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林深見她目光意味不明的看著外面，也順著瞧了一眼：“怎麼了？”
外面沒有人，更沒有可疑的人，他一時沒明白南意在看什麼。
可下一秒他就懂了。
南意嗤了一聲，也沒說話，只是指了指電梯。
一個動作，瞬間讓傅林深的腳步就僵在了原地。
像是被人施了法術，定在原地不得動彈。
其實南意也沒別的意思，就是突然回想起一件很早之前的事情。
好巧不巧，這件事情，就是傅林深當初的傑作。
——早在去年七月，今夜的事情，曾經上演過更過分的版本。
許多事情，傅林深有時候會以為自己已經忘記的差不多了，可在未來的某一個時刻，當初開的那一槍，後來會變成打在他身上的子彈。
過往已經埋下，未來照單全收。
比如這件。
跟顧媛的訂婚宴當晚，南意被劉江河騷擾。
傅林深是故意過去的，他知道杜遠從小就是南意堅定的擁躉，就跟人藉著接風宴的由頭，來了盛唐。
然後，卻在電梯開門時，看到了南意被打。
那一巴掌，讓傅林深瞬間捏住了拳。
卻又在之後，漠然的從他們身邊走過。
他清楚地看到了南意的求救，從頭到尾，卻只說了一句。
“借過。”
那時候的傅林深，清楚的知道劉江河不是南意的對手，更清楚的知道，南意這是在跟自己演戲呢。
他知道她不會有危險，但回了包廂，第一件事還是狀似無意的告訴杜遠，南意在哪裡。
杜遠年紀輕，雖然辦事衝動，但總歸不會出什麼大亂子。
況且杜遠的身份，也很適合出來幫人。
他那時候篤定南意不會吃虧，總想著一切事情都可以迂迴，現在才知道，有些事情是迂迴不了的。
往事紛紜，傅林深看著眼前人，她唇邊還帶著點笑意，可那點笑容裡又帶著冷。
傅林深突然便想說點什麼。
“我……”
只是他才張口，南意就明白他想說什麼，直截了當的打斷：“沒關係。”
她知道他想說對不起，那些往事，她不是不放在心上，只是時過境遷，有些話沒必要說。
對不起，沒關係。
不是她原諒了，而是不需要了。
傅林深有那麼一瞬，覺得難受的很。
他張了張口，到底什麼都沒說出來。
對不起有什麼用，不能讓過去的事情重新改變結局，也不能讓現在的情況有所改善。
南意說的對，沒關係不是因為原諒，而是因為，沒什麼好說的。
他眼神一瞬的暗沉，南意卻抬腳打算走。
不想才邁開腳，就聽人慢悠悠的問：“我說兩位，把我一個人留在包廂，你們這是單獨出來約會了麼？”
說話的是摩根。
他在包廂裡呆到現在，半天沒見著這倆人回來，索性出來看看。
當然，也是因為他想看熱鬧。
誰知道居然真的又熱鬧。
眼下南意跟傅林深的表情明顯有什麼不對勁兒，摩根嘶了一聲，又帶著點欠兒，問：“你們倆個，站在這兒幹什麼呢？”
這明顯不是約會了，不過看著，怎麼像是把人給惹急了？
南意倒是神情冷淡，說：“沒事。”
她說著，又尋了個藉口：“時候不早，我要回去了。”
見南意想走，傅林深想也不想的開口：“好，我送你。”
只不過，這話才出口，就被南意拒絕了：“不用了，傅總也喝了酒，不方便開車。”
然而他不能開車，還有司機呢。
傅林深不容拒絕，還是把人送下了樓，又囑咐司機好好地將人送到家。
有了剛才那一遭，像是當頭一棒似的，讓傅林深的舉止都有點小心翼翼。
南意想說什麼，但最終只是上了車：“謝謝。”
等到人走了之後，傅林深這才回身。
結果一回頭，就看到了摩根站在自己身後。
沒有南意在場，摩根說話就自在了很多，滿臉八卦的問：“我說，你怎麼招惹人家了？”
一開始的時候，南意好歹還顧忌著點別的，沒跟傅林深紅過臉，這怎麼才一會兒的功夫，就變成這樣了？
傅林深沒說別的，只說：“少管。”
面對摩根，他說話就隨意的很，倒是摩根，聽到他這話，嘖了一聲，說：“你不說我也知道，孽債吧？”
說實話，摩根有時候看著這兩個人，都覺得他們倆就是孽緣。
何必呢？
他倒也真心實意拿眼前人當朋友，雖然在利益面前，說不定還會翻臉，但眼下這不是沒有涉及到利益麼？
所以他還是很樂意作為一個過來人，給傅林深提供一點建議的。
“你說你這樣的，又不是缺，不行就換個人吧，安城這麼多漂亮妞兒，你沒有一個看上眼的？”
這個建議，對於摩根來說十分真誠。
但對於傅林深來說，就是……
屁用沒有。
當然，傅林深不至於這麼粗俗，他像是認真想了一下摩根的話，才說：“有啊，這麼多人，就有一個南意。”
這話一出，摩根直接沒眼看沒耳朵聽。
他哼了一聲，直說這人沒出息。
“用你們的話來說，你活該一棵樹上吊死。”
這世界上到處都是花園，何必為了一朵花放棄所有呢。
史密斯摩根先生不理解，並且不打算在這兒跟他耗著了。
“行了，你愛幹嘛幹嘛去吧，我要去尋找我的豔遇了。”
恢復單身的鑽石王老五，夜生活從來都是豐富多彩的。
看慣了金髮碧眼的美人，現在來到了東方，當然要多找一些樂子，才能對得起自己這萬里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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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用傅林深送，擺了擺手，就打算自己去尋快樂。
不過走之前，還是象徵性的問了一嘴：“你真的不要跟我去？”
結果這話一出，就聽傅林深神情冷淡：“你自便，順便提醒一句，少霍霍好姑娘，真出了事兒，我不負責幫你收拾爛攤子。”
他們這一份友情，還沒有重到這個地步呢。
最重要的是，傅林深理解不了他這個行為。
人跟獸類最大的區別，就是知道什麼是剋制。
摩根一眼就看出傅林深在罵自己，倒也不生氣，只是嘖了一聲嘴：“放心，我不需要你負責。有這個精力，你不如想一想，怎麼從火葬場爬出來，好讓你下半生不至於跟自己的手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