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索索爬上巨石時,歐丹仍坐在那裡生悶氣。
“……”
但是,她卻知道索索就在自己身後。
她不說話。
她甚至沒有回頭看他。
(……)
她當然知道自家妹妹剛剛才將這個男人叫到一旁談話——但是,她卻不知道他倆究竟有沒有談成;一想到誤會可能還沒有解開,她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不過,她卻依舊不說話;即便心裡有很多的忐忑與不安,她也還是不說話——她只是嘟著嘴坐在那邊:一言不發,目不轉睛。
“……歐丹。”
索索叫了她一聲。
“……”
歐丹頷首,過了一會兒,又緩緩將視線移向身後:
“…………”
她依舊保持著沉默。
畢竟,直到現在她還不知道這個男人在這種時候來到這裡,究竟是要說“對不起”,還是會說——“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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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索菲語境中,道歉有好幾種表達形式。假如他用的是專用於表達歉意的道歉,便是無憂;但倘若他使用了含有道別含義的“道歉”,那就意味著兩人的愛情已徹底走到了盡頭…………
(……)
歐丹仍不說話。
但是,她小小的拳頭卻攥的緊緊的。
假如索索的不信任已超過了信任……倘若如此,她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或許,她會哭;
又或許,她不會。
或許,她會震怒;
又或許,她不會。
在關鍵時刻表現得堅強果敢——這種事說起來容易,但做起來,卻實在很難。
“……”
歐丹無計可施。
她只期望在最壞的結果到來時,自己能在最後關頭,保留有最後的一絲尊嚴。
“歐丹,對不起(Saletamuer)……”
(……)
(!)
歐丹一驚。
剎那間,她身體裡的每處血液都活泛了起來。
(Saletamuer?不是Kafeiiyer?!)
歐丹茫然,繼而狂喜——
“哼。”
她佯裝生氣的哼了一聲。與此同時,也輕輕的別過了腦袋——可是,在她心裡;卻已是徹底的樂開了花。
……
在索菲語境中,“對不起”有相對親切、與相對生疏的兩種用法。在這方面,任何使用索菲語言的人都必須辨別得很清——畢竟,這種源自於古代騎士契約的語言使用法則,要求的是絕對的精準與細心。因此……
(沒問題了。)
歐丹有點兒想哭。
當得知自己並沒有被男友拋棄時,她真的有點兒想哭。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做——至少,現在還不行。
“薩爾瑪說什麼你都信。”
她輕哼了一聲,繼而,又暗自揣度自己現在究竟該說些怎樣的話,才不至於使已經轉好的形勢再次變糟。
“是,我的確說過那樣的話。可是,你難道就連點兒辨別能力都沒有嗎?”
首先,做過什麼事必須承認。
畢竟,當初自己的確說過這種話——而且,還是在酒館裡的酒桌上。就算薩爾瑪今後再不提這事,瑪莎也可能會提;而就算瑪莎將這件蠢事爛在肚子裡,當初在酒館裡喝醉了的人也有可能到處瞎傳——換言之,已經發生過的事只要有第二個人知道,就已經徹底喪失了應有的保密性。而在這種情況下,會繼續將隱瞞作為必要手段的傢伙……就算不是笨蛋,估計也是沒有腦子的白痴吧?
也正因如此,在事情的一開始,歐丹想到的就不是瞞下去,而是道歉、勸說、以及解釋。
(倘若我剛才無動於衷,那麼等以後倘若再有誰提起這事——就算,這本是件小到不能再小的小事,索索也一定會開始質疑我的人格。)
……
……原本,歐丹曾害怕自己做錯了。
但現在看,她卻的確是做對了。
然後,在徹底解決掉今天這件事後;兩人的關係,從此一定會再無阻礙吧?
“唔…………我沒有。啊,不。我有。”
索索說錯了話。
又或許,他並沒有說錯:
“我其實從一開始就是相信你的。嗯,薩爾瑪的那番話,不管怎麼看都一定是玩笑吧?”
“……少騙人。”
又哼了一聲後,歐丹佯裝不悅地輕推了一下他的身子:
“你剛才那表情,以為我沒看見嗎?說,薩爾瑪都和你說了什麼?你剛才不是還滿腹疑心嗎?怎麼現在,反而知道該向我道歉了?!”
“啊…啊!對了。”
索索突然將手伸向身後的揹包,並在簡單搜尋後,從中掏出了個鑲滿“寶石”的權杖:
“這個——給你的。”
“……你先告訴我,薩爾瑪都和你說了什麼。”
“嗚…………”
索索眨了眨眼睛:
“她就是說了些勸解的話,然後,就沒了。”
“你撒謊。”
“?”
“我說。”歐丹一字一頓道:“你撒謊。”
“……”(索索)
“你要是再撒謊,我可真生氣了。”
雖說情商不怎麼高,但歐丹好歹也算混跡社會多年的老油條。不擅長交際的老油條,自然有不擅長交際的老油條的生存方式——多年的經驗,已經為歐丹鑄就了一雙辨人識人的火眼金睛——就算是黃金城裡那些殺人不眨眼的貨色,她對他們想隱瞞的東西,也大致猜得出七八。何況索索!
(薩爾瑪比較擅長的,是利用美色無理取鬧。)
(同時,再在無理取鬧的時候打消別人的戒心;再透過這個,將一些想說卻又不方便直說的話,透過潛移默化的方式灌輸給對方。)
“……”
身為姐姐,歐丹實在太瞭解自己的那個妹妹了。
而且,她也知道;只要薩爾瑪想,她就能隨時改善和索索的關係——之所以之前會有那麼多麻煩,無非是因為她不想;可只要她希望……像索索這種天真爛漫的小家夥,就算再多幾十個心眼兒,也一定不夠她玩兒的。
可是,在這種時候。歐丹覺得,自己必須讓索索親口將薩爾瑪的話複述一遍。
……畢竟,雖然索索的確是個沒心機的好孩子;但歐丹卻仍拿捏不準在今天的這樁事中,他究竟受傷多深。
所以,她必須知道索索現在之所以在這兒,究竟是出於真心、還是源於假意。
“……我。”
猶豫片刻後,索索終究還是開口了。
他將薩爾瑪告訴他一切只是誤會,以及叫他給她買禮物,還有最後叮囑不要將這件事告訴給姐姐的這些話,原原本本的向歐丹複述了一遍。
(禮物?)
歐丹一愣,繼而在心中啞然失笑:
(她可真聰明!)
(不過,這可是佔了我家索索便宜。)
如此思惆著,歐丹便謙謙然站起身來:
“她說的,倒都不錯。可是你究竟該送她什麼,她才會滿意呢?”
“……這。”
索索猶豫片刻:
“我不知道。”
“那好,等一會兒你看我眼色行事。這兒是城外,也買不到什麼東西——到時候,我叫你去找什麼,你就找什麼;要不,你以後就等著繼續被薩爾瑪為難吧。”
“嗯…………”
索索同意了。
當然,在提這個意見時,歐丹本就沒考慮過索索不同意的情況;畢竟她知道,自家男友是最乖、也最愛聽自己的話的。
(不能錯過薩爾瑪創造的這個機會。)
她想道。
(趁著今天,我不僅得改善他們兩個的關係;也得……儘可能的,令索索更加愛我。)
……
……
於是,伴隨著休息時間的結束;對歐丹來說的真正意義上的“今天”,也終於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