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危險的,人生是未知的,未來是充滿變數的。而可以斷言的是,在場的諸位中,不會有誰成為改變世界的偉人。”
“所以,請平凡的你們聽從偉大的我的勸告。”
“為了你們的家人,為了你們的幸福,為了維護和平的生活,為了保護無能的弱者--請將你們的未來託付給我!”
“由最聰明的人代替其他人做選擇,是最符合效率的決定。在此,我希望各位能將寶貴的一票投給我!謝謝!”
……
AD1204·三月十八日。
在初春的濛濛細雨中,坐落於西北邊陲的奧爾瑪奇蘭魔法學院迎來了非常了不起的一屆新生。
而其中的佼佼者:瑪利亞·維克多,更是在新學期伊始,便利用軍方背景煽動起了旨在奪取學院權力的選舉。在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說”(或者說威脅)後,她以百分之八十的學生選票及百分之百的教師選票當選為魔法學院的第一百二十三任學生會長……雖然,索索對此不感興趣。
偉大的瑪利亞!高貴的瑪利亞!永遠勝利的瑪利亞!……真正的悲哀是,這世上永遠有那麼一批人:他們不管做什麼事,都可以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終的勝利。
AD1204,索索升到了二年級。
生活和從前並無不同,他依舊墮落的過著毫無意義的青春,在日復一日的虛度中,歲月荏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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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枚銀幣的誘惑下,他投了瑪利亞一票。
反正也不認識從前的學生會長,將來想憑會長的關係進政府也根本輪不上他,所以,那個位子由誰坐都無妨。
索索是這樣想的。
也是這樣做的。
一銀幣,足夠一週的花銷。此等交易何樂而不為?
可是,等選舉結束後,一件發生在學院裡的大事,卻使索索覺得自己沒法再這樣事不關己下去了。
***
AD1204·三月二十五日。
“各位!請聽我說話。”
早晨十點鐘,按照慣例,是全校學生集中在中心廣場上聽校長講話的時間。但新一屆會長選舉後,慣例卻有了些許的改變。
本應屬於校長的講臺,如今已被新學生會長佔領。
“趁你們都在,我要宣佈一件事。”瑪利亞站在陽光下,淡金色的波浪短髮宛若脈脈浮動的溪水,而那兩枚藍寶石般閃亮的瞳仁,也很快地將臺下眾人掃視了一遍。
啪!
她緩慢而有力拍了一下手。
響聲清晰可聞,其中蘊含的魔力則暫時驚擾了眾人的心神。
“各位!你們不覺得咱們的校園實在是太散漫了嗎?!”
她高舉右臂,尖聲質問道:“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除早會外,學院幾乎從未嘗試過組織任何由學院主導的正規活動!你們虛耗著自身的年華,至於不同院系間,和諧交往更是稀罕至極——!這正常嗎?當然不。它必須被改正!”
索索拘謹地站在臺下,他瞪大眼睛暗想:
(這傢伙說什麼胡話?!)
學生們一定會反對的。魔法學院被稱作是象牙塔的理由,正是大家都擁有了珍貴的“自由”。倘若沒了自由,學院還算是學院嗎?
但出於怯懦,他沒敢率先質疑。
見臺下無人作答,瑪利亞俏臉一揚,當即高聲為大家做出了決定:
“看來各位都沒有意見——好!從今天開始,我和我的團隊將為學校制定新的規範,希望你們能夠遵守。”
這是哪來的暴君?
雖說她的魔力壓得他鬱悶得慌,但索索卻還是不擔心。因為他知道,即便沒有誰站出來阻止,也絕不可能有人遵從這種不合常理的強求。
“還有……”
可接下來,從瑪利亞嘴裡說出的話,卻完全、徹底的斬斷了索索所有不切實際的想法。
“為了計劃能順利實施。從今天開始,各位講師、教授、導師、組織人員等都將成為學生會的附屬——當然,我也不是完全不講理。只要能完成我制定的每日規劃,任何人都有權安排剩餘時間。畢竟……”
“強者,有修改一切規則的權力。”
短暫的沉默,
沉默……
終於——學院廣場中蓄積已久的怒氣從某一點開始,驟然引爆。
“臭婊子!你當你是誰呀?!”
“別以為家裡有背景就敢胡說八道了!”
“滾下去!”
“滾出去!”
“從學生會長的位子上,滾下去!!!”
……
那陣子魔力終止的時間剛剛好。在瑪利亞成功觸怒所有人的同時,她的政治命運已經被決定好了。
索索小心躲在人群中,譏笑著:
(蠢貨。)
(誰都不可能再忍耐下去的。)
(再見啦,才當了八天學生會長就被免職的……瑪利亞小姐!)
大家都叫嚷著,群情激奮、群情憤慨、群情狂躁——!當前的形勢,已不是某幾個人站出來就能制止的了。索索甚至懷疑那些收受賄賂的老師想保護瑪利亞不被揍都是不可能的。
能看到成功者吃癟,是非常快樂的事。他瞪大眼睛、屏住呼吸,繼續觀賞起了事態的後續發展。
“……”
站在講臺上的瑪利亞微笑著。
“各位……”
她剛想說話,聲音便被怒吼聲淹沒了。
呼吸急促起來,索索非常想知道事情接下來會如何發展。但人們都站著,他們各自揮舞著拳頭大聲叫嚷…索索身高不足,視線沒法越過那一顆顆攢動的腦袋。為了能看清楚形勢,他縱身一跳……
腳尖離開地面。
轟!
就在同一瞬,完全是毫無徵兆的——劇烈的震撼自大地深處炸裂。
一剎那的功夫,不只是那些違逆新學生會長的學生,就連坐在演講臺旁看戲的數位教職人員,也都在這一刻同時失去了知覺。
不是誇張。
而是真的昏死了過去。
廣闊的空場上,學生們好似一具具死屍,各自朝向四面八方,彼此交疊亦不知不覺…一切正如新學生會長在事情發生後微笑著形容的一般:
“各位的身體還真是虛弱啊。……這樣一來,就沒有誰還想反對我的話了吧?”
從那微笑的表情中,索索看不出哪怕一絲的慈悲。這個站在最高處的“女人”,更像是騎士故事中描述的大瘟疫一般--高高在上,以死亡為尺度,將人世間的一切視作最為平等的無益之物。
“嗯……?”
她的笑容消失了。
索索注意到她在看自己,頓時嚇得七魂沒了三魄,簡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暫避。可他的念頭,似乎只是過慮,因為瑪利亞接下來的話根本沒有將僥倖醒著的他包括在內:
“武術部部長,阿卡·羅;圍棋部部長,呵……(嗤笑)張小飛;象棋協會副會長,愛莎·鎖·費力馬爾;魔藥系三年三班,無知的左;冰魔法一年十一班,菲兒·棲霞;火魔法一年一班,菲爾·棲霞。”
學生會長的目光緩緩移動,將站在廣場上的除索索外,仍站立著的六名學生一一點出。
“各位!”
她突然笑逐顏開:“你們是學院的真正精英。在制定日常規劃時,我會特別照顧你們幾人的日曆。”
“不必。”
說話的人是武術部部長,阿卡·羅——據說,他父母是來自遠西和極東的兩名遊俠武者。和母系血統源自極東的“張小飛(弗萊·馬洛姆勒科)”相似,東西方精英的混血兒血統,令他對遠東和遠西武技都具有較為深厚的理解。據說在三年前剛入學時,這位武技的奇才便已經將當時的武術部部長輕鬆擊敗……
在某種意義上,他或許和新學生會長是同一種“生物”。
不過,他和瑪利亞也有很關鍵的不同之處。那就是作為強者的阿卡,絕不會逼迫別人做不想做的事。正因如此,這位武術部部長在學生中得到了一致的好評。
孤高,冷傲,強悍。
尊重,慈悲,友善。
沒有誰會討厭這樣的人——瑪利亞則不同,如此不懂為人處世的她,即便是索索這種沒什麼脾氣的也非常憎惡。
想來,阿卡·羅在這一點上,也一定如此看待瑪利亞吧。
“倘若你一定要侵犯他們的自由……那就由我,糾正你這扭曲的人格。”
面對身材高挑、容貌秀麗、背景深厚、實力強勁且天生就是上位者的瑪利亞。學院的另一個強者,阿卡·羅如此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