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球基地的牆壁上、地板上、天花板上,隨處可見水循環處理裝置,無論是不小心灑在地上的酒水,還是人體撥出的水汽,這些先進的裝置都能分離並提取出其中的純水成分,並注入月球基地的總儲水箱中,經消毒處理後供月球上的居民使用。
因此,在月球基地的遊客房間內,二十四小時都有熱水供應;而且如果不嫌棄訊號要經過一整天的時間才能抵達地球的話,你甚至可以在房間內與地球上的人聊天。
在基地一層的自助餐廳飽餐過後,人生地半熟的影割和露西二人沒得選擇,只能回到了三層的房間裡。二人舟車勞頓,的確需要一場充足的休憩。
兩人回到各自的房間,先洗了熱水澡,然後躺到各自的床上。
不得不說,躺在月球基地中的客房床上的感覺,幾乎是影割近十年來最輕鬆的時刻。他可以暫且忘卻吃人的公司,忘記政客間的明爭暗鬥,忘記難言的生存壓力……
這時的影割才理解了什麼叫“生活”,而在之前夾縫中生存的窒息感,只能叫“活著”。
即便是鋼鐵般的軀體,終究是扛不住缺少睡眠的狀態。
影割最後一絲對困頓的抵抗終於崩盤,在一次眨眼之後,他將持續幾個小時沒再睜開眼睛。
反觀露西,她在火箭上睡足了,即使來到月球後瘋了這麼久,她也幾乎沒有感到疲勞,這就是年輕十歲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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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後露西靠在了床頭,把一個枕頭墊在腰上,開啟了床位牆上的電視。
為了避免遊客覺得無聊,月球基地為每一間客房的電視裡都下載了海量的影片。
露西找了一部名為《黑洞表面》的太空恐怖題材電影,看評論和口碑都不錯,而且是幾乎一個世紀前的經典老片,於是就看了起來。
強忍著噦意看完這部電影,露西發現裡面的內容比起2073年的夜之城現狀也要變態許多倍,腦海裡的邪穢影像久久揮之不去,讓露西一時間坐臥不寧,後背更是出了冷汗,睡意全無。
心裡七上八下時,隔壁傳出了影割房間的動靜。
由於外界的真空沒法傳遞聲音,所以透過固體傳播的隔壁的聲響就異常清晰。
她聽到了影割的鼾聲,平靜,而且疲憊,但讓人很有安全感。
即便只是聽著影割的鼾聲,露西腦海裡的邪典畫面就像見到光的吸血鬼似的,迅速一掃而空,露西心中重新恢復了平靜。
就這樣,聽著影割的鼾聲,露西側臥了下來,微笑著合上眼睛。
不多時,露西也進入了恬靜的睡眠,也發出了鼾聲。
不同於影割的鼾聲,露西的鼾聲更輕柔細膩,像是一隻貓咪處在放鬆狀態下發出的“呼嚕”聲。
地球自轉了半周,一夜無話。
第二天——生物鐘意義上的第二天,僅憑月球上的光線變化很難判斷現在是夜之城時間的幾點鐘。
露西說她想租一輛月球車,向月球更深的地方探索一下,影割自然會滿足她。
早餐二人依舊選擇了一層的自助餐廳,不過早餐的入場券便宜了許多,每人只用150歐;但相對應的,早餐的菜品種類和做工的精細程度都被晚餐的質量甩開一大截。
即便如此,早餐的奢華程度也絕對不是沒去過月球的人想象的到的。
用餐之後,影割便聯絡到了負責月球車租賃的人,付了押金後二人簽署了一項“免責協議”——意思就是如果在駕駛月球車過程中出了事,航空公司不用負責的合同,簽下之後,二人便獲得了一輛月球車一天的使用權。
坐上車,問露西要去哪兒,她也說不上來,畢竟可能月球的有些地方還從來沒人去過。
露西好像只是單純地享受開車載著影割的過程罷了,就像影割曾開車帶著她去遊樂園玩一樣,終點並不重要,露西更在意的是過程。
家嘛,本來就是跟親人在一起的地方,才能叫做家。
隕石撞擊在月球表面留下了大小不一的坑坑窪窪,我們稱之為環形山,也就是在地球上看向月亮時那些黑色的斑點。
露西駕駛著白色的月球車,在這些環形山上起起伏伏,如同坐過山車一樣的感覺。
遠遠望去,就像一隻白色的小羊追逐著青草,從一個山頭跑到了另一個山頭。
影割心中一直默數著里程,感覺差不多到了中程時,他提醒著露西該掉頭了,不然能源耗盡的月球車拋錨在野外的話,押金可就沒了。
沿著月球車留下的轍印,二人回到了月球基地內。
回來的時候發現,月球基地比起他們早些時候出發前,有些變了樣。
原本銀色單色調的一層大廳,被裝飾以彩紙、氣球、貼花等派對常見的道具。
一問工作人員才知道,今天晚些時候,航空公司會為這一批到訪月球的旅客們舉辦一場別開生面的接風洗塵宴會,屆時航空公司的高層會親自出面接待遊客們,而這場宴會也是從月球基地落成之初就定下的規矩,雷打不動。
乍一聽會覺得這航空公司還挺有心,不僅舉辦宴會,而且公司高層都會出場;但轉念一想就會發現,光是去月球的船票就25w歐元,這還不包含在月球基地內的任何花銷。每人保底50w起的開支要是還不值得讓你公司高層出來招待招待,那只能說這家公司不會賺錢了。
影割和露西都是昨天抵達的月球,自然在這次宴會的邀請名單之上。
好吧,第一次在月球上參加宴會,影割和露西都沒有拒絕的理由。
時間再快進兩個小時。
還是二人吃自助餐的一層宴會廳,此刻金色的燈火通明,陣陣優雅的古典音樂飄揚。
大廳中央被清出一個舞臺,四周靠牆則擺滿了貴賓桌椅,桌面上還擺放著花籃。
到場的賓客們衣著得體,談吐斯文,輕搖手中高腳杯,品口香檳,柔聲細語地與夥伴交談。
為了更好地融入這場宴會,影割和露西選擇了前所未有的打扮——
影割用全息投影為自己換上一身筆挺的黑色燕尾服,領口有一個顯眼的紅色大蝴蝶結;
露西則換上了一條金色的亮片洋群,搭配著一雙水晶色的高跟鞋和三角形的耳環,她就像是某個從童話故事中走出的千金小姐(這一身都是露西自己在地下商業街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