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希望，你在離開時心裡想的不是‘君心難測’。”
——《最後的萬王之王》
***
當天晚上，她倆又花了近半個小時的時間，就著撿來的樹枝在三角形的吊床上搭了個“帳篷”，又往上面鋪了些葉子和隨手折來的小樹枝——歐丹說，這樣一來就算晚上下雨也不怕……雖說索索倒是覺得，在這種森林裡就算下雨也沒什麼關係；但好歹現在正經歷著的這個，是他從前從不曾設想、也從未聽人說過的…………所以，住在這兒，倒也不錯。
……
空間很大。
哪怕三個人分開睡，也綽綽有餘。
索索問她們姐妹從前在野外時，睡得是不是這樣的屋子。薩爾瑪說是，歐丹說不是；薩爾瑪還想再說，卻硬生生被歐丹瞪了回去——結果，她一聳肩，也不管這個那個，就直接去火堆旁烤剛剛抓來的小動物了。
…………
“這還不得怪你。”
等她走遠了，歐丹就叉著腰，指著索索的鼻子說話：
“要不是你今天忘了這麼多東西，我和薩爾瑪，用得著大半夜的在森林裡搭屋子嗎？”
“……唔。”
索索語塞。
不過，他倒也知道是自己的錯；於是就尷尬笑笑，又打了幾個哈哈——然後就相當隨便的，將這件事給搪塞過去了。
……好在歐丹也沒打算深究。
她只說了幾句，說過幾句後，眼神中流露出來的，依舊是攝人心魄的羞怯與情意。
“好啦，好啦。”
她稍顯拘束的握了握雙手：
“我又沒想著責怪你，你也別放在心上。”
火光映著她甜美的臉龐。
不遠處，薩爾瑪百無聊賴的託著右腮，雙腿大張的坐在塊剛搬來不久的石頭上——她一邊用一根燒焦了的木棍扒拉著火堆，一邊偶爾將長髮攏起，再探頭看火堆裡的肉有沒有烤熟……
“……”
不得不承認的是，薩爾瑪真的很漂亮。
在某種程度上，她甚至比索索印象最深的美女——那位沒什麼情商的了不起的會長大人，還更漂亮許多。
“……”
（就連美女，也會有這種時候啊……）
豪邁的坐姿。
沾著樹葉的頭髮。
就像在說“啊，好無聊啊；好像找個人揍一頓啊”一樣的表情。
（果然還是歐丹要更可愛一些。）
索索眨眨眼，又偷看了幾眼歐丹。
她並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美人，而只是單純意義上的“長得挺好看”。並且，她胸平平的、身體小小的、也總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種挑釁、或輕蔑似的表情——但是，索索卻依舊喜歡著這個不羈的她。
（……）
（…不管怎麼說，只針對我一個人的溫柔。這種感覺，簡直是犯規嘛。）
每當想到如此冷漠的歐丹，只喜歡對自己一個人微笑……
每當想起如此好鬥的歐丹，只願意對自己一個人溫柔……
……怎麼說。
這感覺，真的爽爆了。
如此想著。
索索順手從剛才薩爾瑪隨手丟給他的，且說“吃了對身體好”的一株植物上，輕輕揪下了一顆紅透了的果實。
“……你還真打算吃啊？”
瞧著他一臉呆滯的模樣，歐丹笑了：
“你呀……你知不知道，這東西是獵人們用來幹嘛的？”
“？”
“……啊，額…就、就是。”
歐丹原本還表現得很淡定，可索索一看她，她很快就臉紅了。
“就是說…這個，是獵人拿來套黑鹿的。這種鹿在南邊有很多，尋常手段是抓不到的，只有……”
說到一半，她猶豫良久：
“只有讓它們吃了這果子，等它們發洩了、沒勁兒再跑時，才抓得到…………”
“哦！”
索索明白了。
也就是說，這個是壯陽的果子——可以這麼理解吧？
（這玩意兒要是帶回波羅，肯定能大賣。）
他暗暗想了一會兒，也不多說。只是單純將剛摘下來的果子握在手裡，剛準備要扔……嗯，又重新放下了手。
“給你吧。”
他向歐丹一遞。
“你！你羞不羞人啊！”
果不其然，歐丹的臉頓時更紅了；她一把拍開這植物，並連上面的果子一齊丟到了地上：
“……我好歹是女孩…下次，你再這樣；我不理你了。”
“可是……”
索索無辜地眨了兩下眼睛：
“就算你這麼說，我又不知該怎麼處理；除了給你，也沒其它辦法啊。”
“沒辦法就扔給薩爾瑪。她想捉弄你，你就還給她！”
歐丹扭捏的捏著衣服，過一會後，又悠悠道：
“…說到底，這還不是你自己太不行了。才那麼幾次，就一副快死了的模樣——不怪她一回來，就追著咱們倆嘲笑。你呀…………”
“嗯~~”
索索嘟起嘴，又假裝出不樂意的樣子，走上前一把抱住了歐丹……
“咳！”
突然。
“咳咳！”
非常刻意的咳嗽聲，從火堆的方向響起。
索索一驚。他慌忙鬆開了摟著歐丹的雙臂，又朝後連退出三步。
“……”
咳嗽聲停止了。
當他再度尷尬的往那個方向望去時，薩爾瑪依舊在那邊燒烤；不慍不怒，無喜無悲……
（……）
（好吧。）
索索承認剛才是自己太蠢了。
他剛剛什麼都沒想，也不顧旁邊有沒有人，就直接抱住歐丹且做出親暱舉動…額，怎麼說。這未免有點兒太不成體統了。
（……嘎啊。）
（…………好害羞。）
現在，假如地上有個縫兒，他還真恨不得立刻鑽到裡面去。
“來，咱們過去吧。”
反觀歐丹，她也是一副又羞又愧的模樣；但是，好歹還有著姐姐的身份，她倒不至於太過拘束。
“……等會兒再說吧。”
“乖。吃完東西，就該早點兒睡覺了。”
歐丹寵溺的撫摸著他的手背……誒？這好像有點兒不對！
抓。
摸，摸……
在意識到自己正被當成孩子看待時，索索立馬不服氣了；他反而握住了歐丹的小手，並開始在她手背上輕輕地摸了幾下：
“我是男人，讓我照顧你。”
“？”
“我是男人。”
他不依不饒的又重複了一遍。
“……”歐丹有點兒愣，可過一會兒，她卻還是笑了：
“好，好，我知道。……那，親愛的。摸摸我的頭怎麼樣？”
“嗯…………”
如此說著，她閉上了眼睛。
如此說著，他也輕抬起了手臂。
摸，摸……
就像小貓一樣。
歐丹的淡紫色的頭髮非常好摸，也非常柔順。
雖然顛簸了一整天，但索索還是能感到自己手上多出了一種洗頭油的香味。
歐丹似乎沒有往臉上抹油，也沒有做任何多餘的打扮……這令她在某種意義上，成為了一個美麗的、純天然的可人兒。雖然沒有化妝，但索索卻覺得，她絕對比學院裡那些隨身攜帶蛇脂、腮粉的女孩子們美一萬倍…………雖然，這很可能只是他的錯覺；但是…他喜歡這錯覺。
“喂！”
突然，薩爾瑪回頭大嚷：
“快烤焦了，你們倆到底來不來了？！”
話音剛落。
“我可以給你們獨處時間，但別太過分了！吃完這頓，我還得趕快睡我的美容覺呢！”
在火光中，她的瞳孔熠熠生輝。
……
……
也就是在這時候，索索才猛然意識到，今天的薩爾瑪，似乎並沒有像平日裡那樣、精心妝點她自己的容貌。
…黃金城時的她，雖然很難發現，但卻還是能隱約瞧出化妝的痕跡。
但今天，她似乎未施脂粉。她今天的一切也宛若她姐姐一樣——單調，且純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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