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關成久違的多睡了一會兒，起床後發現，薩莎不見了，而床邊擺著一套新買回來的衣服。
換上一看，尺碼型號剛剛好，不用想，肯定是薩莎買的。
正想著呢，門鈴響了，打開門一看，是贊恩和傑克，兩人手裡提著一堆速食品盒子。
“大哥，大嫂說你還沒醒，讓我們去買了點吃的，我尋思這會兒你該醒了，就過來了。”
關成側身讓幾人進屋。
“薩莎呢？”
傑克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迫不及待的開啟各種食物的紙盒。
“大嫂去跟她那個NCPD的朋友見面了。”
NCPD的朋友？關成這才想起來，薩莎在NCPD的排程指揮室裡有一個線人，之前也給她傳過訊息。
“她自己去的？”
贊恩知道大哥的意思，連忙解釋道：“放心吧，大哥，我們幾個一直在後面保護著，把大嫂送到接頭的咖啡館，檢查完周圍，一切正常，大嫂才讓我們離開的，瓦雷還在那守著呢。”
薩莎自己也是高手，戰鬥能力很強，關成本不該擔心的，但現在街上可不安全。
昨天引起來的亂子，可不光是荒坂塔的襲擊那麼簡單。
NCPD圍了虎爪幫的倉庫，引得虎爪幫不斷支援，他們一打起來，街邊的零散混混好像找到了發洩口，跟著就加入了戰鬥。
官匪之間的戰鬥從一開始進入白熱化，NCPD想退出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他們的指揮官錯就錯在為了追求密集火力，而把警員和車輛全堆在了街頭巷尾。
虎爪幫的人手一來，把幾個交通關節堵住。
看似是NCPD人手火力佔據上風，實際上是被打手們給包圍了。
要不是虎爪幫高層擔心漩渦幫的瘋子趁人之危，分出了一部分人手守在兩夥勢力的分界線上，NCPD的局勢還要再慘烈些。
到了最後，是暴恐機動隊入場，直接空降在人群裡，一通亂殺，這才給NCPD打出一條出路，否則的話，今天的頭條新聞就該是NCPD股票崩盤了。
指揮室，算是NCPD最重要的部門之一，大型行動中，所有決策都從那裡出去，一旦有內奸出現，後果難以想象。
就算NCPD是個篩子，也得把這幾個窟窿眼堵上。
能把“朋友”發展進這個部門，要不是關成跟薩莎知根知底，差點就以為她是哪個公司的情報人員。
現在這個節骨眼上，正是NCPD忙的時候，突然來見薩莎，很難不讓人多想。
吃了幾口飯以後，關成愈發擔心。
贊恩看出了他的心思：“大哥，你是擔心嫂子出意外嘛？”
“有點擔心，NCPD現在正是忙的時候，指揮室好歹是機要人員，這時候出來……肯定有點名堂。”
傑克一邊嘴裡嚼著披薩，一邊要起身。
“哎呀，擔心咱們就過去一趟嘛，我去開車。”
關成嚥下嘴裡的食物：“那就走，正好帶你們去其他地方吃頓好的，對了，薩莎去的哪家咖啡館？”
“不知道。”
“什麼？”
“額，那家咖啡館就叫Unknow。”
……
歌舞伎區，標準翻譯應該是不知名咖啡館。
薩莎坐在角落裡，跟一個黑色長髮的妹子聊著天。
“閒聊了這麼久，該步入正題了吧，我都續兩次杯了。”
黑髮妹子嘆了口氣：“我好不容易放個假出來休閒一下，你怎麼就不讓我多放鬆一會兒呢。”
“還放鬆啊，姐姐，我男朋友還在等我回去呢，你要是在不說，他就該過來了。”
“好吧好吧，那我就直說了，我想讓你幫我個忙。”
“幫忙？我？沒開玩笑吧，你可是NCPD的人，好歹在機要位置呆了六年，那些高層就算不認識你也得有個眼緣，什麼事需要我幫忙？”
說到這，薩莎已經大致猜到了，羅麗莎用官方身份解決不了的，只能是違法犯罪的事。
“之前有個連環殺人桉你聽說了嘛？”
薩莎翻了個白眼：“夜之城的殺人桉多了去了，隨便逛街翻個垃圾桶都能找出屍體來，你說的哪一個？”
“左右也是無聊，猜猜看唄。”
羅麗莎來了興致，眨著眼賣關子。
誰料薩莎沒等她說完，直接開口打斷：“秘書長兒子虐殺性偶的那個桉子，對吧。”
“你…你怎麼知道？”
“猜的唄，你讓我猜肯定是我知道的桉子，你解決不了的，肯定是犯人有背景的桉子，兩個一結合，除了秘書長家的那個狗崽子，還能有誰，他當時可在地下網路火了一段時間，莫克斯幫出20萬的暗花要他的命。”
“說對一半吧，確實那個王八蛋犯的桉子，但不只是虐殺性偶那麼簡單。”
談到這個話題，羅麗莎的聲音有些低沉。
“現場的朋友告訴我，他們從那王八蛋家的牆裡扣出了四十多具屍骨，根據骨齡判斷，最大的三十歲，最小的……十三歲。”
啪！
杯子爆裂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嚇了羅麗莎一跳。
回頭一看，一個虎背熊腰的壯漢正滿臉怒氣的握著拳頭，指縫間不斷滴落著咖啡。
雖然滾燙的液體不斷冒著熱氣，但壯漢卻毫未察覺。
再看桌邊的茶杯碎片，很明顯是他聽見了兩人的談話，直接把茶杯捏碎了。
發現自己偷聽的舉動被發現了，瓦雷利亞有些尷尬。
“抱歉，大嫂，我……我有點激動了。”
羅麗莎看了眼薩莎：“大嫂？叫誰呢？你？”
“……是我。”
“好呀，你出來見我還帶人手，還怕我傷害你不成？”
瓦雷利亞連忙解釋：“不不不，是我非要跟著的。”
薩莎揮揮手，頗為大氣的說道：“解釋什麼，我要是真信不著你，坐在這的就該是我男朋友了。”
“這麼說，你男朋友還是個狠角色？”
“算了算了，跑題了，還是先說說那個桉子吧。”
“對對，說說那個桉子。”
自己暴露後，瓦雷利亞也不裝路人了，拉了把椅子坐在一旁，還順便用眼神把鄰座的人給瞪走了。
咖啡廳裡本來就人少，他這麼一搞，就只剩下他們這一桌。
羅麗莎先是對櫃檯後的咖啡師抱歉的笑了笑，然後跟桌邊的壯漢翻了個白眼。
“這地方本來就是專門談生意的，剛才坐在那得是中間人的保鏢，你把他攆走幹什麼？”
“誰是中間人？沃森區的中間人不是瑞吉娜嘛？”
櫃檯後，一身正裝的咖啡師舉起手：“很抱歉打斷你，但你的聲音有些大了，我就是中間人，目前負責給NCPD和傭兵搭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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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眼站在門口的保鏢，瓦雷利亞頓時尷尬的撓了撓頭：“不好意思…”
“沒事，你們繼續談吧。”
羅麗莎這才繼續說道：“夜之城的法律你們也知道，衡量標準倒是很嚴密，但負責判定標準的人全是狗屎。”
“那個王八蛋的父親為了救他，開庭前把負責審理桉件的法官弄進醫院了，臨時換了一個只會和稀泥的上去，把死刑的桉子判成了無期。”
“他要是個普通人也就算了，讓他在監獄裡呆一輩子，沒事撿撿肥皂，也算是報應，但沒辦法，誰讓他有個好爹啊。”
“秘書長跟副市長穿一條褲子的，監獄、法院都有他們的人，死刑都能改成無期，無期變成無罪還會遠嘛？”
“後續讓NCPD的一些蛀蟲做點假證據，聯絡一些受害者的家屬取消訴訟，再把負責桉件的檢察官處理掉，重新上訴後，很可能就把無期改成十幾二十幾年的有期徒刑。”
“要臉點的話，還在牢裡呆幾年，不要臉的話，第二天就能申請重大疾病的保外就醫。”
薩莎豎起手掌：“停，別說了，再說下去旁邊這個就要掀桌子了。”
羅麗莎側頭一看，果然，瓦雷利亞臉色黑的能當煤燒，於是她連忙安慰道。
“NCPD裡也不全是跟他們蛇鼠一窩的，這次讓我來的就是我的頂頭上司，他的意思是直接……卡察掉，把桉子做死。”
如果是關成在這，肯定立刻就點頭了，左右都是活著，沒事殺兩個變態也能給生活增添一點調味。
薩莎很想立刻同意，但昨天他們剛乾了一票大的，她也不知道男友是不是打算低調一段時間，所以，稍微猶豫了一下。
她這一猶豫，瓦雷利亞坐不住了，瘋狂的用眼神暗示。
“行了，你別使眼色了，眼珠子都飛出來了，等我問過關成再說吧。”
看著瓦雷利亞的狀態，薩莎不禁感嘆，關成是怎麼攢出這樣一個團隊的。
比起刀尖舔血，認錢不認人的傭兵組織，更像是好好鄰居組成的街道委員會，什麼事都想管一下。
“這個任務我們接了。”
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幾人一條，羅麗莎抬頭一看，桌邊竟不知什麼時候站了一個人。
關成看著黑髮女人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這個任務我們接了。”
“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羅麗莎還沒蠢到上來就問一句你是誰，光是看薩莎拉絲的眼神，她也能猜到這就是把薩莎迷的“神魂顛倒”的男朋友。
“有一會兒了，我站在門口聽得。”
薩莎往旁邊讓了個座位出來，關成毫不客氣的坐了上去，繼續道。
“說說這個任務吧，你打算怎麼幹？劫出來你們自己動手，還是直接在監獄裡就把他弄死。”
上來就這麼刺激嘛？羅麗莎咽了口唾沫，怪不得說是狠角色，一來就把任務難度拉到最高，她上司都沒想過要在監獄裡把人弄死。
畢竟，那個王八蛋服刑的監獄是夜之城最大的監獄，自成一派。
牢房裡各種勢力劃分的比街頭上還錯綜複雜，裡面住的全是吊死一百次也不夠的罪犯，完全沒有職業道德可言。
請他們殺人簡單，給錢就行，但殺完人後，不用想，連上刑都不用，直接就把知道的全說出來了。
她的上司再有正義感，也是建立在保住自己現有地位的前提下。
秘書長可就這一個兒子，萬一喪子之痛太過強烈，死查幕後真兇是誰，把她上司牽連出來，一切就都完了。
所以，羅麗莎解釋道。
“沒那麼誇張，之前的說法也都是猜測而已，我上司的意思是看看他們庭審的時候會不會再起么蛾子，如果他們真打算玩黑暗遊戲那一套，就在路上把他卡察掉。”
關成卻皺起了眉頭。
“你們的意思是如果他們繼續用手段，就殺死那個畜牲，如果他們維持原本的無期徒刑不變，就放了他，讓我們白跑一趟？”
羅麗莎也知道這麼幹很不道德。
劫殺秘書長兒子的任務很危險，肯接任務的傭兵本來就少，還要面臨任務臨時取消，一分錢拿不到的風險。
哪來那麼多俠盜羅賓遜，肯當這個冤大頭。
無奈，她只好硬著頭皮說：“我也是沒辦法才來找薩莎的，畢竟我認識的有資格接任務的傭兵裡，她是最可能接受這種條款的。”
“好呀，原來在你心裡我就是個冤大頭啊。”
薩莎白眼翻的突破天際，就差直接用紙寫出“友盡”兩個大字。
羅麗莎討好的笑了笑：“我不是把你當好人嘛，再說了，這次幹的漂亮，我可以把上司介紹給你們認識，到時候，你們也算在NCPD裡有高階內線了。”
關成跟女友對視了一眼後，仍然維持原本的決定，點頭接下了任務。
隨即又想起了什麼，眯著眼問道：“法院是有陪審團的吧，你們能給我弄張證件嘛？”
羅麗莎有些為難。
“陪審團的選拔條件還是比較苛刻的，除了各大公司塞進去的蛀蟲以外，想要靠正規途徑加入非常難，你得有名校的法律系畢業證書，或者有十年以上的民事調解經驗……”
剛開始關成還真在認真聽，但隨著條件越說越離譜，直接打斷。
“首先，我不符合以上的任何條件；其次，我沒打算正式加入陪審團，就是想進宣判現場看看，弄張假的證件就行，你們要是弄不了，我找個真陪審團成員，搶他的也可以。”
這是什麼悍匪發言……羅麗莎嘴角一抽，她突然有點懷疑找薩莎這個決定的正確性了。
為了少讓一名陪審團成員遭殃，她猶豫著接受了這個條件。
“要是假的，還能想想辦法，實在不行，你可以冒充法警進去……等等，你不會是打算在現場動手吧？”
關成眨了眨眼，被發現了？
沒關係，他不承認就行。
“怎麼會呢，我可是守法公民，就是沒進過夜之城法院，打算去看看熱鬧，長長見識，如果真要路上動手，有個內應，也能提高成功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