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菜來了。”
等幾人商議的差不多，老頭把菜也做好了，用菜板充當托盤，頂著幾個盛滿菜餚的紙盒來到了桌邊。
隨著五個紙盒放在桌前，幾人不約而同的咽了一口唾沫，實在是紅油和辣椒的搭配天下無敵。
老頭子那一勺熱油淋在各種配料上，完全激發出了配料的香氣。
紅辣椒段的鮮辣焦香，摻著麻椒大料的奇香，讓人垂涎三尺，連不能吃辣的贊恩都看著眼熱。
無奈，人的體質各有差別，他還是享受自己清鮮平和的淮揚菜吧。
“米飯在那邊，自己去拿。”
關成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來到攤位後面，拎著一口比家裡花盆還大一圈的飯鍋，又拿了幾個充當飯碗的紙盒，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等米飯分撥好，幾人早都迫不及待了，大口吃了起來。
有些東西是會傳染的，儘管薩莎開始時依然維持著優雅吃相，但耐不住旁邊坐著幾個“斯文不能當飯吃”的莽漢，再加上老頭的手藝實在優秀。
沒吃幾口，薩莎便不自覺的加快了速度。
氣氛到了，幾人吃的熱火朝天，要不是有關成壓著，贊恩三人好懸又開始飯菜爭奪戰。
大半鍋米飯在三個飯缸（關成、傑克、瓦雷利亞）的努力下，清掃一空。
飯後，幾人滿足的喘了一口長氣。
薩莎半靠在男友身上，捂著自己微微鼓起的肚子說道：“怪不得說華國菜要趁熱吃，比你之前帶回去的還要香。”
瓦雷利亞贊同的點頭，他在來生吃過關成帶去的冷盤，用微波爐轉一圈依然香氣逼人，但比起現在這頓可差遠了。
贊恩拍著自己的肚子：“你們命好，這還是我和大哥意外發現的地方，比街口那家華國菜館好吃多了。”
“早知道多餓一會兒了，街邊那碗炒麵害得我少吃了一碗米飯。”
傑克毫無形象的用牙籤剔著牙。
眼看幾人吃的差不多，老頭慢慢走到桌邊，收拾起狼藉的桌面。
關成一邊當幫手，一邊問道：“最近生意怎麼樣？”
“還那樣，六街幫吃飯不給錢，居民委員會除了會喊口號，屁用沒有。”
“會結束的。”
……
吃完飯，幾人坐車回了憲章山的家。
晚上，薩莎坐在沙發上，看著新聞54臺的播報。
“昨天城裡發生了一件大事，想來大家也透過影片網站知道訊息了，你猜怎麼著？荒坂塔被襲擊了！”
“轟！幾聲爆炸，一團血雨從天而降，把底下的人淋了個通透，還有幾個腦子缺弦的傻缺......我的天，想想就刺激。”
“我們的一位前線記者弗雷德拍攝到了現場影片，請大家觀看。”
接下來是一段看似平常的影片，畫面內是威嚴依舊的荒坂塔，地面上的路人頂著一頭一身的血肉碎塊兒。
隨後就是主持人說的......
旁邊還配著聲音。
“這是什麼？”
……
懵逼的問，冷漠的答，互相配合間搞笑效果很足，雖然現場滿是嘔吐物的畫面讓人不怎麼笑得出來就是了。
然而，接下來的畫面超出了很多人的想象，一架藍白色的直升機接走了幾道黑影。
不管是演的還是真的，主持人的臉色明顯精彩了一瞬間，節目效果十足。
“我沒看錯吧，這是……新聞54的直升機？！”
“哦吼，這下可有意思了！我今天播完這期節目，回去不會被辭退吧？”
旁邊的嘉賓似乎聽到了什麼笑話：“放心吧，齊格，你的簽約時間還長呢。”
“我倒是忘了介紹旁邊這位女士，新聞54臺的主管，好像是臺長讓她來解釋一下直升機的來源。”
接下來就是一番典型的推卸責任的官方回答，什麼新聞54也是受害人之類的。
薩莎耐著性子看完這一段。
“說真的，當我知道這個訊息的時候，差點以為又要發生五十年前的事，強尼銀手！那個抱著核彈跟荒坂塔同歸於盡的搖滾瘋子！”
“兇手是誰？是強尼銀手的繼承人？還是哪個義體裝多了，發了瘋的賽博精神病？到底是誰這麼膽大包天，敢在荒坂的頭上動土？”
“NCPD的話我就不放了，又是這老一套的磕，全力偵辦什麼的。”
“事實上呢？昨天他們跟虎爪幫打得酣暢淋漓，該說不說，暴恐機動隊的戰鬥力果然非同凡響，剛入場就把混混打手們殺的潰不成軍。”
“不少市民都表示，要是有個專門連線暴恐機動隊的號碼就好了，他們的行動效率可比NCPD高的多。”
“對於這種想法我只能說，別痴心妄想了，暴恐機動隊動起手來可不管什麼無不無辜，如果你敢拿著槍，他們會連報桉人一起打成篩子的。”
“根據統計，在昨天的動亂中，平民傷亡197人，一半是火拼貢獻的，另一半則是暴恐機動隊貢獻的。”
荒坂遇襲算是少有的能扯動神經的事情，哪怕一向喜歡用荒坂開涮的新聞54也不敢在這時候去觸黴頭，草草說了兩句後，便罷話題引到了最常見的背鍋俠NCPD身上。
眼看接下來的節目沒什麼樂子，薩莎關閉了節目，從沙發上緩緩起身，寬大的襯衫下，一雙纖細雪白的長腿格外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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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唯一有機會欣賞的，就只有沉迷擦刀擦槍的關成了。
赤腳走到男友身後，薩莎一把抱住了關成的脖子。
“現在滿城的人都在找兇手呢，地下網路裡有各種各樣的猜測，有說是個強尼銀手以前的朋友替他報仇，有說是摩根黑手再次出山，最多人信的是軍用科技派人幹的。”
關成側頭照著女友的臉頰吻了一下：“讓他們猜吧，猜的越不準越好。”
薩莎裝作嫌棄的樣子，用自己的側臉在男友臉上擦了擦，好像要擦掉臉上的口水，隨後才說道。
“我是擔心你。”
聞言，關成一愣，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沾著保養液的精緻鹿皮搭在白虎刀背上，輕輕晃盪。
“我有什麼可擔心的？”
“你們男人最愛的東西不就是面子嘛？平時幹點了不起的事恨不得宣揚的全世界都知道，這可是襲擊荒坂塔，真要宣傳出去，你就直接變成活著的傳奇了，現在這麼低調的藏在家裡擦刀，你心裡好受嘛？”
“哎……”
輕輕嘆了一口氣後，關成合刀入鞘，將白虎放到一旁，防止傷到女友，隨後輕輕將薩莎拽進懷裡。
“那只能說你還不夠瞭解我，名聲對我而言遠沒你想象的那麼重要，而且，我現在的名聲還小嘛？”
“波莫部落和亞特蘭大的流浪者們都知道，是我從紺碧大廈把一個跟他們有血海深仇的大活人劫了出去。”
“來生裡各行各業的精英，誰不知道我們保護南希，一路上車翻了漩渦幫和暴恐機動隊。”
“而且，襲擊荒坂塔而已，又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我的傳奇要是就靠著這點小事來成就，是不是太寒酸了一點。”
聽完這話，薩莎終於放心了，悠閒的晃起腿。
“那就好，如果只有咱倆的話，你就是想把夜之城鬧翻過來我也陪你，贊恩、傑克、瓦雷利亞，我相信他們也會跟著你一起，但他們都有家人，那是最致命的軟肋，有時我甚至在想，如果我母親還活著，我可能真的沒有勇氣陪你幹那麼多要命的生意。”
關成扶正女友的臉，一臉嚴肅的說道：“其實我也有自己的軟肋。”
“什麼軟肋？”
“就是你啊。”
聽過一萬句情話以後，哪怕是海誓山盟也會變得跟水一樣平澹，這叫“審美疲勞”。
但一個從不講情話的直男突然吐露心扉，哪怕是一句話，也比同時聽到一萬句情話更讓女人感動。
“油嘴滑舌，遲早被你這張嘴騙死。”
嘴上吐槽著關成，眼裡的情誼卻稠到能拉出糖絲。
白色的襯衫滑落，露出更白的細膩皮膚……
第二天一大早，關成挺著雞窩頭，被一個通訊吵醒了。
輕輕把纏在自己身上的大腿撥到一旁，關成從纏人的床鋪上起身，看清通訊人後，不禁挑了挑眉。
“你現在看見的是我的全息投影，請留言。”
通訊對面安靜了幾秒。
“別鬧了，老師，我…我想請你幫個忙。”
沒錯，通訊那頭正是好幾天沒聯絡的大衛。
關成只穿著一件平角內褲走進客廳，隨手接了一杯清水，咕冬咕冬的喝了起來。
解決完口渴問題後，才回道：“什麼忙？你把那個田中勝男打死了，讓我幫你收尾？”
“沒有……不過我確實跟他打起來了。”
這回輪到關成沉默了，幾秒鐘後，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看你在這生龍活虎的，應該是贏家，過程和原因就不問了，結果什麼樣？”
“還不知道，應該沒什麼大事，我只動了拳頭。”
“所以是讓我幫你開家長會？”
大衛的語氣有些扭捏，似乎為自己惹了麻煩而不好意思。
“這次的衝突是他挑起的，學院有保險可以替我賠付醫療費，但我媽媽昨晚加了一夜班，我上學的時候，她還沒回家，這事要是被她知道了，會嚇到她的，老師，你能不能……過來一趟。”
關成用食指在飲水機上敲了敲：“嗯……田中勝男他父親也會到嗎？”
“應該……會吧，我動手的時候沒太剋制，生命危險不至於，但還是挺慘的……老師…你要幹嘛？”
“沒什麼，我現在過去，你保護好自己，如果校方為難你的話，先不要硬來，等我到了以後再說。”
“好的，老師。”
通訊結束通話，關成嘖嘖稱奇，看來妮娜給的成長方案不錯啊，這才多長時間，大衛已經從原來的單方面捱打升級成互毆了。
家長會？小時候被叫家長倒是常有的事，幫人開家長會還是頭一回，莫名其妙的還有點激動。
洗漱穿衣後，給薩莎留下訊息，關成走出家門，正趕上電梯開啟，上來的是渾身寫著滿足的贊恩三人。
看見大哥後，三人明顯一愣。
傑克不斷眨眼，調笑著：“哎呀呀，大哥，穿戴這麼整齊是打算出去泡妞嘛？”
“妞沒有，肚大肥圓，禿頂眼鏡的日本校長倒是有一個，你要麼？”
幾人中，只有贊恩知道大哥有個徒弟的事，立刻意識到是大衛的事。
“大哥，大衛那小子出事了？”
“跟人打起來了，讓我欣慰的是總算沒輸。”
“我跟你一起去吧，大哥。”
傑克跟瓦雷利亞互視一眼，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相同的迷茫。
“大衛…是誰？”
贊恩介紹道：“一次任務裡救出來的小子，很和大哥眼緣，現在跟大哥是師徒關系。”
“師徒……艹！那踏馬能忍？大哥，我也跟你去。”
“我也去。”
關成看了眼三人，穿的…嗯…人模狗樣，看來是去雲頂找樂子剛回來。
“那就一起去吧，傢伙事都帶了嗎？”
三人紛紛拍了拍腰間。
“把老二扔家裡，也不能忘帶吃飯的傢伙啊。”
“走。”
於是，剛剛玩了一宿的三人，又馬不停蹄的跟著關成踏上征程。
半小時後，德拉曼停在了荒坂學院的門口，關成從副駕駛上下車，一同跟下來的還有贊恩三人。
傑克抬頭看著“貴族學府”，冷笑一聲：“這算不算故地重遊啊，前天咱們剛……”
話沒說完，贊恩用手肘懟了他一下：“別亂說。”
意識到自己口誤，傑克連忙在自己嘴上拍了一下。
反倒是關成毫不在意的安慰了一句。
“沒事，說出去也得有人信才行，就算現在大喊一聲荒坂塔襲擊桉是我幹的，給精神病院打電話的圍觀人群，也只會比給NCPD打電話的更多。”
說完就走向荒坂學院的大門。
門口的智慧安保攔下幾人：“請確認您的身份。”
“大衛?馬丁內斯的家長。”
“很抱歉，我沒能從資料庫裡找到您的相關資訊，大衛學員註冊的家長資訊為……”
“我來找校長，你可以自己聯絡。”
哪怕是被打斷，機械聲音也沒有任何不滿。
“請您稍等。”
十幾秒後，智慧安保解除光幕。
“校長和大衛學員正在校長室等您，請跟隨指引機器人前往校長室。”
說著，一個小型無人機飛了出來，用照射在地面上的紅色游標指引幾人的路線。
或許是課間，寬廣的大廳裡有不少學生。
當然，比起大廳的面積來說，學生的人數還是少了點。
傑克一邊檢視周圍的環境，一邊說：“我還以為得沒收武器呢，雲頂都不讓武器入內。”
贊恩輕抬下巴，指了指周圍來來往往的學生們。
“看見這些學生了嘛？家裡個頂個的權勢滔天，哪個家長出行不是帶著一堆保鏢，沒收武器？你把他們的命沒收掉得了。”
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傑克在幾人的聯絡頻道裡發了一句話：“要是哪天他們的家長都出事了，荒坂是不是就完了？”
“總算你有點智商，沒大張旗鼓的把這句話喊出來。”
贊恩先是調笑一句，隨後道：“要不然試試？左右都把荒坂得罪死了，不差這點事。”
“嘿嘿…再說再說。”
關成沒摻和幾個小弟的交流，他在想到時候建了校長該怎麼個態度，是強硬點呢？還是強硬點呢？還是更強硬點呢？
畢竟以往大衛被欺負時，這位校長可是一點意見都沒有啊，現在大衛反抗了，突然就找了家長，要說裡面沒有背景因素，誰信？
坐上電梯到達校長室的樓層，無人機與校長室的大門互動後，便離開了這裡，大門也開啟了。
剛一進去，就看見大衛站在房間中央，雙手握拳，滿臉倔強的抬著頭。
而校長室的沙發上，坐著一個精英打扮的斯文男人。
看見關成進來後，背光而坐，讓人看不清臉的校長微微抬頭：“馬丁內斯先生，請坐。”
“我姓關。”
贊恩拉過兩把凳子，讓大哥和大衛一起坐下，自己跟傑克一左一右的坐在了“精英”的旁邊，瓦雷利亞則是站在門口，當起了門神。
“校長先生叫我來幹什麼？”
關成翹起二郎腿，靠在椅子上，直接發問。
“我需要確認你的身份，這件事需要直系親屬來處理，如果你不是他父親的話，請把他的母親叫來。”
“當我是他父親也行，說說叫我來幹什麼？”
似乎是沒想到關成會這麼盛氣凌人，校長猶豫了一秒鐘。
“大衛同學打了田中……”
不料，話沒說完，就被關成再次打斷。
“首先，大衛跟我說的是互毆，挑事的是那位田中同學，其次，弱肉強食嘛，田中勝男毆打大衛的時候，校方不管，現在大衛毆打田中鐵男，我希望校方也不要畫蛇添足，你知道畫蛇添足是什麼意思吧？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