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來我這兒賣關子，到底哪有？”虞萬支不悅地皺起眉。
“老劉那兒。”被虞萬支給懟了的陳哥翻個白眼，“這是需要專用生產執照的關鍵零部件，最高精度的印表機才造得出來，符合條件的印表機第九區內據我所知就只有老劉手裡有一臺，搞到那臺印表機就算沒有存貨我們也能造出來新貨。”
“劉老麼……”聽到陳哥指出來的名字，虞萬支臉色一沉，似乎有些猶豫。
“劉老是說養著一大批殺手做人命買賣的那個劉老？”阿龍忽然記起自己從警局那邊獲得的情報，上面只列出了幾個第九區中必須要注意的大人物，虞萬支是其中一個，姓名未知只知道他在第九區被尊稱為“劉老”的這位是另外一個。
“對，就是他。”
“你們這些人副業經營可真廣泛。”殺手頭子居然還兼營發動機零件，這種反直覺的情況讓阿龍不由得揶揄道。
“你還記不記得我的主營業務是建築業和物流？”虞萬支聳聳肩膀，“在第九區只要賺錢我們什麼都幹，把自己限制在一個行當裡的下場就是遲早被更有進取心的後來者給頂掉。”
“好吧，我們要怎麼搞來零件？”對第九區越來越見怪不怪的阿龍沒有在這件事上繼續糾結，“我們甚至不知道劉老和他的組織是不是還有人存活，也不知道那臺第九區獨一份的工業印表機是不是已經毀於混亂。”
“那老家夥以前殺人太多，怕人找他尋仇大概是第九區所有頭面人物裡面最低調小心的一個了，如果他沒有像其他義體人那樣被直接給控制了身體，他應該現在還好好活著。”陳哥似乎對劉老的生存能力很有信心。
“我也傾向他還活著，不過我們的目的不是找他。”虞萬支聞言搖搖頭，“你知不知道他那臺印表機藏哪兒了？”
“聽說是在淮陰路上他那個工廠裡。”陳哥回答。
“他就光明正大放在工廠裡了？”虞萬支有點驚訝。
“不然呢？地下是你和鼠王的地盤，地上別的地方又太亂，唯一能讓他覺得安全的也就是那個工廠了，大家都知道那是他的產業，除非要和他全面撕破臉否則不會有人膽大包天敢襲擊那裡，至於小偷小摸的誰敢去摸這個殺人魔王的屁股？”陳哥坦誠地說道。
“確實，是他的做派。”虞萬支伸手掏出了隨身的手機調出地圖，“淮陰路是這條道，他說的工廠在這兒。”
“好遠啊。”瞄一眼地圖上的位置阿龍心裡有些打鼓，那地方和他們所在的倉庫幾乎正好斜對角，哪怕走直線也要橫穿第九區才能到達，更別說現在這情況根本不容許走最短路線了。
“直走怕是行不通，更別說帶著東西回來。”虞萬支也意識到這條路線的艱險，“我們需要在中間找到幾個能休息藏身的中轉站，然後慢慢摸索相對安全的路線。”
“所以現在要開始收編外面那些傢伙了？”阿龍還沒理解虞萬支的意思，陳哥就搶先說道。
“我們本來不就在謀劃這個嘛。”虞萬支點頭，“現在又有陳長官鼎力相助，事情的推進應該會比以前好辦不少。”
“需要我做什麼？”雖然被強行安排了一個鼎力相助的工具人角色讓他心中暗暗不爽，阿龍也知道自己除了招辦沒什麼選擇，如果不和虞萬支合作他甚至都找不到一個可以安心睡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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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確定還有人在的位置。”虞萬支用手在地圖上一劃，上面多出了幾十個紅點，“我的人或多或少和他們有過接觸，願意加入的現在都已經在這裡了，剩下的那些接觸過程都不是很愉快，大部分原因是過去的成見，我希望可以藉助陳長官的能力說服這些人至少和我們達成合作關係，尤其是在路線上的這幾個點。”
“我不是第九區的人，我個人覺得想要說服他們最好的辦法就是掏真金白銀出來，光靠嘴皮子在什麼時候都起不到太大作用。”瞄了一眼被虞萬支著重劃出的幾個點，阿龍道。
“用來談判的物資我早就準備好了，問題是現在兩邊互不信任，我們擔心物資給出去之後對方會當場反水，我猜對方也會擔心我們把人騙來加入之後就會剝奪他們的一切自主性，把他們變成我的奴隸。”虞萬支當然知道談判最重要的是什麼，問題是現在這個麻桿打狼的死結兩邊都解不開，畢竟是互相鬥了這麼多年成見早已經根深蒂固，說不定還有不少積累的血仇。
“……虞老闆沒打算真這麼幹吧？”阿龍聽了虞萬支的話，眨巴眨巴眼睛問。
“以前說不定，現在我這麼幹就會大家一起完蛋。”虞萬支的表態十分坦誠。
“上來就啃硬骨頭估計有些難度，我們應該從比較容易說服的物件開始，只要把局面開啟讓其他人看到我們值得信任，接下來的商談會變得好辦很多。”算是預設了虞萬支的解釋，阿龍建議道。
“陳長官有開啟突破口的計劃？”虞萬支聽出來阿龍話裡的意思。
“虞老闆記得你們公司裡面有個建築設計師嗎？他曾經設計建造過鳳凰夜總會。”阿龍嘆口氣，問道。
“徐工。”虞萬支馬上叫出了那個人的姓氏，“很有才華和決斷的一個人，當初花了我不少錢收買他加入但是很值得，可惜事發的時候和他失散了，為什麼提起他？”
“我這一路能順利到達區政府，全都是得他幫助。”阿龍道。
“他死了？”虞萬支面色微沉，輕聲問道。
“死了，被以前是張老爺子手下的地下拳手打死。”
“所以開陽街那邊才會這麼亂。”虞萬支又低頭看看地圖，“你想接手徐工的遺產，他那邊有多少人？”
“有用的人不多，往多了說十幾個，累贅不少有幾十人，好在還可以理喻不會太添亂。”阿龍答道。
“不可理喻的傢伙徐工也不會救，他分得清輕重緩急。”儘管反應很平淡，虞萬支的語氣中還是難藏惋惜之情，“就先從這批人著手給其他人做個榜樣，他們的位置在哪兒，在我標記的位置上嗎？”
“沒有，應該是在這一片。”阿龍在地圖上指出大致範圍。
“老陳，準備二十人份三天的糧食。”虞萬支馬上就拍板決定，“然後叫兩個願意出去弟兄過來陪陳長官去和這幫人交涉。”
“給的是不是有點多？”陳哥應該是現在具體管理物資的人，不管有多少庫存，坐吃山空和揮霍過度總歸是他要避免的事情。
“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聽得出來虞萬支也是咬著牙往外出血，“大家都考慮自己的最後結果就是大家一起死，道理我應該已經跟你說通了才對。”
“我是怕這個給的太優厚以後其他人用它做先例獅子大開口，如果被人當成凱子耗著，就憑現在剩下的庫存我們可抗不了多久。”陳哥語氣嚴肅地糾正。
“陳長官，那批人裡除了徐工之外還有說了算的人嗎？”虞萬支轉頭問了阿龍這麼一個怪問題。
“有個人負責總管物資，我看他做得還不錯。”阿龍馬上回想起了那個令人印象深刻的獨臂男人。
“那就好辦。”虞萬支聞言松了口氣，“最初的交涉我們最好只和他一個人交涉，說服他之後再讓他去說服其他人，你看如何？”
“說不定是個好主意，”阿龍眼珠一轉理解了虞萬支的意思，“我會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