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感謝我還活著，不然現在的局面可能會變得很難看。”不知從哪兒鑽出來的獨臂男人譏諷地朝阿龍笑笑，“跟你一起那個傢伙死了？”
“很不幸。”阿龍遺憾道。
“就知道他沒法活著回來。”獨臂男倒是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你們也都放輕鬆些，這些人應該是想來幫我們的，他們只是在錯誤的時間出現在了這裡。”
“就算不是他們幹的，誰知道這裡的位置是不是他們透露出去的？”搜索隊的頭領還是對阿龍很不信任，阿龍是最近一個接觸這個據點的陌生人，理所當然地有最大的嫌疑。
“動腦子好好想！”獨臂男用剩下的那條胳膊敲敲太陽穴，“如果他是和攻擊這裡的人一夥，現在我們應該已經被包圍幹掉了，人家還會帶著個女娃子跟你和氣講道理？”
“這……”領頭人似乎也意識到的確是這麼回事，悻悻然示意自己的手下放下武器。
“我們離開之後到底發生什麼了？”局面已經被控制，阿龍這才問起正事。
“我也說不清，當時情況太亂了。”獨臂男嘆口氣，“大概是你們離開兩個小時之後突然有人從外面摸進來襲擊這裡，外面的暗哨發現情況之後和襲擊者交火，下場就在你們面前擺著，那時候所有能打的人都出去了，留下來的傢伙沒能力也沒勇氣反抗，我本以為能靠外面的防爆門堅持一陣但對方的破壞手法非常專業，留給我的時間只夠我自己躲起來。”
“意思是襲擊者攻進來之後發生了什麼你並不知道？”發現那個領頭人似乎輕易接受了獨臂男的解釋，阿龍只好自己開口問。
“也不全是，至少在他們破壞了所有的安保攝像頭之前我還是看到了些東西。”獨臂男搖搖頭，“襲擊這裡的人像是兩批人湊在一起，有些就只是單純的混混，另外一批人很有組織能力而且手法相當專業，奇怪的是他們的行動模式根本不像是來搶物資。”
“他們是來抓人的？”想起自己在地下據點裡看到的現場，阿龍推測道。
“對，你也注意到了？”獨臂男投來讚賞的目光，“他們沒殺人，甚至還阻止那些和他們一起的混混對我們的人施暴，只是將我們的人都給集中起來帶走，留下的人本來就沒什麼反抗能力，為了活命也只好順從了。”
“所以後來的劫掠和無謂破壞實際上是那群混混做的。”阿龍好像理解了現場的奇異之處。
“大概吧，那些專業的似乎不希望有人搞清楚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在發現屋子裡有攝像頭後就給逐個破壞掉，我當時藏在暗室裡只能透過攝像頭看情況，他們把攝像頭毀掉我就變成了瞎子。”獨臂男解釋了後來的事情。
“這裡的位置是怎麼洩露的，你有什麼眉目嗎？”阿龍想了想，又問道。
“哈，這話該我問你，你是最後一個來到這裡的外人，所以剛才他們看見你才會直接認定你就是那個壞事的傢伙。”獨臂男冷笑道。
“可惜我也一無所知。”阿龍鬱悶道。
“看出來了。”獨臂男換了個嘲諷的笑，“那麼現在你為什麼又回來了？你到底是哪邊的人？”
“我現在給虞老闆做事，這次過來是希望說服你們加入，沒想到遇到這種事。”阿龍直截了當道。
“哪個虞老闆，虞萬支？”獨臂男確認道。
“對，有興趣嗎？”
“小子，你知道我們幾個以前是給誰幹的嗎？”獨臂男的笑容忽然變得有點古怪，讓阿龍說不出來那笑容背後是什麼。
阿龍沒吭聲，靜等著對方自己揭曉答案。
“我們幾個都是在鼠王失勢之後被虞萬支從地下面趕出來的人，事到如今要讓我們給他做事……”
“也許你應該感謝虞老闆救了你們一命。”沒等獨臂男說完，阿龍就打斷他道。
“小子你說什麼？”獨臂男還沒多大反應，那個領頭的臉色就突然黑了下來。
“不瞞你們，事發的時候我本人就在地下，如果你們以前的確是在地下混生活的就該知道下面有多少人經歷過義體改造，若不是虞老闆把你們趕到相對安全的地面上來，你們覺得自己還有撿條命回來的機會嗎？”阿龍針鋒相對地盯著對方的眼睛說。
“那你是怎麼活著逃出來的？”領頭人給阿龍問的發愣，獨臂男這時候開口道。
“運氣？我也不知道，我當時遭人算計昏迷了。”阿龍聳聳肩膀，“我只知道現在第九區裡還有心認真解決這該死狀況的人除了虞老闆之外沒有第二個，其餘的傢伙都像你們一樣混吃等死遲早完蛋，這個讓你們加入的理由夠不夠充分？”
“虞萬支真有辦法？”獨臂男對阿龍的話半信半疑，主要是懷疑虞萬支是否真有解決目前事態的能力。
“不管做得到做不到至少他是努力在做，總比什麼都不做更有意義。”說心裡話阿龍也不知道虞萬支的計劃能否成功，他估計虞萬支自己心裡都沒有一個切實可靠的計劃籌備，現在的第九區深陷於混沌，很多情報都掩蓋在迷霧中讓人無從分辨，而無數經驗證明只有可靠的情報才能孕育出可靠的計劃。
獨臂男沉默著低下頭，似乎在思考阿龍的提議值不值得。
“我的提議你們可以慢慢想，這邊不強迫任何人加入，何況你們今天的遭遇已經很糟糕了。”見獨臂男陷入沉思阿龍沒有繼續逼迫，“給他們留下一半的物資，我們明天會再來拜訪。”
被派來給阿龍撐場子的兩個手下得到的命令是在現場一切聽阿龍指揮，事不關己的他們於是按照要求留下了半數的食物放在地上，然後準備和阿龍他們一起離開。
“等一下。”阿龍轉過身還沒等邁出步子，就被獨臂男給叫住了。
“有結論了？”阿龍回過頭。
“我們可以答應加入，但我有個條件。”獨臂男道。
“說說看。”
“我想弄清楚到底是誰搞了我們，為什麼要搞我們。”
“就只是想弄清楚？”
“對，就只是弄清楚。”
“弄清楚之後呢？”阿龍追問。
“那要看我能得到什麼樣的答案了。”獨臂男的表情複雜起來，“你用不著擔心，只要搞清真相事後如何無論怎樣都和你們無關，我們不會強求你們的幫助。”
“這不是我們幫不幫的問題，”阿龍皺著眉搖頭，“我們兩個對於‘加入’的理解似乎有誤差。”
“怎麼，難道加入了你們之後就必須一切都言聽計從？”獨臂男冷笑。
“當然不是。”阿龍誠懇地看著他的眼睛，“虞老闆把大家聯絡起來是為了解決問題，那麼至少在我們要解決的這個問題上，我希望大家能夠齊心協力。”
“你懷疑襲擊我們的人跟造成現在這個局面的黑手有關？”獨臂男隱約聽出阿龍的言下之意。
“現在還只是個猜測，我只希望如果事情真的變成我想那個樣子時，大家不會因為事先沒把話說清楚鬧出分歧來。”阿龍搖搖頭，沒有給出進一步的資訊。
“好吧，現在我們把話說清楚，若真變成你懷疑的樣子我們會遵從虞老闆的指派直到事態解決，滿意了？”短暫的猶豫之後，獨臂男向後退讓了一步。
“希望我們在這段時間能夠和睦相處。”阿龍鬆口氣，朝獨臂男伸出了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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