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荒坂塔之戰結束後。
夜之城的所有幫派,或出於忌憚,或出於尊重,總之是全部履行了承諾,成為了那個夜晚的一捆乾柴,讓火燒的更旺,也讓所有公司看到了市民們團結在一起的力量。
雖然從客觀視角來看,那晚的鬥爭不夠徹底,但在資源分配完全不均衡的情況下鬥爭到底,只有死路一條。所以從主觀角度來看,能與荒坂達成和談,並換來幾十年的和平,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對於這些出力幫忙的幫派,影割也履行承諾,主持了一場會議,讓幫派高層們全部到場,力在解決各幫派之間長久的矛盾紛爭。
最終,在影割的主導下,經過協商,各幫派同意了地盤的重新劃分,以及經濟設施的分配。
之後影割選擇了隱退,這些幫派依然恪守著條約上的內容。
也許是意識到了和平的美好,也許是需求都得到了滿足,截止今日,這場來之不易的和平,已經維持了三年。
由於這些幫派一直記著影割的好,所以便愛屋及烏,將對影割的敬重順延到了露西和奧莉安娜的身上,對影割身邊的人一直是能幫則幫的。
不過,並不是所有幫派分子都記著影割的好。
有許多新加入幫派的愣頭青,可能僅僅聽說過影割的名字,但完全不知道他做過什麼,更不認識露西和奧莉安娜。
現在是上午十點鐘。
一般上午這一兩個小時,影割都會離開他的小餐館,去附近的市場購入些食材。羅伯特則會留在店裡,為午餐的供給拾掇食材。
不過現在羅伯特的腦袋被帶走了,影割就鎖好了店門,自己走上街頭,看看能不能買點什麼。
影割心裡的真實想法,是真的全然不把昨晚被打的事當回事,儘管細想之下有許多不合常理之處,但影割全當那是巧合,不希望深究了。
現在是上午,街上車水馬龍。
影割走在街頭,如果這時候你告訴他,還會有人衝出來再把他打一頓,影割是打死都不會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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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論會不會撞見巡邏的NCPD,就是在附近街區遇見幾個熟人,影割也能多個幫手。
更何況,綺薇還悄咪咪跟在影割身後呢。
在不適用自己的戰鬥義體的前提下,影割是沒法察覺跟在他身後的綺薇的。
當然了,綺薇不是幹壞事的,而是受露西所託,要她幫忙照看下影割的安全。
就憑露西這麼縝密的思維,她怎麼可能放得下心讓剛捱過打的影割一個人在家?所以找個幫手,是個很容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與影割一家關係一直不錯的綺薇,就成了這個幫手的不二人選。
綺薇就這麼保持個適當的距離,一直默默地跟在影割身後。
來到人聲鼎沸的市場,人流密度瞬間密集了起來,綺薇必須得跟的非常緊,才能保證影割不在自己的視線裡丟失。
事實證明,露西確實多慮了。
敵人沒有蠢到會在光天化日下對影割動手的程度,影割一路走來,平安無事,乃至連個疑似可能會傷害影割的人都沒有。
影割在市場的各個攤位間走走停停,買了一袋子合成肉,拎在手裡。
然後又站在一個賣水培蔬菜的攤位邊挑選著。
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
就當綺薇以為今天即將平安無事地度過時。
市場內的人群中,忽然爆發出一個男人的尖叫。
“搶劫了!搶劫了!有沒有人攔住他!”
影割放下手中的一顆蘿蔔,向著叫喊聲的方向看去。
只見一個男人指著影割所在的方向,滿臉驚恐地嚷嚷著。
而他手指的方向,在他和影割之間,一個戴著綠色鴨舌帽、方巾蒙面的男子,正挎著一個剛搶來的揹包,跑的飛快。
歹徒經過之處,兩旁的路人或神情麻木漠然,或驚魂未定,總之是沒有一個出手阻攔這個歹徒的。
人們不僅忌憚於這歹徒身上是否有武器,更忌憚於這歹徒背後是否有幫派背景,恐招來更大的報復。
要是在以前,影割可能會看心情,管上一管。
但是現在,影割不想被無關的事情纏身。
他表現的就和多數麻木的市民一樣,當做什麼都沒聽到,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他拿起了蘿蔔,繼續挑揀著。
但有的時候,麻煩不是你想避開就能避開的。
即使影割已經將危險係數降至最低,麻煩仍會不請自來地找上門。
這個歹徒慌不擇路,居然一下子撞在了影割身上。
影割人高馬大,他的肩膀正好跟歹徒的額頭平齊。
額頭撞在了肩膀上,影割站在原地動都沒動一下,像個沒事人似的;那歹徒身子骨稍弱,卻是被自己撞得一屁股墩向後摔倒。
慌亂之中,歹徒拍拍屁股爬了起來,見影割沒跟他計較,剛想拎著剛搶來的錢包接著跑;
可就是這幾步的差距,就被失主給追了上來。
“誒你怎麼搶劫呢你?我可要報警了!”那失主拉著自己錢包的帶子,跟歹徒爭奪了起來。
狗急跳牆的歹徒突然從懷裡掏出來一把明晃晃的彎刀,在手中揮舞著,嚇得圍觀群眾一陣後退,也嚇得失主急忙鬆開手。
“我看今天誰敢攔老子!”
這種年輕人下手最沒輕重,人們可不想因為多管閒事兒把小命丟了,所以都避得遠遠兒的。
就當歹徒以為自己終於能逃離現場時,離他最近的影割,卻冷不丁發話了:“把東西還給人家吧。你有什麼難處就開口,我能幫你。”
歹徒被驚了一下,急忙轉向影割,審視了一番影割的體格後,舉起刀威脅道:“我警告你,你可別多管閒事啊,信不信我叫我大哥來收拾你!”
他的聲音和他握著刀的手臂都在微微顫抖,影割能看出來,這個歹徒在竭力掩蓋自己的恐懼。
“年紀輕輕的,別因為一時誤入歧途,就葬送了大好前程。”影割站在那沒動,平靜的話語中卻蘊含不容忽視的震懾。
“你這是在威脅我?啊?”這歹徒顯然是平時囂張跋扈慣了,“你等著,我現在就搖人!”
估摸著自己這體格不是影割的對手,這歹徒就像多數混混那樣,試圖靠人數取勝,便搖了一幫狐朋狗友過來。
影割無意激化矛盾,他只是出於心中的某種觀念,下意識地對歹徒說了如上的話,並沒有考慮後果。
可能在影割心中的一角,他還會偶爾把自己當成三年前的那個自己。
不多時,歹徒搖的人還真到了,烏央烏央一大幫子,威風十足。
“大哥,就是他挑事兒呢,教育教育他!”歹徒指著影割,惡狠狠地道。
領頭的人本十分不屑,滿臉傲慢,可當他一看見影割紅色的左義眼時,他的眼神再也沒法從影割身上移開了。
“先生、先生……對不起!”
帶頭大哥突然發生180度的態度轉變,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大哥,你這是在……?”年輕歹徒大惑不解。
帶頭大哥沒多解釋,像生怕怠慢影割一秒似的誠惶誠恐,哈腰致歉道:“先生,這小子是幫裡新來的,不懂規矩,你想怎麼懲罰他都行!只要您一句話!”
現在,那個歹徒已經不是路人注視的焦點了,所有人都看向了影割。
人們十分好奇,明明是一個來買菜的普通中年男子,有何魅力能讓一種幫派分子心悅誠服的?
這樣的轉變讓影割極為不適,群眾們圍觀的眼神也越發滾燙。
有那麼一瞬,現在的場景讓影割回憶起了,自己曾被眾星捧月的崢嶸歲月。
在心底落了厚厚一層灰的火盆,似乎也燃著了一秒,只有一秒。
但為了避免麻煩接踵而至,影割還是在圍觀群眾越積越多之前,拎著剛買的合成肉,急匆匆地擠出了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