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一名雜役偶然發現昏迷在草叢中的陸瀟，便迅速稟報了執事，執事發現昏迷之人是原來北峰的天才弟子陸瀟時，又趕緊通知了掌座。
最後，掌座趕來檢查一番，也無能為力，就將陸瀟帶到了春草堂。
春草堂有藥師，熟知藥理，不僅會煉丹，同樣會療傷救人。
再怎麼樣，陸瀟曾經也是天才弟子，就算現在周啟山對他失望至極，也不能置之不理。
此刻，聽了老者的話後，周啟山嘆了口氣：“是本座逼得太狠了麼，修煉豈能如此莽撞，十二脈廢了，恐怕......此生都再難修行。”
“十二脈枯竭，唔......”周啟山忽地心中一動，想起前段時間陸瀟大鬧傳道場時，莫名其妙的言論，此時不著痕跡掃了眼不遠處的趙長青，若有所思。
對於十二脈枯竭，沒人多想，除了周啟山，都認為是陸瀟修煉失誤導致的後果。
石蠱這東西，屬於世所罕見的奇毒之一，除非深諳此道，不然修為在高也難能發現端倪。
人群一陣譁然，大家終於知道陸瀟為什麼一直原地踏步了，十二脈枯竭對於修士而言，幾乎是斷絕修行路，簡直就是天大的噩耗，有人搖頭，有人冷笑......
慕青璇面露惋惜，同樣是天才弟子的劉子文，神情冷酷，此時眸光閃動，不知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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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長青嘴角微微掀起，神情有些得意，陸瀟突然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他無疑是最高興的，他知道，這個曾經的天才弟子徹底完蛋了，就算被救活，也將淪為低賤。
修行之初最重要的是什麼？不是八大秘境，而是十二脈。
陸瀟十二脈枯竭的訊息一旦傳開，就算周啟山再怎麼大度，也將無力回天。
北峰弟子更不能容忍這樣一個一無是處的廢柴成為代表，甚至不需要等到北峰小比，陸瀟就要被扒去北峰弟子的身份，試煉名額觸手可及。
趙長青之前沒有散播這種訊息，是因為怕惹禍上身，所以他想用時間磨去一切負面痕跡。
眼下不同了，由北峰掌座跟春草堂藥師說出，對趙長青是最有利的局面，沒人會懷疑。
“莫老，還望能救他一命，就算做個凡人，也是好的。”
周啟山說著，望了眼遠處那座枯黃的山頭，很奇怪，秋天還沒到，是什麼原因造成這種現象的呢？
“我試試。”莫老點了點頭，拿出一顆丹藥，正準備喂陸瀟吃下去。
就在這時，一陣怪風捲起，場中沒人在意，就連周啟山也不例外。
“嗯？”兩道驚疑聲響起。
前者來自莫丹，後者則是來自一直毫無反應的陸瀟口中。
陸瀟睜開眼時，發現周圍都是人，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咫尺之外還有個老頭，整張臉堆滿了皺紋，如同雛菊一樣，手裡正舉著一顆丹丸向他靠近，滿臉的凝重。
“老頭，你想幹什麼？”陸瀟大叫著魚躍而起，一臉的警惕，他記得自己昏迷前，好像躺在住處附近的草叢中。
陸瀟這一叫，驚醒了所有人，引來一陣大笑，莫丹吹鬍子瞪著眼，周啟山也是臉色一黑。
“混賬，這是莫藥師。”周啟山氣道。
陸瀟也反應了過來，連忙檢查身體，發現除了十二脈之外，並無異常後，這才松了口氣。
他還以為那顆古怪的珠子被發現了，旋即訕笑道：“掌座，莫藥師你們這是在幹嘛？”
莫丹瞥他一眼，沒有說話，似乎還在為剛才的事不高興。
周啟山目露異色，見陸瀟又變得活蹦亂跳，跟之前傳道場上一樣，緩緩說道：“你早就知道了身體的問題？”
其他人知道十二脈枯竭之後，哪個不是愁眉苦臉，頹廢黯然，而陸瀟臉上卻絲毫沒有這種表情，反而有種輕佻浮誇，玩世不恭的態度，跟個沒事人一樣。
陸瀟心中一驚，問道：“什麼問題？”
“十二脈的問題。”周啟山面無表情，他不知道陸瀟是真傻還是裝傻。
“哦，這個啊。”陸瀟眨了眨眼，道：“不瞞掌座，弟子的身體確實出現了一點點小問題。”
周啟山一愣，就連冷眼旁觀的莫丹也都神色古怪的看了過來，十二脈枯竭是一點點小問題，那什麼才是大問題？
周啟山沉吟後說道：“陸瀟啊，本座知你或許心有不甘，之前的約定就此揭過，從現在開始你還是北峰弟子，但是天才之名還有試煉名額，這些是要收回的，不要怪本座，以你現在的處境，給你這些反而會害了你。”
原本以陸瀟現在情況，被貶為雜役弟子都是輕的，周啟山心有不忍，畢竟陸瀟終歸是北峰的一員，並非大惡之輩，曾經的天才之名，讓其備受矚目。
如果一下子被貶為雜役，他怕陸瀟承受不住打擊。
周啟山對陸瀟的感官算不上好，卻也不差，而且他並非那種冷酷無情之人，尤其陸瀟現在這幅悽慘的模樣。
不遠處的趙長青眼睛一亮，雖然早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但是真當發生時，還是有些激動，他知道機會來了。
然而聽了周啟山的話，陸瀟卻急了。
他明白掌座的好意，但那顯然是對昔日而言，現在他需要這樣一個機會，並非捨不得天才之名跟試煉名額，純粹是想在北峰小比上，一雪前恥。
就跟趙長青花費那麼長時間，想神不知鬼不覺抹去負面痕跡一樣，他要在一場公平比賽中，幹掉趙長青，到那時就算是趙家想要報復，也沒有理由。
畢竟，陸瀟現在還惹不起趙家。
如果想硬來，首先要問問昆元宗答不答應。
“掌座，弟子要參加北峰小比。”陸瀟神情鄭重。
話音剛落，周圍便有幾聲譏笑響起，笑他不自量力，憑陸瀟現在的修為，小比上隨便一個弟子都能將他擊敗，上去除了丟臉，眾人實在想不通還有什麼意義。
趙長青更是冷笑不已，他覺得陸瀟這是自取其辱。
聞言，周啟山微微皺眉，他認為陸瀟有些過於貪心了，認不清現狀。
似乎看出周啟山的想法，陸瀟討笑道：“掌座，弟子對天才之名跟試煉名額不感興趣，弟子只是想磨鍊一番而已，即便上去就敗了，卻重在參與，掌座平時不是教導弟子們，修行萬千磨難，不在失敗中氣餒，便能在失敗中崛起嘛。”
周啟山微微動容，雖然一時想不起自己什麼時候說過這種具有煽動的話，但不妨礙他看向陸瀟時，眸子中隱隱露出一絲欣慰。
這絲欣慰是對陸瀟的灑脫，也看出他的堅毅，並非那種承受不住打擊的人。
只是在想到他十二脈問題之後，扼腕嘆息。看看，多好的苗子，怎麼突然就廢了呢。
“既然你堅持，本座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你現在修為太低，小比鬥法可不是鬧著玩的。”周啟山說道。
陸瀟一本正經道：“實不相瞞，掌座你看弟子現在這樣子，其實之前弟子機緣巧合頓悟了，悟見了生死之境，差點回不來，弟子已經找到解決十二脈枯竭的辦法了。”
他確實悟了，只不過不是生死之境，而是天道界。
“哦，頓悟？”周啟山饒有興趣道：“好吧，你確定要參加？”
“確定。”
頓悟這種意境太奇妙了，千奇百怪，不是沒有，而是太少見了，至於陸瀟說的話，周啟山沒辦法考究，見陸瀟一直信誓旦旦，他只好將信將疑。
“那好，你天才弟子的身份跟試煉名額，本座暫且不動，還是之前約定，你可以參加北峰小比，不過......”
說著，周啟山忽地冷冷一笑，道：“這次要是沒有完成約定，本座便將你驅逐！”
陸瀟似乎毫不在意，連忙拱手笑道：“一切就按掌座說的辦。”
......
掌座離開了，莫藥師似乎還對陸瀟剛才喊他老頭耿耿於懷，正眼都沒瞧陸瀟，也跑了。
人群同樣散了，只不過那些北峰弟子一個個臨走前神情詭異，摩拳擦掌，似乎考慮著小比時怎麼教訓一下這個曾經的天才弟子。
“陸師弟，你太固執了。”慕青璇路過陸瀟身邊時，柔聲道。
“有些事，我需要做完。”陸瀟笑了笑，道：“師姐，之前的事，不好意思。”
慕青璇楞了一下，旋即似是想起什麼，臉上頓時浮現兩朵紅暈，神情微惱，狠狠瞪了陸瀟一眼，快步離去。
“嘿嘿，還是以前的味道。”陸瀟看著慕青璇的背影，不由一笑。
就在這時，眼前忽地一暗，出現一道身影，此人表情冷酷，面龐俊美無比，但渾身上下卻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正是劉子文。
“我等你。”他淡淡開口，連聲音都透著一股冷意。
陸瀟一怔，感覺莫名其妙，道：“你等我幹什麼？”
說著還後退一步，似乎是怕對方圖謀不軌，目光警惕看著劉子文。
劉子文不為所動，面無表情道：“你知道的，你用三個月打通十二脈，我用三月零七天，北峰傳承弟子只有一位，之前你是我最大的對手，雖然現在你看著很弱，但是我有種感覺，你會回來的，北峰小比時我不會留情的，希望你也是。”
說完，劉子文又看了眼陸瀟，轉身離去，不帶走一片雲彩，幹淨利落。
“喂，這算什麼，下戰書嗎，還有什麼叫看著很弱，我現在明明就很弱啊，你這不是欺負人嘛，喂，別走......”
劉子文充耳未聞，身影迅速遠去，消失在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