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那人是誰？怎麼死的？”不情不願地給巡警隊長付了賬，富蘭克轉頭立即聯絡到正在網路上調查的藍天。
“名字叫克里斯汀·卡倫，我只得到了這個名字。”富蘭克的回答有些無奈，他花了自己身上最後一筆大錢結果就只換來個名字，那位巡警隊長做生意實在是黑得很。
“你等等我查一下。”好在藍天有許可權接入管理局的資料庫，裡面不只有管理局的資料也有大部分警局成員的資料。
結果很快就出爐了。
克里斯汀·卡倫，十年前從南歐希臘移居到東北亞地區的經濟移民，死亡時年僅三十六歲，職務為錦城市警局第二十區分局刑偵大隊隊長。根據檔案上的評價這位女警官在治安嚴重惡化的故鄉任職時就有刑偵經驗，所以在向本市警局求職時獲得了破格錄用，她任職期間的成績也的確不負重望，曾經數次參與偵破重大案件並從中扮演重要角色，因此在短短幾年內從一個普通刑警迅速升任到大隊長。
然而這位英勇的女警官並不是死於和匪徒的對峙，而是在一場例行的慢性病治療中因為醫療意外死於嚴重藥物過敏。
“你看看這個，總感覺有蹊蹺啊。”把獲得的資料發給富蘭克，藍天說道。
“醫療意外，聽著就好像是殺人滅口的代名詞。”富蘭克也認為這個死因不靠譜，“藍長官，我覺得有必要深入追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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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能拜託你接手嗎？”藍天反問道。
“誒？由我來查嗎？”富蘭克很是意外，“比起我這種沒有門路的傢伙直接動用公權力調查更方便吧？”
“就是因為方便才不敢用。”藍天聞言嘆了口氣，“當前我們這個調查組的處境很糟糕，警局、管理局或者緊急情況部裡面至少有一個正在盯著我們的內鬼存在，所有體制內的人行動都可能在對方監視下，還是你這樣體制外的人更方便。”
“這才是您讓我加入的真正目的？”富蘭克好像明白了點什麼。
“對，你熟悉的渠道對方未必熟悉，你是我們的一支奇兵。”藍天索性承認，“那麼回到剛才的話題，這支線索交給你來查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只不過……”富蘭克眼珠一轉，既然對方有求於自己，也該是時候提出些條件了。
“想說什麼就說吧，不過分的要求我都儘量滿足。”藍天應該已經看穿了他的小算盤，不過這世上本就沒有想要馬兒跑還不想馬吃草的好事兒。
“其實拿到剛才那個名字就花了我不少錢，跟您講這已經是我手頭最後一筆流動資金了，幹我們這行的手頭要是沒有錢基本上就什麼都做不了啊。”富蘭克哭窮道。
“你花了多少？”藍天不置可否地問。
“兩萬。”富蘭克回答。
“兩萬就只換來一個名字？是你不會做生意還是對方要價太狠了？”別看藍天甚少接觸社會的灰色地帶，那不代表她就是說什麼都信的傻白甜。
“本來就不是什麼合法渠道，對方要價高也是沒辦法的事。”富蘭克還是那副苦兮兮的樣子。
“既然是你為了破案花的錢，我可以想辦法給你報銷，不過我需要從銀行那邊的渠道確認你的轉賬數目再申請報銷額度，這沒問題吧？”藍天一本正經地問道。
“額……”富蘭克頓時傻眼，他都忘了自己正在打交道的可是隨時能夠申請賬戶調查的正牌執法者，不是平時那些被他編造幾句瞎話就會乖乖掏錢的傻大戶。
“有問題？”藍天還是那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這個嘛，我覺得這次調查也是為我自己好，全都讓藍長官出錢有點不太公平，要不然您看就一半怎麼樣？我掏一半您掏一半，您給我報銷一萬就成。”幸好富蘭克腦子反應夠快，眨眨眼的工夫就編了一套瞎話出來。
“那感情好，我這邊能呼叫的資金不多，能省則省。”藍天沒有戳破富蘭克的謊言，而是順著他的話說道。
“那麼我這就去繼續調查，什麼時候出了結果會馬上向您報告。”心裡還是很慌的富蘭克趕緊就坡下驢，草草中斷了通訊。
唉，果然這幫政府裡的人沒一個好對付的，富蘭克一邊如此感慨，一邊心裡暗暗佩服陸清秋居然能幾十年一直維持著和警方的聯絡。
接下來的問題是，該怎麼調查這份好不容易到手的線索呢？
直接去警局詢問克里斯汀之死肯定不行，藍天自己沒這麼做就是為了不打草驚蛇，那麼從她死亡的醫院著手就成了比較靠譜的選擇項，但醫院方面也有對患者病情的保密義務，更別提是讓醫院自身丟臉的醫療事故，那當然是能不提就不提的黑歷史。
“嗯，總之先試試看這個辦法行不行吧？”開啟隨身錢包看了看，裡面沒有幾張現金卻放著一沓二維碼，可能是數字名片之類的東西。
——稍後·第二十區某醫院——
由於自助醫生和遠端醫療系統的大規模普及，本世紀初那種醫院從開門排隊到關門的醫療擠兌情況早已一去不復返了。除了部分戰亂和極不發達地區，當前大部分醫師的主要工作是輔助自助醫生系統進行一些疑難雜症的排查，薪水比起以前也是一落千丈，只有能力獲得承認從事研究相關的工作才會獲得與繁忙工作相稱的薪水。不少無法接受這種改變的老醫生去到了第九區之類的地方經營起自己的私人診所，日子過得居然還比公立醫院的正式醫師們充實些，至少在那片暴力街區裡從來都不缺患者。
“噹噹當。”獨自站在空曠走廊裡的富蘭克整了整表情，伸手敲響面前的房門。
“請進。”裡面的聲音有些殷勤，大概是好久沒遇到上門看病的病患了吧？
可惜來訪者的身份讓裡面的醫生很失望。
“您是……來看病的嗎？”作為醫生基本的眼力讓對方懷疑這個面相欠揍的小夥兒根本不存在任何健康問題。
“您是胡醫生對吧？”富蘭克臉上的笑容讓他看起來愈發欠揍了，“我是超新星新聞網的記者富蘭克，關於一些問題想對您進行採訪。”
“……對不起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請回吧。”醫生的表情迅速從懷疑轉變為踩到狗屎一般的厭惡和沮喪，超新星新聞網是個什麼玩意兒但凡有些腦子的正常人都有定位，這就是個靠陰謀論和編造假新聞製造恐慌的無良媒體，最糟糕的是偏偏這個媒體還有一大批忠實的擁躉，而這些擁躉正是當前社會上最容易被煽動起來搞事的蠢貨們。
“胡醫生，克里斯汀·卡倫！”富蘭克一手擋住馬上就要關閉的門，朝著胡醫生喊出了一個名字。
“……你想說什麼？”胡醫生整個人像是被冰凍般僵住，臉上也掛住了一層寒霜。
“我知道三年前你是這位警官的主治醫師，如果你肯接受我的採訪我向你保證你將得到一個公正的報道，如果你不願意接受的話……”富蘭克此刻的笑容讓人恨不能馬上就扇他一巴掌，“會是什麼後果還用得著我來跟您再說一遍嗎？”
“你！”胡醫生都已經把手高高揚起了起來，然而腦中忽然回想起那些因為被超新星新聞網給盯上最後被害得身敗名裂的可憐人，已經衝上天靈蓋的怒氣又慢慢落了回去。
“正確的選擇。”富蘭克盯著對方放下去的巴掌，表情看起來張狂又得意，“那麼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當年那場‘醫療事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