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問題，這種規模的地下實驗室，防衛安保手段肯定不差，從散熱通道潛入實驗室，這個活誰來幹？”
提出問題的是六人團隊的駭客，她環視周圍，問除了這個問題。
所有人立刻安靜，剛才技術專家已經計算了散熱通道的溫度，不低於150攝氏度，就算有專業級的隔溫防護服，也十分難捱。
更何況，現場情況尚不明朗，誰知道散熱通道裡還有沒有什麼其他危險。
孤身犯險？羅格的面子很大，但不至於讓他們把命填進去。
沉默維持了幾秒鐘，眼看場子冷了下來，關成開口接過話茬。
“這個任務交給我。”
聽到這話，其他人松了一口氣。
從座位上起身，將身前的投影取消。
關成開口道：“那麼，任務流程基本確定了，我再重複一遍。”
“首先，由我從散熱通道進入基地內部，摧毀伺服器矩陣和網行者基站。”
“然後，由幾個駭客聯手突破敵人的系統防護，接手基地內的安保控制系統。”
“最後，其餘人組成的小隊從地表硬突一層，並依次向下攻陷其他樓層，佈置好炸彈後，直接撤退。”
“至於敵人的支援問題，需要預留幾個人手留在地表，進行阻截工作。”
“具體的人手分配我來安排，你們可以先去準備裝備。”
聽完詳細的計劃，眾人沒什麼異議。
沒人問最重要的利益分配，這種事有羅格負責，誰也不敢炸刺。
……
時間來到晚上，全副武裝的眾人從夜之城出發。
四號鬼鎮坐落於惡土邊緣，距離夜之城有四十幾公裡的距離，最早是作為夜之城的衛星城鎮建立的。
可惜因為種種原因荒廢了下來，除了一些破爛的基礎設施沒被拆走以外，值錢的東西全被流浪者和夜遊鬼們給拆走了，只剩下黃土和破舊建築。
除了從家族脫離出來的流浪者，還有在惡土上沒什麼門路的傭兵以外，沒人會選擇來這裡住。
不多時，八輛車抵達四號鬼鎮。
加密的通訊頻道內，關成的聲音響起：“不要停留，直接進入鬼鎮，把車停到預訂位置後，按照計劃執行。”
名義上是座小鎮，但四號鬼鎮一點也不小。
進入鬼鎮以後，幾名駭客開始掃描周圍，一個攝像頭也沒有。
想想也是，廢棄鬼鎮裡突然出現一堆隱秘監控，這不是明擺著告訴所有人，這裡有問題嘛。
相反，只要維持住它本來的荒涼，定期清洗可能居住在這裡的人，實驗室就出於絕對安全的位置。
來到預訂位置後，眾人對好時間，關成揹著裝有高溫防護服的揹包，走進了小鎮最高的建築裡。
廢棄的鐵門早就沒了防護的作用，踹開樓頂的大門，來到頂層。
關成掏出熱視儀，開始觀察周圍，沒等觀察多久，幾個溫度異常的地方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挑了溫度落差最大的一處異常點，標好位置，關成離開大樓，前往目的地。
二十人的團隊裡，有五個駭客，三個技術專家，幾人商討過後，簡單分析了散熱通道可能存在的形式。
關成到達位置後，發現和他們猜的沒什麼差別。
這裡是鬼鎮的汙水處理廠，太陽能和風能驅動，目前尚有一部分機器能夠運作，水循環無疑是最基本的散熱手段。
穿好防護服，帶好內迴圈的面罩，關成從水池中一躍而入，向下深潛。
等潛入十米左右的深度以後，碰到了水池的底部，關成開啟照明設備，開始四下摸索。
這裡的水質很差，混濁異常，照明光線只射出幾米遠，就被懸濁水垢吞噬了，周圍一片黑暗。
如果是深海恐懼症患者，這會兒已經開始喘息過速、心跳加劇了。
好在關成的義體內臟很靠譜，維持著機器穩定執行的特性，沒出現任何異常。
在水池底部找了幾分鐘，幾條一米多粗的管道出現他的面前。
隨便挑了一條管道，關成從腰間摘下切割裝置，開始切割工作。
管道的作用，主要是用來迴圈內部水流的，管壁並沒有多厚。
花了兩分鍾的功夫，就切開了一個能透過一人的缺口，將被切割下來的碎片扔到一旁。
進入管道後的瞬間，關成就知道沒找錯，最直接的證據就是探測儀反饋回來的水溫資料。
“六十五攝氏度？這要不是散熱管道，我把探測器吃了。”
從腰間取下磁吸裝置，電磁鐵原理的磁吸器牢牢粘在管壁上，關成依次借力點，手裡的兩個磁吸裝置交替使用，像是攀巖一樣在迴圈的水流裡向前爬行。
任務開始前，贊恩的話在他心裡響起：“大哥，我們模擬出的散熱系統，有幾種情況，最安全的肯定是水循環。”
“為了保證行動便利，防護服的承受上限是1250攝氏度，除非夜氏的人把散熱管道的氣壓加到大氣壓的220倍，讓水變成超臨界流體，否則不可能超出防護服的上限。”
“但散熱管道根本不可能達到這種氣壓，所以從水循環走一定是最安全的。”
“不過從結構上考慮，大哥你只能選擇逆流而上，對體力消耗非常大。”
贊恩沒說錯，現在溫度已經不是關成面臨的最大問題了，體力才是。
這條管道總體長度估計有幾百米，考慮到逆流前進，和身上的防護服、揹包帶來的阻力，前進時消耗的體力比陸地上拖著幾百斤的重物前進還費力。
估計了一下自己的體力上限，關成輕輕吸了一口氣，沿著管道向前爬行。
悶熱、黑暗，還有身上傳來的壓力，種種因素綜合在一起，產生的心理壓力不斷挑戰著人類的心理承受極限。
與此同時，突擊隊正在準備著自己的裝備。
所有人的裝扮都非常統一，一層略顯厚重的防護服穿在身上，背上還揹著氧氣管，看著更像是生化部隊的生化兵。
瑞貝卡因為巨大的手臂義體，防護服造型十分奇特。
舉著巨大的手臂義體擺了個健美POSS，白皮蘿莉摟著薩莎道：“放心吧，關成既然敢主動接過這個任務，肯定有自己的把握。”
曼恩拎著厚重的防爆盾，坐在一旁，揉了揉瑞貝卡的頭：“喲！最不會安慰人的小姑娘也長大了啊。”
厭煩的搖頭，晃掉頭頂的大手，瑞貝卡呲著牙：“別來惹我！現在論力量我可不一定怕你哦！”
瑞貝卡飄了嘛？還真沒有。
沒安裝這雙義體手臂前，她要使用霰彈槍，必須靠哥哥皮拉的改裝，犧牲霰彈槍的部分威力換取低後坐力。
等她從葛洛莉亞那買完這雙手臂後，就能正常使用各種大威力武器了，曼恩都壓不住的鐵膽，在她手裡跟溫順的小綿羊一樣。
剛開始皮拉還敢嘲笑她像大猩猩，被她用手指彈了一下，直接獲得了嬰兒般的睡眠，昏死了一整天。
從那以後，再怎麼皮的皮拉也不敢繼續嘴賤了。
皮拉捧著籃球大的次聲波發生器從不遠處走來，用搞怪的語氣說道：“放心啦，薩莎小姐，關小哥的實力，加上我親自準備的防護服，萬無一失。”
聽完幾人的安慰，薩莎勉強一笑，不管在怎麼相信男友，眼看著他用生命去冒險，心裡的擔憂還是忍不住的往出冒。
此時，關成正在管道裡，頂著近乎沸騰的水流不斷爬行。
這是一場體力的拉鋸戰，爬行了二十分鍾後，哪怕以關成的身體素質也有些疲憊。
重點是在沒有訊號的全黑環境下，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還有多久能到達位置。
看了眼氧氣表，還剩下一半的供氧量。
到了現在，關成終於知道夜氏對於水循環系統的防禦措施是什麼了。
不說接下來的管道，光是他爬過的部分就已經駭人聽聞了。
哪怕是最精銳的蛙人，在不會疲憊的情況下，也要攜帶四五個氧氣瓶才有可能爬到終點。
而他身上只有一個比標準容量還小一些的氧氣瓶。
這時候正常思路應該是掉頭返回，任務可以失敗，命只有一條。
但關成估計了一下自己爬過的距離，一咬牙決定繼續前進。
……
氧氣含量緩緩降低。
關成也緊張了起來，他的目標從氧氣還剩1/8的時候，就返回，變成了1/9，1/10，到了後來，濃度表上的指標已經幾乎見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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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關成咬牙決定返回時，他看到了一絲光亮。
勐地向前爬行幾步，果然，透明的特種玻璃代替了防腐蝕的鋼鐵管道。
他終於到達目的地了！
藉助磁吸裝置停留在原地，關成微微伸出探測器，借用上面的探頭，看向玻璃通道外的畫面。
複雜的工業管道和層層疊加佈滿幾面牆壁的散熱系統，正是他要找的地方。
見底的氧氣含量，已經不足以供應他繼續用切割裝置慢慢切開管道了。
關成直接撕開厚重的防護服，彈出螳螂刀，開始切割堅固的管壁。
鋒利的刀刃沒有絲毫阻礙，將管道切開了一個缺口。
沒用關成發力，他就在水壓的帶動下，從缺口中被噴了出來。
驟然失去控制的沸水不斷湧出，觸發了警報。
幾名警衛和維修人員第一時間抵達現場，直接就看見了正在把礙事的防護服不斷撕開的關成。
“有人入侵！”
戰鬥開始的快，結束的更快，關成開啟千替，揹著裝有炸彈的揹包，瞬間衝到近前，螳螂刀在幾人脖子上一一劃過，下一秒人頭滾落。
將一顆炸彈扔進散熱矩陣，關成衝出大門，順著走廊開始快速前進。
被警報驚動的維護人員快速撤離，警衛則是緊握武器一邊申請支援，一邊衝向散熱矩陣所在的房間。
關成衝出大門後，直接看見了有序行動的眾多敵人。
咧起嘴角，露出殘忍的笑容，兩抹耀眼的橙紅光線在通道裡極速前進，所經之處，一片殘屍。
就像死神揮舞著鐮刀從此飄過，收割了所有生命。
找到伺服器矩陣縮在的房間後，關成用螳螂刀切開厚重的特種防護門，踹門而入。
擺放在角落裡的十幾臺網行者基站分外顯眼，跟薩莎確定關係以後，他才知道這玩意到底有多貴。
可惜，公司的網行者基站全都留了後門，外人想要使用跟自殺沒區別。
要不然，關成真想把這些玩意兒全都拆走！
顧不上想其他東西，所有炸彈一一安放在房間各處。
這次任務的所有損耗，全有南希買單，連羅格都建議他，所有東西全挑最貴的，足以可見富婆到底有多少錢。
關成確實沒客氣，上次炸軌道航空的火箭和倉庫時，使用的CL-X-40就很符合他的目標。
一次性買了十公斤，由那位很擅長製造炸彈的技術專家操刀，按照一公斤一份，做了十個炸彈。
說句不客氣的話，一半的份量都足以把這一層建築送上天了。
而關成為了保險，足足在機房裡留了八顆炸彈。
從伺服器矩陣的房間衝出後，關成立刻來到走廊盡頭，先是用螳螂刀破壞了螳螂電梯大門，又將電梯頂部撕裂，鑽進電梯井。
順著電梯和井壁的縫隙一躍而下，交替跳躍間，沒過幾秒中，關成就來到了機房的下一層。
這一層屬於真正的實驗室，走廊裡只有幾個穿著防護服的安保，剩餘的全是白大褂的研究員。
任務的目就是毀滅一切，這個“一切”裡自然包括研究員。
所以關成根本沒有留手的意思，開著無雙快速收割。
一名低頭檢視資料的研究員開口叫道：“把六號實驗體推上來，他的資料有問題。”
無人應答。
“怎麼回事，人……呢。”
剛剛抬頭的研究員突然發現，實驗室裡的屍體似乎多了幾具。
而那幾具新增的屍體，正是他的同事和助手。
下一瞬，視線快速翻轉，等頭顱重重落在地面上時，他才看清自己慢慢倒地的身體。
原來在死亡前，人真的會感覺時間流速變慢。
等等，似乎這可以作為一個實驗的突破口……
血液飛濺中，又多了一具屍體。
殺戮過後，關成卻並沒有第一時間衝出去，而是看著大門上方的時鐘開始緩慢倒數。
“三、二、一。”
隨著倒數結束。
轟！
地面上傳來了振動的感覺，源頭正是頭頂。
一股灼熱的氣流混雜著衝擊波從電梯口噴出。
走廊上的屍體在這股火焰中，沒過幾秒就化為焦碳。
關成還是低估了密封環境下，CL-X-40的威力，也低估了那個擅長製造炸彈的技術專家的手藝。
連他特意挑選的這間加厚防護的實驗室，都差點在爆炸的餘波中粉身碎骨。
最終，在實驗室玻璃劇烈晃動幾下後，爆炸餘波緩緩消散。
又等了一分鐘，關成才推開實驗室的大門。
霎時間，灼熱的氣浪撲湧而來，要不是關成還帶著防護服的頭盔，沒有改裝多少的臉部絕對會很好看。
饒是如此，義體身軀上傳來的感受，也讓他心有餘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