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12樓老太太的詭異表現，顧歡站在門內愣了足足十幾秒。
直到監視器中的老太太又不忿地猛拍幾下門，顧歡才急忙將門開啟：“您怎麼來了。”
“晚飯時間到了啊，我給小美做了好吃的。”老太太進了門，就像川劇變臉般，滿臉帶著笑。
她和顧歡打了個招呼，就徑直走進臥室。
顧歡滿腹好奇，便跟了過去。
此刻再回來，顧歡沒有那種身不由己的感受。想了想，他主動將床上的屈子美扶起來，又貼心地拿了個枕頭靠在對方後背，便把人交給老太太。
“小美，過去這麼久了，你都餓了吧，奶奶給你做了好多吃的。”老太太捧著大盒子走到床邊，輕輕將蓋子揭開。
一陣食物的香氣，就撲面而來，滿滿一盒子美食，就這樣擺在三人眼前。
粗略看去，就有好幾個菜式，葷素搭配，堪稱色香味俱全。
顧歡不由瞪大了眼睛，表情非常驚訝。
他倒不是驚訝於美食的種類，而是驚訝於食物的分量。老太太捧著的食盒，和十幾寸的蛋糕差不多大，此刻擺滿了食物，夠好幾個人吃了。
“已經，到了晚飯的點了嗎？”屈子美疑惑地看著老太太。
“是啊，這都下午四點了，趕緊趁熱吃，晚上還有頓夜宵呢。”老太太極為熱情地拿出一套餐具，並親自拆開，夾了一塊雞腿，就要餵給屈子美。
“顧大哥，你也來吃吧。”屈子美向著幾步外的顧歡招手。
“他不吃，這是你的晚飯。”12樓老太太面不改色，將雞腿塞到屈子美的嘴裡。
小女生的嘴巴，本來也不大，一隻雞腿入口，頓時將屈子美噎得眼睛直翻。
“4點種吃晚飯，是不是太早了些，而且分量還這麼多。”顧歡眉頭微微皺起，感覺眼前的這一切很不對勁。
“怎麼？4點鐘吃晚飯怎麼了，我的小孫子以前下午4點都要加餐的。”老太太頭也不回，竟是又夾了些菜，就像餵豬般，再次塞進屈子美嘴中。
“咳咳……”女孩子吞嚥不及，頓時將食物噴了出來。她表情十分痛苦，有些菜都從氣管中咳出來，掛在鼻孔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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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歡眼疾手快，扯了塊紙巾，遞到屈子美手裡。
他無法冷眼旁觀，既然陷入這場幻境，也要盡力演好自己的臨時身份，免得節外生枝。
“謝謝顧大哥。”屈子美小心地擦了擦嘴和鼻子，眼眶含淚道。
“唉，小美，你這可就浪費了，下次不許這樣。”老太太語氣還是那麼溫和，臉上依舊笑得慈祥，但是手上的動作仍舊不停，不管不顧地繼續餵飯。
她一口接一口，將食物送到屈子美的嘴裡，看樣子一時半會是停不下來了。
“自從老伴去世，兒子和孫子帶著媳婦，一年也不回來看我一次，我就再也沒機會，給外人做飯了。”
12樓的老太太一邊餵飯，嘴裡絮絮叨叨地講述著，她行動機械，就像木偶人般，看上去很是滲人。
“小美，你放心吧，奶奶以後一天給你安排四餐……不……五餐，保管讓你吃得開開心心，吃了上頓還想下頓。”
“來，張大嘴，好好吃飯。”老太太表情麻木，也不管食盒中的飯菜，不住從屈子美嘴裡撒下，動作始終不停，大有不把飯菜喂完不罷休的態勢。
此刻的屈子美，儘管不斷掙扎，但哪怕如此，還是被強迫著喂了不少食物。
顧歡站在旁邊，想要上前阻止，可身體又被無形的力量壓制，只能旁觀著餵食行動。
這頓飯，足足吃了大半個小時，都是老太太在喂。
等到她將食盒中的東西喂完，才輕輕地站起來，轉身看著顧歡兩人：“我回去做飯了，小美你洗漱洗漱，等過會再來給你送宵夜。”
“我……吃飽了，恐怕也吃不下。”屈子美滿臉是淚，虛弱地說。
“奶奶就這麼討嫌嘛，連你也不願意吃？”12樓老太太頓時苦著臉，看著屈子美道。
“真的飽了。”屈子美連連搖頭。
“不，你能吃得下，我的小孫子，都能吃得下。”老太太肯定道。
“可是，您有三個孫子，都上高中了。”小美忍不住反駁。
“呵呵，奶奶不跟你爭，你休息休息，晚點再吃飯。”12樓的老太太，表現得十分偏執，深深地看了一眼屈子美，扭頭就走了。
這時，顧歡才又重新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他身體一抖，忍不住蹭了蹭後背。看完了餵飯的全程，他已經出了滿身的冷汗。
剛才，屈子美和老太太的身份，強弱很明顯。
與其說是老太太在照顧輪椅少女，倒不如說是在虐待。
“難道之前的猜測不對，屈子美也不一定是boss？”顧歡心中稍有些慌張。
“我想洗洗……”這時候，床上的屈子美，滿臉無助地看著顧歡。
恢復了身體控制的顧歡，立刻行動起來，他沉默著不敢說話，上前將屈子美先抱到輪椅上，然後將床鋪整理一番，換了新床單，這才推著輪椅走向衛生間。
“以後還是不要在床上吃飯了。”顧歡暗暗地想。不知不覺，已經將自己代入到照顧輪椅少女的身份中。
這個變化，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沒多久，顧歡有點同情地將屈子美從衛生間中推出來。女人的臉，已經被洗乾淨。
“謝謝你。”屈子美回頭，表情充滿了感激。
顧歡笑笑，沒有搭話，將屈子美推到落地窗前。
在這個位置，能看到外面全是霧濛濛的，拐角處，就是顧歡在裡世界中所住的8樓。
顧歡目光有些迷離，在他的眼裡，窗外的世界卻很正常，樓下還有居民在小廣場上閒聊、散步。
兩人一坐一站，面對落地窗，在木地板上投射出兩道黑色的影子。
仔細看去，輪椅少女的影子，正古怪地扭曲，伸出了幾道觸手樣的器官，將顧歡慢慢纏繞起來。
“叮咚！”也就在這時，房門外再度傳來門鈴聲。
顧歡從迷離中突然驚醒，他警惕地看了看周圍。
屈子美抬頭，微笑一下，天生的弱者，帶著我見猶憐的姿態。
“剛才發生了什麼？”顧歡心中警兆連連。
他仔細回憶，卻又想不起來。
就在這時，門鈴聲又再度響起來，急促的節奏，略顯刺耳的聲調，顯得很有些吵鬧。
顧歡揉著耳朵，走到玄關，看了眼監視器，便開啟了門。
這一次，來得又是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