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涉及到了錢，朱辰濠就不免有些緊張起來。
他設立銀行的目的，毫無疑問就是為了集中社會上的閒散資金辦大事。
而嚴嵩說得很對，信貸行業根本就離不開大量的運算。
要是真因為運算工具這一塊兒出了問題，而讓銀行的資金受損，那就不太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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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算為了大明未來金融業的發展，朱辰濠也得重視對數學表示式的運用。
並且嚴嵩剛才還說了那麼多數學表示式在科技發展方面的作用，因此即便只為了讓大明在科技上能對世界其他國家保持絕對領先的地位，他也不得不趕緊行動起來。
畢竟歐洲已經在開始出現最早的數學公式了，而隨著大航海時代的到來，其發展速度將會非常驚人。
大明雖然還沒有數學表示式這個概念，但西方也才剛剛起步。
也就是說，就算朱辰濠只有高中數學水平，卻已經可以完爆這個時代所有西方人了。
更何況還有一個數學遠超朱辰濠的嚴嵩在，所以如今正是大力推廣和發展數學公式，將西方遠遠甩在身後的絕佳機會。
當然，推廣起來難題也不少。
最大的一個，就是讓大明民眾認識和接受數學公式中的阿拉伯數字和各種符號。
由於數學表示式發源地在歐洲，自然而然就使用了他們文字中的字母來作為標記。
但不得不說，用字母標註的確比用漢字更簡單快捷。
這點可以再拿勾股定理來說明。
華夏在標記三角形的各條邊時，使用的是勾、股、弦這三個漢字。
而西方則用的是a、b、c這三個字母。
想來大家一看就明白，在將這三條邊代入公式時，用哪種方式去標記更有利。
需要快速運算時，很可能我用a、b、c幾個字母把公式都已經列好了，你還在一筆一劃地寫那個勾字。
時間就是生命，當然越快得到結果越好。
雖說在大明使用英文字母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但朱辰濠仔細想想後也就釋然了。
反正都要推廣漢語拼音，以後也要跟歐洲人打交道，那麼現在就引入阿拉伯數字和字母好像也沒什麼大問題。
況且字母總共也就26個，記起來並不難。
再有，在一般的數學公式中，常用到的字母其實並不多，也就那麼幾個而已。
因此即便沒有任何這方面的基礎，接受起來應該也沒多大的困難。
想通透後，朱辰濠便決定從善如流，邁出大明數學革命的第一步——
強制推行阿拉伯數字和英文字母。
要推廣這兩樣，他現在除了直接下旨強推外，倒是還可以利用如今正大熱的《新視界》雜誌，以及即將發行的《新視界畫刊》來旁敲側擊打輔助。
不過朱辰濠才剛命劉泉擬旨，就突然想到了什麼，然後看向嚴嵩三人道：
“對了，我大明的書寫習慣可是從上到下，從右往左的，可數學公式卻是按照西方的習慣，是從左到右的。
若要將數學表示式推廣到全國，那這個書寫順序的問題，就不得不考慮啊。”
朱辰濠在複製後世的課本時，就曾留意到這個問題。
因此在給王守仁的那些小冊子中，所有使用文字表述的地方，他都做了改動，以符合這個時代大明人的閱讀習慣。
可那些方程式他卻不知道該怎麼改。
因為一旦調一個方向，那還真是不管怎麼看都不對勁。
所以朱辰濠在凡是涉及到運算和公式的地方，都做了批示，讓看的人要從左往右來看。
他覺得像王大聖人這麼聰明的人，應該是能很快理解和適應這點的。
現在看來，關於這個方程式的順序問題，不但王守仁，就連後來看過那些教材的劉天和，應該都已經習慣了。
不過當朱辰濠說出剛才那句話後，王守仁和劉天和倆人立即就相互對望了一眼，接著便都露出一絲苦笑來。
看樣子，他們兩個去適應這種跟明朝人書寫和閱讀順序完全顛倒的記述模式，也是費了很多心力的。
“陛下，臣以為我大明也應該對書寫的方向和順序做出調整了。”
就在朱辰濠為大明的子民不習慣從左往右看而有所顧慮時，嚴嵩卻直接提議改變華夏已存在幾千年的書寫方式。
“說說理由。”
要做這種跟每個人都息息相關的決定當然得慎之又慎，朱辰濠不可能只因嚴嵩一句話就答應下來。
不但朱辰濠不敢輕易採納嚴嵩的建議，就算王守仁和劉天和聽到這話時，都顯露出幾分震驚之色來。
想他們大半輩子不管是讀書還是寫字，都是從上往下，從右往左的，此刻嚴嵩竟然想要完全改變這點，即便倆人再開明，再能接納新事物，可一時間也絕對是難以接受的。
嚴嵩將眾人的表情都一一看在了眼中，然後不慌不忙地說道：
“陛下，我中華之所以會形成自上而下的書寫習慣，那是因為在漢之前沒有紙張，於是只能使用竹簡來作為記錄的工具。
而竹簡都是由一條條的竹片所組成，為了適應它的形狀，人們才不得以只能順著從上往下書寫。
可在紙張普及之後，這樣的問題其實已不存在。
只不過因為習慣使然，才讓後來的人仍按照古時的順序繼續這樣寫字。”
嚴嵩先從源頭說起，將華夏為何會出現如今這樣的書寫順序給講了一遍。
朱辰濠他們雖早已不再用竹簡來讀寫，但由竹片所組成的古書卻都是見過的。
因而一聽嚴嵩之言就明白的確是那麼回事。
在說完華夏為何會形成如今這樣的書寫和閱讀方式後，嚴嵩緊跟著又說道：
“各位現在可以先看看其他人的眼睛。”
“嗯？”
朱辰濠幾人都愣了一下，暗道眼睛又什麼好看的，只要兩個人面對面，不就立馬能看見對方的眼睛了麼。
因而眼睛是個什麼樣子，根本就不用刻意去看，直接便能在大腦中清晰地顯現出來。
不過嚴嵩既然這麼說了，朱辰濠他們還是下意識地相互瞧了對方的眼睛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