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進入隧道以來，鬼怪現身之後，就背對著顧歡。
顧歡因此分析，生路就藏在鬼怪的臉上。
所以，他是帶著期待的心情，掰正了鬼怪身體的。
然而，顧歡直勾勾地盯著對面的鬼怪，原有的期待，在見到真相的那一刻，都化為壓抑和恐怖。
在他的眼中，幾十公分外的鬼怪，那張正臉很熟悉。
不，那不僅僅是很熟悉，而是非常熟悉。
因為，鬼怪臉上的五官，和顧歡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般，完全相同。
顧歡因此愣在了原地。
“不能回頭……不能回頭……”鬼怪盯著顧歡，嘴角翹起，露出詭異的笑容。
隨著它的唸叨，整個隧道中的氣氛大變。
本來就昏暗的空間，光線忽然暗淡許多。
“不能回頭……不能回頭……”無數的呼喊聲，在隧道中飄蕩，鑽入顧歡的腦海。
那些聲音，語調、音色都和鬼怪口中唸叨的不同，好像暗中還藏著許多鬼怪，此刻一齊發作。
顧歡不由地捂住耳朵。
但這時，面前的鬼怪卻忽然向前一步。
它反過來，右手死死地抓住顧歡的胳膊，硬拉著顧歡繼續向隧道的深處走去。
而顧歡，被一系列魔音灌耳，已經頭疼欲裂，根本無力反抗鬼怪的拖拉。
他只覺得自己的腳下快得飛起，身邊的景物迅速後退，幾乎看不清，耳邊的眾多喊叫聲，也有了呼呼風聲作為背景。
“不能再深入隧道了。”顧歡用力晃了晃腦袋，儘量將那些噪雜的聲音甩出去。
與此同時，右手已經提起除靈匕首，就要向身前的顧歡刺去。
只見到一道靈光閃爍，匕首在幽暗的隧道中，劃成弧線。
最後落到了鬼怪的肩膀上。
“刺啦”一聲，匕首劃過鬼怪的衣服，頓時拉開了一道大口子。
但預料中的傷害卻沒有出現，顧歡驚訝的發現，鬼怪的衣服下面，空空如也。
工服撕開之後，在半空中隨風獵獵，好像旗幟般，佔據了顧歡的視線。
“糟糕！面前這個鬼怪，肯定不是本體，這到底是怎麼了。”顧歡心中大叫。
可這一擊，不僅沒有對鬼怪造成傷害，甚至，他的靈力也沒有成功釋放。
“可為什麼，那雙手還能抓住我，並將我向隧道深處。”
顧歡急忙將除靈匕首送進道具庫，右手再一揚，便有張泛黃的符篆，放在掌心。
相比較除靈匕首這樣的暴力武器，符篆的力量會弱許多，但勝在適用性強。
或許，能破掉眼下的局。
顧歡心裡想著，右手向前再度一伸。
泛黃的符篆，隨即貼在了鬼怪破開的工服上。
淡淡靈光，閃爍著，瞬間矇住了鬼怪的身體。
下一秒，飛速奔跑的鬼怪，突然停了下來。它站在原地，緩緩地轉動脖子，在一陣“咔咔”作響的伴奏中。
死死地盯著顧歡：“下工了……”
說完，整件工服就好像洩氣的皮球，從符篆的位置，向外“呲呲”地漏風。
幾秒鐘的時間，鬼怪就憋成了薄薄的衣服。
不過眨眼間，那衣服也飄了起來，在半空中化為青煙。
同時，迴盪在顧歡耳邊的喊叫聲，也戛然而止，隧道中重新恢復了寂靜。
顧歡看著鬼怪消失，長大嘴巴連著喘了幾口氣。
幾乎沒有猶豫，他就轉身，向著來的入口方向退去。
趁著鬼怪消失的當口，正是逃生的好機會。
他滿臉嚴峻，瞬間將向著入口跑出了數米遠。
這一次，他再也沒有那種被恐怖籠罩的感覺，靈視掃過周圍，密佈在隧道中的陰氣也消散了許多。
“早知道，剛才就第一時間用符篆了，錯失了機會，還讓鬼怪拖著我跑了這麼遠。”顧歡看著前方，有跑出十幾米，居然驚訝地發現，有道圓圓的光柱照了進來。
“那是入口！”顧歡臉色一喜，腳步又猛地加快。
到這時，他還在心裡又估摸了時間，從方才轉身起，不過一分鐘的時間，入口居然出現在眼前了。
按進度，再有兩分鍾，恐怕就能成功出去了。
“快些，再快些！”顧歡使出了吃奶的勁，邁開雙腿向前衝，前方那道光芒，已然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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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路，似乎咫尺可尋。
然而，意外又再次出現了。
奔跑中的顧歡，腳步忽然一頓。緊接著，隧道中陰氣大盛，旋風夾雜著巨石，猛地落在他的前方。
幾乎是同時，顧歡便感到那陣極為壓抑的恐怖感，又出現了。
無形的力量，將他死死地鎖定，隨時都要攜雷霆之力，將他至於死地。
“這鬼怪的力量，居然這麼強，符篆的力量竟然只持續了不到兩分鍾。”顧歡臉色鉅變。
他遲疑了數秒，下一刻，便急忙轉過身去，面向隧道的出口方向。
不出意外的，那個身著工服的鬼怪，背對著他，僅有幾步之遙。
“不能回頭……”沙啞的聲音，從鬼怪的口中傳來，讓顧歡面沉如水。
他站在原地，低頭沉默了片刻，便忽然抬起頭來。
“這一切，又回到了原點，剛才那番是白折騰了。”顧歡邊想，邊邁腳向隧道的深處走去。
前面的鬼怪無聲地向前，和顧歡仍舊保持著同樣的距離，和方才一般無二。
顧歡機械地向前走，這一次他心態平靜了許多，腦海中還在快速思考。
剛才的那番經歷，給了他不少新的靈感。
“鬼怪的臉，始終藏著，可掰正了之後，卻又是我的面貌，既然如此，它為什麼要躲藏？”
“還有最重要的，鬼怪總是唸叨不能回頭，但是一開始，我就是用回頭，誘使了它，使它停下了腳步。”
“方才那一刻，鬼怪在被符篆擊中，嘴裡又唸叨下工了……”
顧歡臉上表情來回切換，這些疑點，被他不斷地嚼碎，打亂。
他印象之中，這些奇怪的地方，好像迷霧般，遮蓋了某個關鍵資訊。
而且，這些疑點本身又互相矛盾。
譬如下工了，應該就可以回頭離開，鬼怪卻死咬著不可以，非要往前走。
“鬼怪力大，除靈匕首和符篆都沒有直接的效果，但肯定有生路，這生路到底在哪？”顧歡真是進退維谷。
他皺起眉頭，盯著鬼怪的背影，手中又出現一張符篆。
但走了幾步，他又將符篆收起。
“不能再浪費符篆了，生路肯定藏在某個我沒在意的細節中。”
顧歡死死地握拳拳頭，目光在隧道中逡巡，再度認真觀察起周圍的環境。
忽地，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