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老闆，這位是周小姐，是我在管理局的同僚，之前那位凌警官因為身份問題不能在第九區常駐所以換了她來。”阿龍見面第一件事就是跟虞萬支解釋周玉卿的身份以避免不必要的誤會。
“你好，周小姐，我是虞萬支。”虞萬支很紳士地朝周玉卿點點頭，然後又把視線放回到阿龍身上，“我沒想到的是小哥你這麼快就從外面回來了，是不是外面又有什麼訊息？”
“嘿，真是瞞不過虞老闆。”阿龍咧咧嘴角，“坦白講是個壞消息，這位周小姐的朋友剛剛得知，緊急情況部如果在本週之內無法得到讓他們滿意的線索，他們就打算在下週突襲第九區進行強制搜查。”
“唔，這訊息確鑿嗎？”虞萬支眉頭一皺，表情十分嚴肅。
“直接從緊急情況部出來的訊息，真實性不必懷疑。”周玉卿站出來回答道。
“能從緊急情況部直接弄出訊息來，周小姐也不是平常人吶。”虞萬支沒再質疑訊息的準確性而是如此感慨了一句，“明白了，既然他們要在這周裡出成果，我們就拿出成果給他們看，第九區雖然從來沒怕過誰，但也不想被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嗯，那就要麻煩虞老闆多費心了，有什麼我倆能幫上忙的地方嗎？”阿龍友善地提議道。
“暫時還想不到，如果有需要的地方我會直接讓人聯絡二位的，在此期間二位可以在我這棟大樓落腳休息，也可以隨意在第九區內大部分地區活動。話事人已經知會了各處的頭面人物，當然如果你們在報上身份之後還是被攔下來了那就說明實在不是二位應該去的地方，還是請二位謹慎些行事比較好。”結果被虞萬支禮貌地拒絕。
“多謝告知，那麼我們就先隨便走走吧，說不定能意外地碰上些收穫呢。”阿龍也不是一根直腸子的死心眼，見虞萬支沒有同意便起身準備告辭。
“慢走，什麼時候需要休息了可以在這裡隨便找人說一聲，自然會有人為二位準備。”虞萬支伸出手來做了個請的姿勢，客客氣氣地將二人送了出去。
“周小姐，你覺得那位虞老闆怎麼樣？”離開大樓來到街上，阿龍低聲跟周玉卿問道。
“以第九區的人來說我覺得他態度還挺不錯的。”周玉卿回答。
“是啊，除了對與我們的合作還有顧忌之外。”阿龍卻無法像周玉卿那麼雲淡風輕，“剛才那副態度明擺著是說雖然接受我們的情報但大家各查各的，我們時間這麼緊，還拒絕合作可不是提高效率的好辦法。”
“這也沒辦法，對於他們來說我們終究是外人……準確地說應該是異類吧？”瞥了一眼身邊半個身子都已經置換成機械義肢的路人，周玉卿意味深長地說。
“也就是說我們不被趕出去就該謝天謝地咯？”阿龍聳聳肩膀，“那還是趁著他們比較客氣的時候多在第九區逛逛比較好，周小姐有沒有什麼想去的地方？管理局平時應該沒機會進入第九區吧。”
“目的地確實有一個。”周玉卿點頭，“我想去這裡的區政府看看情況。”
“第九區還有區政府？”阿龍一愣，心說第九區不是由話事人控制局面的無法地帶嗎？
“只要第九區還承認自己是聯邦領土，他們就沒有資格拒絕政府機關的入駐，聯邦政府也不可能完全放棄這裡的管理權。”周玉卿耐心地解釋道，“雖然本地居民可以架空區政府的管理能力，但政府機關本身依然存在並且正常運轉，第九區當然有區政府。”
“可沒有管理能力的政府有什麼存在價值？”阿龍愈發納悶，這不是單方面浪費預算嗎？
“我剛才不是說了，主要為了宣示主權讓聯邦政府的面子好看一點。”周玉卿為阿龍在這方面的遲鈍嘆口氣，“而且他們也不是完全吃幹飯的，儘管無法做到管理當地事務，至少可以起到監視作用。”
“所以周小姐打算從這裡的區政府搞情報。”阿龍恍然大悟。
“總比和地痞流氓打交道方便。”周玉卿笑道。
考慮到要去的是不受本地人歡迎的政府部門，阿龍和周玉卿沒有叫車而是借用衛星地圖打算走著去。他們顯然小看了第九區在經過無數次違章建設之後形成的複雜地形，以至於馬上就發現實時更新的衛星地圖在這裡派不上多大用場——本來顯示通常的道路有可能被各種雜物堵的死死的或者莫名其妙就多出來一堵牆，而顯示是建築物的地方則可能被打了個洞甚至變成了繁榮的街道市場，結果就是直線距離不到一公里的路兩人足足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到達目的地。
“見鬼！這幫王八蛋干擾了區政府的全頻通訊？”剛走到區政府門口還沒等喘口氣，阿龍就被頻道中冒出來的白噪音給嚇了一跳。
“大概是為了向政府示威吧。”周玉卿一臉的平靜，“如果政府不願意徹底離開，至少也要讓他們駐紮在這裡的人不那麼好過。”
“至於做到這個地步嗎？”阿龍突然十分同情在這兒工作的人，作為一個出生在信息時代的人他無法想象每天被全頻干擾會是何等糟糕的生活。
區政府的主建築十分寒酸，灰突突的牆面上亂七八糟地塗滿了帶有侮辱性質的塗鴉，細密得幾乎找不出孔眼的鐵絲網罩在窗子外面，可還是能看到有玻璃被人用不知道什麼辦法給弄碎，剛巧一個醉醺醺的酒鬼在旁邊經過，隨後建築一側的小巷裡面就傳來了嘩嘩的水聲。
“不是吧……”眼見著政府權威在這裡墮落到這個地步，阿龍心想它真不如乾脆就不存在。
周玉卿走上去對著裝甲能防住中口徑電磁炮的大門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證件，滑門緩緩拉開一個縫隙，周玉卿急忙拉住還沒搞明白情況的阿龍從那條縫隙裡鑽了進去。
“管理局的二位來這兒有何貴幹？”裝甲門後面的前臺裡坐著一個懶洋洋的保安，看身上的制服應該不屬於軍警部門就只是單純的政府僱員。
“請問林海濤先生在嗎？”周玉卿直接說明自己的來意。
“哦，找副區長啊。”保安露出瞭然之色，“三樓左側第二個辦公室，一般情況下人都在，不在的話多等一會就是，可能是吃飯或者上廁所去了。”
“這位也是周小姐的熟人？”見周玉卿目的如此明確，阿龍便把這位林副區長也當成了她龐大人際網路中的一環。
“他是我以前的同事。”周玉卿笑笑，伸手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誰啊？”裡面傳出來的聲音比門口那個保安還要懶散，簡直像是下一秒鐘就要睡過去了似的。
“還記不記得我的聲音了？”周玉卿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像開玩笑般對裡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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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玉卿？！”裡面那聲音給嚇了一跳，“你你你稍等一下！我收拾好了就給你開門。”
“真的只是同事？”這個反應可不僅僅是同事那麼簡單，阿龍忍不住朝周玉卿投去了戲謔的目光。
“就只是同事。”周玉卿臉上笑容沒變，但也不知怎地阿龍就讀出了恐嚇的味道。
“嗯，明白了，只是同事。”規避危險的天生本能讓阿龍當起了復讀機。
“抱歉，讓你久等了！”這時候房間裡面叮叮咣咣的聲音才算停止，一個長相帥氣卻略顯輕浮的男人喘著粗氣給二人開門。
“你在這兒躲進小樓成一統，日子過得挺舒服啊。”無視了對方朝阿龍投去的疑惑目光，周玉卿笑道。
“嘿，也就那麼回事吧。”疑似應該叫林海濤的男人苦笑一聲，“你又怎麼想起我這兒來了？現在不是在給管理局做事嗎？”
“就是給管理局做事才找到你頭上，屋子都收拾了，林副區長不請我進去坐一下？”
“當然當然，快請進。”林海濤趕緊做了個請進的動作給二人讓開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