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戰？”看著躺了滿地哀鳴的混混們，某張防毒面具下蹦出兩個字。
“叢林戰。”另外一張防毒面具糾正道。
“開羅。”先說話的面具堅持己見。
“清萊。”另一張面具也不甘示弱。
“撬開就知道了，附帶一提我猜巴布亞。”第三張面具打斷這簡短的爭執，從戰術背心上取下兩支戰術手電大小的金屬管，跨過地上哀鳴的混混朝關得死死的閘門走去。
“等等，好像有哪兒不對。”先說話的面具伸手攔住了他，“陷阱的密度太大了，這麼設定他們自己出入都有麻煩。”
“是我們最近動靜太大了，你把周圍的據點逐個拔掉，當別人全都是瞎子？”第三張面具不以為然，推開阻攔他的手繼續朝閘門前走，“礙事的都拖走，別一會兒門倒了把他們給砸死。”
前兩張面具面面相覷，還是依言照做拖走了門邊的幾個混混，順便處理了看著還有救的人身上的傷勢。
“三、二、一。”第三張面具將兩個金屬管分別掛在閘門的上下兩個門軸上，自己退開幾步伸出手指比劃出倒數數字。
“呲~~~”倒計時結束的那一刻門軸上爆發出耀眼的白光，熔化的鐵水四散成華麗的火花，居然給人一種正在看煙花的錯覺。
美麗之物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耗盡了燃料的燃燒棒燒穿門軸，厚重的閘門因為失去支撐發出痛苦的咯吱聲，隨後朝著外面轟然倒塌。
“砰！”氣流裹挾著灰塵衝出去老遠，幾張面具分別躲在閘門兩側的牆壁後面等待即將到來的抵抗。
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
“？”第三張面具困惑地撓撓頭，見先說話的面具正在對面朝自己打手勢，於是從袖口裡抽出一根黑色的導線朝著門裡送了出去。
那根線像是有生命的蛇般沿著門框向內遊移，第三張面具裡面整合的單兵監視器忠實地同步著光纖攝像頭捕捉到的影像，門後面看不到任何人影，只有些上面裝著貨箱的推車堆在門口，似乎正在工作的人做到一半便憑空消失。
“沒人。”第三張面具用手勢比劃道。
“提前跑了？”先說話的面具同樣用手勢反問。
“不知道，看不出來。”第三張面具聳聳肩膀。
“所有人小心行事，你挑個人進去檢查情況，剩下的人守在門口別動。”似乎先說話的那張面具是這支隊伍的指揮官，又或者只是他比較資深。
“跟我來。”第三張面具也不推脫，隨便叫了自己這邊的一個同伴，兩人小心翼翼地朝內部摸進去。
沒有陷阱，沒有突然襲擊，緊繃的神經得不到回應讓二人輕手輕腳的動作顯得有些滑稽，第三張面具幾乎可以肯定這個據點早就已經人去樓空，困惑的他伸手揭開貨箱上的防水布想看看裡面裝了些什麼，結果這一眼過去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媽的是炸彈！”軍用塑膠炸藥塞滿了箱子，一顆小巧的起爆器上閃爍著諷刺的紅光，看到那道光的一刻第三張面具以為自己的命就交代到這兒了，然而炸彈沒有馬上爆炸。
“嘖，我就說有貓膩！”先說話的面具鬱悶地咂咂嘴，“二組二組，能收到我們嗎？”
“二組在，出亂子了？”頻道裡有人回話。
“亂子大了，趕快過來幫忙，或者來給我們收屍。”先說話的面具將視線投向入口，只有一隻胳膊的身影慢悠悠地走了進來。
“亂動什麼下場不用我說了吧？”獨臂男就這麼手無寸鐵地走進自己設定好的陷阱，橫眉冷對這些全副武裝的殺手。
“開羅？”先說話的面具上下打量著獨臂男，突然蹦出這麼個詞。
“巴布亞。”獨臂男搖搖頭。
“該死！”先說話的面具鬱悶地捂住臉，他聽到了第三張面具炫耀的笑聲。
“先問一句廢話，你們是劉老的人沒錯吧？”無視了老兵們的猜謎，獨臂男開口問道。
“對，你是哪邊的人？”先說話的面具反問。
“現在給洪爺辦事。”獨臂男老實答道。
“洪爺？”雖然面具遮擋了表情，獨臂男還是能感覺到這些人的驚愕與敵意，“你居然沒直接炸死我們。”
“我不知道在你們眼裡現在的洪爺是個什麼形象，但你們突襲了我的地盤抓了我的人，我想知道他們現在在哪兒過得怎麼樣。”這些殺手的反應很怪異卻也在預料之內，因為獨臂男自己也覺得洪爺的決策很奇怪。
“所以你是條漏網之魚。”先說話的面具松了口氣，“他們人在哪兒我不能說，但我可以告訴你他們過得很好，比在你的保護下忍飢挨餓要好得多。”
“空口無憑，何況你們還殺了我的人。”對方輕描淡寫的敷衍讓獨臂男覺得自己被輕視了，他很生氣。
“拜託，這裡是第九區，現在連唯一能管束我們的規矩都不好使了，你想要以命抵命那剩下的所有人都該死。”很遺憾，面具之下的人沒能看清獨臂男為何要生氣。
“少廢話，讓你的人都放下武器互相把對方捆好，我知道你們身上肯定帶了把人拘束起來的東西，你們本就是來抓人的。”獨臂男把對方的辯解當成耳旁風，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兄弟，你認真的？”這時候第三張面具從裡面走了出來，手上還推著裝滿炸藥的手推車。
“如果你們還珍惜生命就別讓我說第二遍。”獨臂男冷冰冰地盯著對方，炸藥上的起爆器彷彿回應他的態度般發出刺耳的聲響。
“看來他的確是認真的。”第三張面具鬆開手推車開始把身上的武器往地上丟，“我還沒活夠不想莫名其妙地被炸死在這兒，你們最好也別逞一時英雄，大家給姓劉的做事是因為錢，犯不上連命都為他搭進去。”
“可他現在給洪爺做事，誰知道我們落在洪爺手裡什麼下場？”先說話的面具反駁道。
“至少不會讓我們生不如死。”第三張面具這時已經解除了自己身上的全部武裝，“我們只是工具沒有動機，投到洪爺那邊不過換個主顧，洪爺捨不得殺我們。”
“那可未必。”先說話的面具依然固執己見，“就算洪爺不打算拿我們怎麼樣，誰知道他的手下裡有多少是之前我們惹過的人？如果這些人聚起來要洪爺為他們做主報仇，洪爺為收買穩定人心會把我們綁起來送給他們活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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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這樣的專業人士和一群烏合之眾中洪爺會選誰，你連這點自信都沒有？”第三張面具為了保命在努力說服自己的同伴放棄抵抗。
“對，我們這些專業人士現在正被一群烏合之眾給困在陷阱裡動彈不得，我想這個例子再好不過地證明了我們價值。”莫名其妙吵起來的兩人似乎越來越離題了。
“夠了，你們兩個！”快要被這兩人搞糊塗的獨臂男只能強行阻止他們的爭吵。
“拜託大哥，我是真心想投降，別把我留在這兒跟幾個死腦筋一起炸死！”第三張面具馬上轉而向獨臂男乞命。
“願意放下武器的把自己捆好，不願意的可以留在這兒賭我會不會把那坨東西引爆。”被對方的自我分裂搞得暈乎乎的獨臂男拿不出更好的辦法，只能任由兩邊各自堅持自己的判斷。
面具們聞言面面相覷，先是有兩人學著第三張面具放下武器，剩下的見同伴放棄也開始動搖起來，很快只剩下先說話的面具一人孤零零地站在炸彈旁邊，看來比起僱主大家都更忠誠於自己的求生欲。
“這是你最後的機會。”瞥一眼炸彈又瞥一眼站在它旁邊的人，獨臂男警告道。
“唉……”先說話的面具發出無奈的嘆息，最終也放下了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