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於此，那剛剛升起的興奮，不覺便消沉了下去。
抬頭看了眼白髮老人，陸瀟眨了眨眼睛，兩人這短暫的談話，對方似乎也沒有要殺他的意思？這又讓陸瀟的心思活絡起來。
如果能活著，誰想去死？好死不如賴活著啊......
白髮老人也在看著陸瀟，似在打量一般，而陸瀟同樣如此，心無顧忌，也就沒有那種面臨強者的負擔，只不過，還是下意識避免與對方的眼睛接觸。
之前種種，歷歷在目，讓他現在還依舊心有餘悸。
看著看著，陸瀟就忽然一驚，好像魂歸本體，重新恢復清明，一下子思緒就變得正常起來。
要知道，這裡可是黑龍體內，除了他，居然還有其他人存在，如果是冤魂也就罷了，對方卻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人，這看起來太詭異了。
陸瀟瞪著眼睛，實在沒忍住，遲疑問道：“老前輩，你也是被那老黑龍困在這裡的麼？”
聞言，白髮老人掃了陸瀟一眼，沒好氣道：“老夫便是黑龍尊者。”
“黑龍尊者，唔，好霸氣......”說到這裡，陸瀟忽地一愣，旋即目瞪口呆看著老人，愕然道：“您老不會......就是那......那黑龍吧？”
白髮老人淡然看著陸瀟，沒有回答，但是那神態已經說明了一切。
陸瀟咽了咽口水，下意識挪了挪屁股，仍覺得不妥，不過一想到這裡就是黑龍體內，躲到哪裡都沒用，索性放棄了逃跑的打算。
摸了摸鼻子，陸瀟神色發窘，訕訕笑道：“咳......那個，不知是老前輩尊上，晚輩實感榮幸......”
因為之前尚不自知，當著人家本尊的面說出龍糞，不管是不是修辭，終歸是不雅之詞，他還真怕對方籍此尋他麻煩。
對於黑龍尊者現在這幅樣子，陸瀟倒沒覺得大驚小怪，很快便平復了心中震驚的情緒。
因為，妖族化形，口吐人言，這些皆是稀鬆平常之事，只不過往日裡很少遇到罷了。
先不說金毛鼠，他曾在昆元宗獸園遊覽時，所見到那些飛翼虎，還有水潭底下蟄伏的老蛟，都是能口吐人言的大妖。
比起這些，金毛鼠昔日身為天妖，而眼前的黑龍尊者，實力同樣通天徹地，不僅能口吐人言，化出人形也不足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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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讓他好奇的是，之前所見那頭老黑龍，與現在這個白髮老人是什麼關係？如果是同一人，那這白髮老人很有可能就是神魂一類的存在。
不過，陸瀟打量了半晌，也沒有發現白髮老人身上有絲毫神魂跡象的波動，真如實體一般，甚至比起金毛鼠還要強。
由此也能看出，這黑龍尊者，實力必然強大到一種駭人聽聞的地步，至少，不是他能接觸跟瞭解的境界，或許相當於人族半神？又或是更高？
倘若正是如此，陸瀟倒是真的感到榮幸，人族那些半神，他是沒見到過，只聽過傳說，眼前這位卻是貨真價實擺在眼前的，感受自然不同。
白髮老人沒有發現陸瀟在想什麼，或許已經察覺，卻懶得點破，此時打量的目光移到陸瀟的臉上，眸光內斂卻又異色流露。
“你之前所言天道界，老夫倒是真感興趣，你不如說說此中情形？”
暗中觀察了下老人的神色，似乎對方真沒有就‘龍糞’一事，找他麻煩的意思，陸瀟方才心中松了口氣，此時聞言，倒也坦誠。
開口之後，他便把在天道界所見所聞，經歷的一切，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他自然也不會去說，就比如得到殘骨道訣那些事，肯定不能說。
只是除了這些，其他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反倒說得越明了，更能讓對方相信。
畢竟，他之前的目的，就是想以此引起黑龍注意，雖說當時存在賭徒的想法，但是在他心中，起碼，已有了五成把握。
首先，只要唐青那家夥沒有說謊，那麼上古諸神之戰，就是真實發生過，這件事後來從楚靈韻等人口中，也得到證明。
其中詳細暫且不說，反正陸瀟也知道不多，大都是道聽途說。
不過，卻也能說明，在他們這個世界，確實存在過一個輝煌鼎盛的黃金修煉時代！
只不過，這個時代最後消失了，杳無蹤跡，就好像突然間被抹去了所有痕跡，出現斷層，也就有了後世之人，不停追索。
話說回來，現如今的世界，沒有天道界，起碼目前為止，陸瀟所認識的人當中，都沒有人知道。
更何況，據唐青所說，天道界就算是在曾經的第三玄界，都是極為隱秘的存在，只有一些超然大教，才能掌握進入天道界的秘法。
當然，一些依附大教的中小型勢力，或許也能因此進入天道界，具體如何就無法考究了。
但是，天道界在那個時候，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只存在某些人的記憶中，鮮為人知。
天道界只在那個輝煌時代出現過，許許多多的大教都會把弟子送往那裡歷練，錘鍊神魂，甚至在那裡都紮營立寨，建立了諸天萬界，各方派別的勢力。
這些陸瀟初次闖蕩天道界，就已經有所耳聞，因此還得罪了一些來自其他位面的天驕。
那個地方，不僅容納諸天萬界的修士，同樣匯聚了來自四面八方的妖族，只是陸瀟當時所去的地方，不過是偌大天道界的一隅之地。
先不說天道界有九重，光是第一重的區域，就已經是遼闊之極，甚至比整個東嶺都要大，盤踞著各方勢力的底層人士。
其中不僅有人族修士，妖族之修同樣不少，卻只在特定的區域活動，都有自己統屬的領地。
因此，陸瀟沒有見到，也不奇怪。
雖說現在第三玄界連線天道界的那個通道，或者說是那種冥冥之中的聯絡，已經被破壞，無法溝通，遺失萬載，但一些老古物肯定還記得。
陸瀟所見，除了唐青之外，金毛鼠肯定也曉得，別看他沒有透露，但是金毛鼠所在那個時代，還有神靈存在，就說明了一切。
而面前的黑龍尊者，不，之前應該說是老黑龍，不知活了多久歲月，就算對方不是那個時代的生靈，就憑龍族強悍的記憶傳承，就不可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