為偉大的政客,克勞蒂斯大人絕不會犯這種錯誤。”說著,那位刺客食指微微用力,黑洞洞的槍孔爆出一道赤色的火舌。

在消音·器下,那把手槍不會發出聲音,就這樣一發子彈徑直須了與艾蓮而去,但是顯然,這顆子彈是難不倒作為首席皇家侍衛的月沉的,月沉連忙撲向了艾蓮,將其撲倒在一旁,子彈不偏不倚地打在了他們背後的飛機上。

倒地後,他立馬爬起,抱著公主跑向了理他還有百米的飛機,身後的刺客譏笑著:“沒用的,那架飛機是為克勞蒂斯大人逃生訂製的,只能容納得下一個人的重量,你們兩個人,除非你拋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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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

......

這時,須了已經駕駛著隱形的新13號戰機翱翔於奧路西王國的正上方,他掃視著整個奧路西王國,在地上時他並沒有發現,原來奧路西王國之中安置了這麼多防空裝置,而且都是須了沒有見過的......

要在這個巨大的城邦之中,找一位失蹤的海盜少女,談何容易?況且須了不能降低高度,因為飛機如果降低高度,所產生的風壓就會被下方察覺。須了一邊環顧四周,一邊摸索著新13號戰機的新功能。

須了輕輕地嘆了口氣,就算艾蓮的哥哥迴光返照告訴他艾蓮沒有死,但是要找到艾蓮,還是那四個字——談何容易?

就在這時,電光火石在他的腦海裡一閃而過,須了馬上將其捕捉了起來,這道電光火石是一個大大的問號——艾文的出現可能是自己過度低落產生的幻象,而13號戰機又是為何能出現在自己的身後?

這一定艾蓮所設定的什麼功能,根據須了的推測,它能夠捕捉到它主人的聲音,然後飛到他的身旁,這樣的話,艾蓮一定也錄製了自己的聲音,只要開啟那個功能,須了就能找到艾蓮!!!

想到這裡,須了激動地在飛機按鍵之間摸索著,因為製作得匆忙,艾蓮並沒有標註這些按鍵的功能,須了在操作中大部分都是按照記憶中常規飛機的操作方法,但是除了這些常規按鍵之外,還有著一些須了所不認識的按鍵,那個功能一定就藏在這幾個按鍵之間......

下面要做的,便是找到開啟那個功能的按鍵!須了下意識地按下了最左邊的按鍵,就像他寫字從左邊開始寫一般。

“艱苦的航行過後,您是否覺得累壞了,要不要來一杯賽爾咖啡呢?!”

聲音是艾蓮的聲音,聽得須了大跌眼鏡,他連忙點了取消鍵,繼續摸索著......

而此刻須了下方的奧路西皇宮內,艾蓮正躲在了月沉的身後,為了保護她,月沉已經身中了幾發子彈,他喘息著對身後的艾蓮說道:“艾蓮,無論你會不會操作飛機,你都要跑進那架飛機,因為你的血液裡流淌著一樣東西,對於操作飛機,你有著不一般的天賦。”

“為什麼?”

“沒時間解釋了,等等我先跑出掩體吸引注意,你馬上跑上飛機!知道嗎?!”

“可是......”艾蓮的目光空洞,但是看得出她不希望看到月沉繼續受傷,這是發自內心的,只是看到月沉堅毅的眼神,她只能點頭,“嗯!”

就這樣,計劃展開了,月沉奮力地衝出了掩體,他知道自己這一去將不會再見到公主殿下,可他管不了那麼多了,這麼做,只能算是對公主殿下的一點小小補償。

可幾秒鐘過去了,子彈並沒有落在他的身上,一到聲音從刺客的方向傳來:“看吧!犧牲自己換取同伴的生存,這是獵物經常使用的方法。”

月沉不安地循聲而去,刺客沒有開槍,靜靜地站著,而站在他身旁的,竟是奧路西獵人比維斯,比維斯邪笑著:“很可惜,你們面對的是這個王國最出色的獵人。”

就在這時,因為緊張艾蓮也從掩體之中探出頭來,瞬間吸引到了比維斯的注意,他面露猙獰的笑容,對著艾蓮伸出了連弩!

“不!!!”

月沉奮力地衝向艾蓮,希望擋在艾蓮面前,讓那些致命的弓箭刺在自己的胸膛上!可是一發子彈落在了他的腳上,那是來自剛才那位刺客的攻擊,月沉倒在了地上。

“不!!!”

比維斯發射了連弩,這一刻,坐在監視錄影前的克勞蒂斯發出了冷冷的笑容。

連續無聲清脆的響聲,五發利箭朝著同一個方向射去,毫無疑問,它們的目標是艾蓮!月沉對著艾蓮喊著,可是艾蓮已經不知所措,此刻的他就像暴露在老虎面前的小白兔,任憑利箭射向自己。

情急之下,記憶在艾蓮的腦海中閃現,但被她捕捉的,只不過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詞彙,她喊了出來:“哥哥!”

利箭與艾蓮的距離不斷靠近,近在咫尺,就在這時,無數碎石從密室的另一端爆出,瞬間打錯了所有利箭的軌道,五發利箭之中只有一發在艾蓮的臉上擦了過去。

碎石的崩塌聲,鋼鐵的斷裂聲鋪天蓋地,但這之中還摻雜著一樣不同的聲音,那便是飛機的渦輪聲,那是一架野豬一般直撞入奧路西皇宮的戰機,一架戰機瞬間出現在了艾蓮的面前,可能她不會想起來,那是她自己製作的戰機!

“艾蓮,快上來!”戰機內傳出一道聲音,對於艾蓮來說,那感覺熟悉而陌生,與月沉的不同,這聲音除了熟悉與陌生還多了幾分讓人依賴的感覺,就像自己把什麼東西託付給他了一般。

一隻手伸在了艾蓮的面前:“終於找到你了,我們走吧!”

艾蓮下意識地抓住了他的手,被他拉上了戰機,她見到了,見到了一位反覆多日未見的老朋友,那是一個陽光而有活力的賽爾,艾蓮不斷反問著自己:好熟悉,為什麼我這麼確信我見過他?

一聲巨響,渦輪聲愈加猛烈,13號戰機在皇宮之中拔地而起飛翔太空,這時的13號戰機已經不是隱形狀態,在所有街道上的奧路西子民們眼裡,它就是一隻飛翔天空的巨鳥,發出震天動地的長鳴!

終於,飛出奧路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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