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噠,
吱吱,咔。
肉很硬,很難切。
但索索仍在繼續做著努力。
咔、吱咔——吱——
他繼續努力用刀子試圖將肉片切開。
坐在他對面的是薩爾瑪。
在薩爾瑪的盤子裡,放著的是以同樣的手法醃製、燒烤過的韌性蔬菜;和索索相比,她切起盤子裡的東西來,明顯要順手得多。
“……”
這一會兒工夫,她已經往嘴裡送了好幾塊蔬菜。看著仍在為切開一整塊肉努力著的索索,她好似陷入了莫名的困惑:
“你不是會武技嗎?”
她用刀子指了指索索:
“在刀子上附著‘氣’,不僅能把肉輕鬆切開,吃的時候也很輕鬆——試試看吧。”
“?”
武技?
坦誠的說,索索並不懂得那種玩意兒。
但他覺得,既然武技可以的話,那麼古語應該也做得到。
於是,很快,他的刀子上便附著了一層淡淡的金光。
……
哇!
真的切開了。
緊接著,他便學著薩爾瑪的樣子,用刀子叉著肉往自己嘴裡面送。
“……”
嗯……
非常柔,非常嫩,非常鮮香。
倘若不是親口品嚐,他可絕不敢相信剛才那塊為難了自己半天的肉,竟然會這麼好吃。
“……”
薩爾瑪坐在那兒,微笑著看著索索將盤子裡的肉一點點吃掉。
刀子並不鋒利,尖端處也非常鈍,所以,她並不擔心索索會蠢得傷到自己。
“姐夫。”
“啊?!”
索索一愣。
他連忙放下了刀子。
“不不不,你繼續吃。”
薩爾瑪噗嗤笑了:“我說我的,你吃你的;我的話,你只要在聽就行。”
“……”
索索猶豫了一瞬。
他再度拿起刀,卻又在猶豫片刻後重又放下:
“那怎麼行。”
他道:
“在你說話時吃東西,未免太不禮貌了。你先說吧,我會認真聽的。”
“……”
眼前著他這副拘謹的模樣,薩爾瑪眼中笑意如絲。
“其實也沒什麼啦。就是……明天就是咱倆的比賽了,你應該還記得吧?”
“嗯……”
索索眨了眨眼睛。
在他腦海中,迅速將薩爾瑪今天叫自己來的藉口與這幾天發生過的所有事過了一遍。
(……)
哦——!
他覺得自己猜到了。
“你的意思是叫我明天一定要輸給你,對吧?”
說真的,索索現在對這種事倒是不怎麼在意。
最初時,他曾以為要想與黃金城首席交手,就必須一直打到最後。可是在現在,且不說已經沒有趕走一線的必要——即便真的要和那個首席戰鬥,他也只需拜託德維瑪老先生,就能輕鬆得到獲准。所以,假若薩爾瑪真的需要黃金城四席的位子充門面,他是絕不會冒得罪小姨子的風險的。
“不是啦!”
薩爾瑪有意發了聲嗲:
“我的意思是,明天我要輸給你——所以我想請你在留手的同時,儘量表現得認真點兒,別讓咱們倆的戰鬥看起來那麼兒戲。”
“?”
索索不太明白。
他不是很明白薩爾瑪這樣做的用意。在他看來,在戰鬥中男人讓著女人是理所應當的,而由女人來讓男人……這反而會顯得會很荒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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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雖然在這樣想,他卻不好將這句話直接問出口。
“……還是我讓你吧。”
“我的確想讓你讓我啊。”
薩爾瑪笑道:
“雖然最後一定是你贏,但打架時太過兒戲,總顯得很不好。簡單說,只要你能在輕輕揮拳的同時,稍微~往拳頭上加那麼一點兒勁兒,就可以啦。”
“……”
索索啞然。
懵了好半天,他一會兒拿起刀子,一會兒又將刀子放下。直到最後,才終於憋出一句:
“我、我是男人。我不能對女人……”
“切。”
薩爾瑪不屑地“切”了一聲。
她拾起刀子,用力往索索的盤子上敲了一下——叮!
“!”
索索茫然。
“是男人也好,是女人也好。被別人小瞧,是個有尊嚴的人都不會開心的!”
薩爾瑪義正言辭道:
“在知道我是女人前,請首先將我看作一位武者!!懂了嗎?!姐夫!!別拿你的傲慢,來侮辱我身為武者的尊嚴!”
“……”
她話說得很重。
倘若不是一直笑眯眯,言語中也僅是調侃的意味。索索說不定還真會以為她生氣了。
“……呃。”
他又懵了半天,最終也只能繼續假裝白痴地撓頭:
“你……我真沒想到…………哦,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沒想到你竟然也是這種人!”
話剛出口。
他就知道自己又說錯了。
儘管並沒有那種意思;但這句話說出來,卻怎麼都像是在嘲諷薩爾瑪。
不過,薩爾瑪卻好像沒有在意這個——相反,她此刻的心情,似乎全都投注到了索索剛才的話的最後一句上:
“也是?難道說,你從前也和女武者交過手?”
停頓一下後,她彷彿自己得出了答案:
“哦……也對。既然你是從第一層和白銀城一路打過來的,也應該曾和女性武者交過手…………誒!不對。上面兩層的女武者都是免費的便宜妓女。她們哪有我這種覺悟!你呀,你一定是撒謊!”
“啊…呃…………”
索索覺得,反而是她自己更看不起女武者。
不過,她說的倒也沒錯;索索所指的那個武者……的確不是上面兩層的傢伙們。
“我想想,那是我在魔法學院的時候。那時,有個武道學院的女同學看上了我…………”
“看上了……你?”
“不不不!!”
索索臉一紅,他慌忙解釋道:
“是武者的意義上!是在武者的意義上……她、她覺得我是個挺厲害的角色,就硬要和我打。我當時…嗯,說的也和剛才和你說的差不多……”
“她生氣啦?”
“……應該是的。”
“那最後呢?你們打了沒有?”
薩爾瑪來了興致,她將面前的盤子推到一邊:
“簡單和我說說。我來幫你看看,她究竟有沒有喜歡上你。”
“……”
她問到了,索索也不好不說。於是,他便將自己丟臉的部分簡要摘除,又把涉及到一線的部分排除出去後,將整件事大致向對方敘述了一遍。
……
“什麼?!結果你輸了——?!!”
“……”
“真可惜!你要是贏了,她說不準會愛上你的!”
一邊如此大笑著,薩爾瑪一邊將凳子搬到索索身邊,並開始用力拍起了他的後背——如有可能,索索真希望她別再這麼做了……因為,整間餐廳的人都在往這邊看。他們給他的感覺,就好像…………好像姐姐,在教育她不懂事的弟弟一樣。
“她怎麼可能喜歡我。說到底,她不過是一個戰鬥狂……”
“嘿,可別說。你知道瑪莎嗎?我從前曾聽她說過,她當初和她死掉的老公,似乎就是這麼認識的!”
薩爾瑪繼續笑著,她眼淚都笑了出來:
“可是,聽你這意思,似乎那丫頭現在已經有男朋友了?唉,真可惜。你要是贏了,其實是真的很有機會的。哈,哈哈……”
“?”
索索感到費解。
畢竟,他實在不明白薩爾瑪是怎麼得出的這個結論。
不過,他倒對此並無所謂。
……上天是眷顧著自己的;倘若說從前,上天一直在對那個完全不懂事的索索不斷降下災厄——那麼,在現在。至少是現在——對於已擁有了歐丹全部的愛的他來說,整個世界,已完全被收納進了他的靈魂。畢竟……對他來說,歐丹·薇婭早已經是這個世界最珍貴的寶物了。
“哦,對了。”
笑了半天,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薩爾瑪突然不再笑了:
“你的鞋子——昨天忘了,今天我倒是記起來了。”
“啊!”
索索看著她從身旁的小圓筐裡取出鞋子,鞋子裡又放著襪子——這令他非常尷尬。畢竟,這兒是吃飯的地方……
“放回去、快放回去。”
“誒——?”
薩爾瑪故意拉長了聲音:
“我明明幫你帶過來的……嗯,真掃興。”
“不、不是…我,我真的很感謝。但是……”
“唉!”
薩爾瑪突然又哈哈大笑,她的聲音將整間餐廳的人們的目光統統吸引了過來。而經由她這麼一鬧,索索也就……越來越、越來越、越來越覺得尷尬與害羞了。
……
……
一個小時後。
目送索索與薩爾瑪的身影遠離餐廳的前臺服務生,突然打了個噴嚏。
“啊嚏!”
他抽動了兩下鼻子。
有點兒堵。
似乎,是稍有些感冒。
(……)
不過,相比起自己的感冒,他反倒更在意一件不得了的怪事。
(那個人……的確是經常和不同男人來這邊吃飯的那位,薩爾瑪小姐吧?)
(嗯……)
(記賬單上的名字的確是她。)
(更何況,那種程度的美人只要見過一次,就絕對不至於記錯。)
(可是……)
咦?
可是,這便奇怪了。
在服務生的印象中,薩爾瑪小姐明明是一位不苟言笑、冷漠、傲慢、甚至給人以潔癖感覺的不容易親近的女士啊。
嘶。
嘶。
可是,她今天怎麼表現得這麼反常?
一直在說話,一直在耍寶,一直在逗笑,甚至還在餐廳裡毫不避諱的拿出了很像男士鞋的女鞋?
(……)
(……)
嘶。
他想不通。
不過,大概,這也是感冒招致的結果吧?
……嗯,
沒錯。
一定是的。
一定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