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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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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瀟口中的楊爺爺,名為楊振天。

他可以說是孤兒,從小被楊爺爺撿回來時,九歲以前的記憶一概不知,更記不得親生父母是誰,而楊爺爺就是他記憶中,最親近之人,無微不至的關照,循循善誘的引導。

就在陸瀟進入昆元宗前一年,楊振天似乎完成了使命一般,帶著笑容離開人世。

這也是當初,陸瀟為什麼哀嘆沒有多重生兩年,這其中,除了自身原因,更是包含了對楊爺爺無盡的思念之情。

陸瀟將墳包清理了一遍,最後跪拜下去,磕了三個頭。

他知道楊爺爺肯定還有事瞞著自己,包括他九歲之前的記憶,後面的領養,此時細細想去,有太多破綻,根本經不起推敲。

譬如,楊振天雖生活在此,卻並非屬於這個小村本土之人,而是外來者。

還有楊振天的死亡,看似是年老不堪,大限已至,卻在陸瀟如今修行之後,以他的閱歷想起時,可以確定,那並非正常的生老病死。

楊振天是通脈境修士,生命力本該遠超普通之人,然而其衰老速度,卻比普通人還要快,堪稱詭異,更像是......被某種力量不斷侵蝕......生機。

直到現在,陸瀟依舊清晰記得,楊振天離世前一天,竟是一夜白髮,彷彿修為盡失,淪落為凡人,衰老程度之快,達到了一種恐怖的程度。

那一幕,他至今印象深刻,難以忘記。

而對修行之事,楊振天更是瞭若指掌,所知之詳細,根本不像一個小小通脈境修士,所能掌握,也是因此,陸瀟從楊爺爺那裡,瞭解到太多有關修行的知識。

他之所以能三月就開闢十二脈,除去天賦以外,楊振天的指導,可以說也是佔據很重要一部分。

結合這些疑點去推敲,不難看出,楊爺爺顯然有些事隱瞞著自己,甚至,就連楊振天是否是楊爺爺的真名,陸瀟現在都有些懷疑。

關於這些事,上一世陸瀟也曾仔細去追查過,卻始終查不出什麼,關於這一切的背後,如同存在一個斷層,迷霧重重。

這一切,如今細細思考時,就像是刻意為之,為了掩人耳目。

所以,陸瀟推測,楊振天很有可能,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這是陸瀟追查之後,得出的唯一結論。

然而,楊爺爺直到離世,都對此閉口不談,這讓陸瀟很苦惱,也很無奈,目前唯一的希望,如果能想起九歲之前的記憶,或許才能知道,這幕後......究竟隱藏了什麼。

話雖如此,目前陸瀟不論怎麼想,對於九歲之前的記憶,都是一片空白,沒有一點頭緒,他只有十七年的記憶,從楊家村開始,直到昆元宗,再到之後經歷的一切。

其中十年,還是重生之前的記憶。

對於這些事,有些時候陸瀟不願想,也想不起來,然而此刻觸景生情,不由得思緒就恍惚起來。

“楊爺爺,您曾告訴我,不論前路多艱險,只有活下去,努力變強,成為修士才能真正瞭解這個世界,修煉界的生存法則,也都是您說的,我都沒忘記。”

“世界這麼大,卻不知家在何方,我是被遺棄了麼......”

“或許某一天......我也會變成這麼一座孤墳,無人問津吧。”

“楊爺爺......關於我的身世,您為何一直忌諱莫深,就連墓碑也不要......是在怕什麼嗎......”陸瀟微微一嘆,身影略顯蕭瑟,目光卻是愈發明亮:“如今重來一回,我真的很想知道啊。”

“如果我能變得更強,強到沒有人再能瞞著我,強到沒有人能讓我失去記憶,強到......一切都可預見,是不是就不用怕了。”

一人一墳,彷彿成了此時天地間,唯一永恆的畫面。

不知過去多久,陸瀟回過神時,忽然笑嘻嘻道:“楊爺爺,修行漫漫,還要勞逸結合嘛,今天我給你帶了一個好東西,火巖蟒沒吃過吧。”

“這可是快要凝丹的妖獸,費了我好大勁,絕對的極品食材,平時一小塊就要賣到數千靈晶呢。”

陸瀟說著,從儲物袋中,將一截火巖蟒的肉身取出,清理一番之後,升起篝火,直接用靈劍串起,架在火上燒烤,旋即又拿出不少藥草,這些都是春草堂那些弟子送的。

此時被他當做香料,用元力震碎之後,揮灑在肉塊上。

不一會兒,肉塊就被烤的金黃油亮,油脂滴落在火堆中,發出嗤嗤之聲,不僅有濃郁的肉香飄出,伴隨淡淡的草藥清香,只是聞一聞,就讓人食慾大振。

陸瀟用靈劍切下一大塊熟肉,又拿出一瓶靈釀,一同放到了楊振天的墳前,隨後,這才拿起剩下的烤肉,喝著另一瓶靈釀,大快朵頤,自顧自吃了起來。

這些靈釀是昆元宗,派人由各種靈藥混合專門釀製,名為百草釀,口感醇厚,甘冽綿長,時常飲用,也是有助於修行,對於那些酒修而言,乃是極品之物。

此酒不易醉人,但是喝多了也會上頭,而且價值不菲,尋常宗門弟子,十天半月才能捨得喝一回,不過陸瀟現在財大氣粗,貢獻點也不少,便購置了一些。

他雖不是酒修,卻也在嘗過百草釀之後,讚不絕口,就像他說的一樣,修行路漫漫,勞逸結合才是王道,不然多無聊啊。

喝了百草釀,吃完火巖蟒的肉,陸瀟伸了個懶腰,只覺渾身暖洋洋,陣陣熱流融入全身後,舒爽無比,讓他不由發出一聲呻吟。

掃了眼不遠處,墳前擺放的百草釀跟烤肉還是原樣未動,一切如常,陸瀟目光閃動,心底感傷,半晌後笑道:“楊爺爺,我要走了,以後再來看你。”

就在陸瀟離去時,孤寂的墳包之下,有一處狹窄空間,沒有任何人發現,一具早已冰冷的蒼老屍體,於這一刻,似是發出一絲輕微的......顫動!

這股顫動,外人難以察覺,就算是大能者用神識探查,也很難發現,一閃即逝。

但是這一刻,伴隨屍體輕微的顫動時,似乎有一股靈識從沉眠中甦醒,支撐著那具屍體,掙扎著,勉強使眼睛睜開了一道縫,目光移動,看向外面。

這一眼,似是能穿透一切,透過墳包,看到了墳前一瓶百草釀,一大塊烤肉,看到了,陸瀟遠去的背影。

“瀟兒......別怪三叔......現在......還不是你知道......真相的時候......這該死的身體......唉......”

這聲音傳出時,極其微弱,幾乎微不可聞,斷斷續續,似乎沒有足夠的力量,支撐他說出完整的一句話。

更是在最後一聲充滿無奈的嘆息之中,再沒有任何聲音發出,屍體的眼睛也緩緩閉合,一切都歸於平靜,彷彿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象,沒有發生過。

與此同時,遙遠的天地另一端,遠到通脈境修士,十輩子都花在行走上,也到達不了,就算是無瑕境大能,也要耗費數年時間,才能來到的地方。

這裡,有一座龐大無比的驚天巨城之中,中心處一座古老的大殿內,此時傳出一聲驚疑之聲。

“紀家老三的魂燈,剛才亮了一下!”

“這個紀老三中了滅生門的滅生之術,居然還能活到現在,實在是個奇蹟。”

“派出去的人怎麼樣了?”

“我們的人,這些年幾乎將整個北荒都快翻過來了,始終也沒有發現紀老三跟那個殘脈的蹤跡。”

“倒是滅生門那邊有訊息傳來,懷疑他們逃去了東嶺。”

“東嶺麼......”大殿黑暗中,傳來一道蒼老之聲:“紀老三倒是有些聰明,不過殘脈存在,始終是個問題啊,最好是徹底消失,東嶺那邊可有能用之人?”

“稟國師,東嶺那邊距離北荒太遠,屬下們也是鞭長莫及,僅有一些,還是以前安排過去發展的勢力,一直未動,還在培養階段,不過實力都不錯,也可為吾驅使。”

“唔,通知他們,暗中尋找紀老三跟殘脈,若有發現,斬草除根便是,有沒有問題。”

“沒問題,那紀老三雖是魂燈未滅,卻也是苟延殘喘,至於殘脈之人,當初神脈被廢,就算能修煉,也翻不出什麼浪花。”

“去辦吧。”

“是。”

......

陸瀟下山時,迎面遇到幾個神色焦急的村民,這些人都是村裡的青壯,不久前看到山上有火光冒出時,以為起了山火,前來救援。

不過,入夜之後,山上有野獸出沒,雖不如具備修煉能力的妖獸強大,卻對於普通人來說,也是可怕異常,這才耽誤了許久,召集了村民一同上山。

此刻,看到陸瀟走來時,皆是一愣,旋即有村民驚喜道:“陸瀟?”

陸瀟笑著打了招呼,他本不想打擾楊家村的村民,畢竟現在得罪了趙家,誰知道那些人會不會喪心病狂的濫殺無辜,他可不想成為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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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他倒是很想遠離這些村民,抹去一切痕跡,也是為了不想給他們帶來麻煩罷了。

不過既然被發現了,也沒有刻意去逃避,想了想後,陸瀟覺得此地怎麼也算是昆元宗領地範圍,那趙家估計也不敢這麼造次吧。

“哎呀,真是陸瀟回來了!”

“陸瀟,聽說你去了昆元宗修行,俺娘說去了宗門修行的人,以後都有大本事嘞。”

“對啊,咋樣了,學到大本事沒有。”

“嘖嘖,過了這麼多年,陸瀟你咋還是那麼細皮嫩肉呢。”

“就是,有什麼秘訣啊,俺娘老師說我長得跟個憨牛似得,皮糙肉厚,不好找婆媳嘞。”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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