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解決了。
在老虎退卻後,薩爾瑪領著索索隨便撿了點兒樹枝,然後就回去了。
……
她對他稍有些改觀。
儘管,在危機消失後,這小子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且呼吸也開始變得不規律——但是,薩爾瑪卻還是對這個認真想辦法的少年有了些許的改觀。
“……”
對她來說,聰明的男人很值得信賴。
她開始有點兒相信,這個人或許真的能給姐姐一個幸福的後半生。
(大概吧……)
她不敢確認。
畢竟,勇敢的男人也好,聰明的男人也罷;這些年,她已經見過太多了。
無論勇敢還是聰明,強大抑或弱小——至少,這個社會是不會管你是否努力、是否要強、是否理應成為人上之人——真正被這個世界看重的,無非是最終結果:亦即是,你最初時的.asxs.、以及你在奮鬥過程中所企及的極限……
想到這兒。
薩爾瑪闔上了眼睛。
那些有理想、有追求、有勇氣、有智慧卻依舊身死街頭的男人,這些年,她實在見得太多了。
至於這個叫索索的傢伙……嗯,似乎沒什麼理想,沒太多追求,基本沒勇氣,智慧也著實是差強人意——但是,說不準姐姐喜歡的正是他這種什麼都做不成、什麼都辦不好,卻偏偏看起來會長命百歲的小白臉——興許她喜歡的就是這個,也說不定嘛……
“……”
她不說話。
首先,和這個男人沒什麼好說的;其次,她也的確需要一點時間,來好好考慮接下來的問題。
……
……
原本,剛才已經是最好的機會了。
憑藉他逼退老虎的智慧,自己完全可以假裝出一副“我對你改觀了”的模樣,再針對此做出更進一步的調整——只要把握好手段,薩爾瑪完全有讓他徹底對自己著迷的自信,但是…………
但是,她沒有這樣做。
其一,是整件事實在超出想象;她沒能反應過來。
其二,則是在事情解決後,對方的表現,著實是太蠢了。
……
沒錯。
太蠢了。
或許薩爾瑪很樂意、也很想對一個剛剛展現過雄風的男人,表以或愛慕、或肯定、或承認的感情。但問題是,從一開始這個男人似乎就沒打算給自己這樣做的機會。
老虎走後,他坐到了地上;這是第一條。
坐在地上不算,他竟然還大聲喘息;這是第二條。
大聲喘息不算,他竟然還說“嚇死我了”……這是第三條。
事後表現得很怯懦也就罷了,他竟然還加了句“千萬別告訴歐丹”——很好,你已經成功引起了我的反感。
……
你以為這就完了嗎?
不。
還沒完。
之後,他邊走邊嘮叨剛才的那件事;明明做得很好,卻總表現出一副“我該不會又做錯了什麼吧?”的表情——不自信、絮叨、愚蠢、無能,這些缺點加起來,甚至都能舉辦一場“人渣拍賣會”了!不過,這也罷…薩爾瑪還是忍了。畢竟,無論怎麼說,也別管自己需不需要保護——剛才挺身而出的,都始終是這個滿身缺點的男人,所以……
……
所以,她忍了。
這些在她看來,都可以忍;反正男人是動物,而不是故事裡才有的完美騎士,所以……
啪!
“啊!”
叫聲從後響起。
又一次……
薩爾瑪悲愴的捂住額頭,過一會兒…才緩緩將視線後移:
“……你又摔倒了?”
“……”
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名為男人,實則完全不靠譜。走在森林裡,薩爾瑪已記不清他究竟被絆倒了多少次——雖說,這種醜態在剛才還只是種閒暇時的趣事,可是現在……在這個男人,開始令自己稍微有點兒承認他的價值,卻仍對此半信半疑的時候——他竟然,還敢摔倒?!
……莫名其妙!
(笨!)
(笨!!)
(我真是從沒見過這麼笨的笨蛋!)
“……”
但是,表面上,薩爾瑪卻依舊表現得很淡漠。
她已經習慣了這種表情。
(……)
(總愛摔倒也就罷了!作為一個男人,背的樹枝比我少那麼多,竟然還邊走邊喘?)
她不太開心。
正因為這個男人是個男人,所以,她才真的真的真的很不開心。
“……”
且不說,平時自己的戀愛物件無論什麼都背得起來,就算是文弱書生型的,也絕不會在約會時讓自己提超過一個小包重量的東西——即便只憑美貌,她在生活中也經常能得到別人的代勞。無論多重的東西、別人都會幫忙拎;不管多貴的東西、商家都會降降價——反倒是索索這種奇葩。別說奧爾馬奇蘭,就算將從前的苦日子也算上,她也是第一次見……
不過,她不會對此多嘴。
相比起那些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混賬,這種一眼就能看穿的白痴,已經是非常棒的男人了。她知道這個,但是,心裡的煩悶與不悅卻還是驅逐不出…所以,她就只能繼續沉默不語。一邊接著往前走,一邊暗歎自己為什麼沒有姐姐這麼好的運氣……
(……)
(咦?)
突然,她一愣。
步子停了。
稍片刻,一直跟在她身後的索索就直愣愣的撞了過來。
“哎喲!”
他叫了一聲,樹枝也稀里嘩啦摔了一地。
……但是,薩爾瑪的身子,卻依舊是僵直的。
(好運氣?)
(可笑。)
(這怎麼可能是好運氣!)
(愛上這男人,是姐姐她倒了八輩子的黴!這種男人,根本就算不得男人…所謂的男人,應該是…………)
她沉吟不語。
心也有點兒慌。
腦海裡揮之不去的,是曾經的小少爺的那張白皙俊俏的臉。但是,她卻有點兒暈;再搖搖頭,小少爺的那張本來就已非常模糊了的臉,也開始漸變得更加模糊……好男人?壞男人?究竟什麼是好?什麼…又是壞?
她不知道。
她討厭思考。
一旦開始想事情,她就覺得自己有點兒不像自己了。
薩爾瑪和姐姐不一樣,興許,她的確有點兒小聰明;但那種聰明,始終只是些微的“聰明”。究其根本,姐姐在非常小的時候就已經想明白了的事,直到現在,她似乎仍不明白。
(究竟什麼是好男人?)
(我喜歡的都是壞男人嗎?)
(如果喜歡我的都是好男人;那麼,我所喜歡的那些,為什麼都不是好男人呢?)
(如果能保護我的都是好男人;那麼,我所喜歡的那些,為什麼都不是好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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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明白。
“薩爾瑪,你……?”
“沒什麼。”
她低垂眼眸,空閒著的左手,稍微抻了抻用於捆綁樹枝的長葉——然後,就朝著索索伸過去:
“起來吧,別讓姐姐等太久。”
“……”
索索眨了幾下眼睛。
他稍作探身,又輕輕抓住了女人的手掌。
“!”
薩爾瑪一驚。
但是……沒有心動的感覺。
和以往談過的許多次戀愛不同,每當喜歡的男人握住自己的手,她總會怦然心動。
(哦。)
她想。
(果然,我並不愛他。)
理所應當。
假如只因為稍有點兒改觀,自己就對他愛的死去活來;那麼,這個世界就真是快完蛋了。
……
但是。
不知為何,握著這個人的手時,她感覺很安心。
並不會感到“我愛他”,也不會覺得“喜歡”,她從這個男人身上感受到的;僅僅是一種彷彿從任何人身上,都不曾體會過的安全感……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心底說,他沒有欺騙我、他不會傷害我一般…………簡而言之就是種……唔?就是種,姐姐的感覺?
她不太清楚。
畢竟,她只是拽起他,就又鬆開了他的手。嗯,怎麼說……
……
他的手可真是夠小了!
本來妹妹只是個龍套,可不知怎的…寫著寫著,這個角色似乎也開始有點兒飽滿了。
……
其實我也覺得劇情推進的很慢,不過嘛……啊,你們就將就著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