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廉應聲:“是啊,傅家的發家,是踩著無數人的鮮血上位的。我們李家,就是其中之一。”
他眼神有一瞬間的陰沉,又平復,問:“聽果果說,你答應加入我們公司了?”
李廉不打算提及自己的過往,南意也沒有追問,只說:“加入之前,我得先瞭解一下,您這是做什麼買賣的吧?畢竟,我是想找一條活路,要是再踏錯了,死無葬身之地怎麼辦?”
她坦誠的很,李廉就笑:“營業執照,公司檔案和批文,所有的東西我們都有。放心,我們合法經營,做白道生意的。”
他雖然這麼說,但南意卻不信。
至少,當初蘋果跟她交易的那些,哪一樣都不是正經渠道做出來的。
李廉又說:“當然,這些都是明面上的。不過你如果加入公司,做的也是明面上的。畢竟,術業有專攻,有些事情讓你去做,你未必能做的好。”
他這麼坦誠,倒是讓南意有一瞬間的詫異,繼而又變成了笑容:“這麼說,您已經給我安置好了職位?”
李廉說當然。
不過他頓了頓,又笑:“但,在你點頭之前,我想你應該有些問題需要我解答。”
南意的打算,他猜測的八九不離十。
這男人把控人心,南意在他面前也不玩心眼,索性直接坦白:“不錯,確實有一些問題。比如,你要做的事情,是對付傅家,是吧?”
李廉說是。
“那,我怎麼知道,自己是不是被當槍使了呢?害死我父母的真兇究竟是不是傅家,這件事我並不確定。”
跟聰明人說話很方便,李廉知道了她的意思,直接問:“你想要什麼證據?”
“很簡單,關於當年,你們手上所有的證據,我都想看一下,不知道方便嗎?”
南意說完,李廉就笑:“這些東西,你不是都看過了嗎?”
他也不瞞著,話裡很有誠意:“我們想要拉攏你,當然會給出最大的許可權。只不過,當年事情時隔太久,如果我有確鑿的證據,傅家還會像現在這麼安穩麼?我們只是猜測。但可以確定的是,顧家因為害死了你父母,後續得到了傅家的大力支持,才讓他們在安城站穩了腳跟這件事,相信你是清楚的。當然,這些蘋果也給你看過證據,是充足的。對吧。”
他說到這兒,頓了頓,又說:“況且,關於這件事,我相信你心中也有答案了吧,不然不會跟著蘋果過來。”
如果南意半點沒有確認,不會就這麼稀裡糊塗的跟過來。
至少她也有證據確定,傅家不清白。
南意沒有否認:“的確,但我確認的是另外一件事,當年傅林深被綁架,是傅家人所為,我也是因此推測,我父母是因為摻和了這樁事情,而被滅口的。”
“是這樣,更準確的來講,傅林深的綁架案,是傅家兩個兒子合謀做的。”
他說:“傅林觀主謀,傅林洲收尾。”
這個答案,南意有些意外。
“我記得,他們兩個不和?”
這些年,作為長子的傅林洲,沒少下傅林觀的面子,如果他們兩個當年就合作了這種事情,後來怎麼還會鬧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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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廉嗯了一聲,說:“但,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他這話,讓南意有一瞬間不解。
那樁綁架案,如果說傅林觀一個人洩憤行為還可以理解,可傅林洲那時候已經二十多歲了,一個有獨立思考能力的成年人,並且清楚這件事的弊端大於好處,他為什麼要參與進去?
她想不到傅林洲可以從中拿到什麼好處,但眼下,這個答案似乎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一樁傅家的內鬥,的確導致了她父母的死。
這就足夠了。
南意點頭,說:“那我們現在,也是因為利益麼?”
利益是靠譜的,至少在現下是靠譜的。
李廉卻搖了搖頭:“不,咱們不是利益,而是因為共同的仇恨。”
他說:“傅家早年不乾淨,後來雖然洗白了,但是在某些事情上面,還是遊走在灰色地帶的。他們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乾淨,也沒有那麼簡單。當然,這些話,你也理解為摻雜了我仇恨的視角,畢竟我們家當年是被傅家害的。”
南意看向他,聽李廉說:“早年,安城還是一塊淘金地,所有人都想要從中尋求財富,但財富是有限的,想要擁有更多,就只能不擇手段。我們家也不清白,但,沒有壞到要被人逼的家破人亡的地步。”
他神情幽暗,輕聲說:“李家十八口人,到現在,只剩下我一個。這筆債是血海深仇,我討回來,不過分吧?”
南意搖頭:“不過分,但您打算怎麼討?”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她是有點同情,但這點同情,並不足以讓她以身犯險。
李廉喝了口水,才說:“放心,我不是說過了麼,我們不涉及那些違法犯罪的。畢竟,連傅家都洗白了,誰還敢真的去做那些見不得光電?我會用乾淨的手段競爭,也會讓傅家敗的再無回天之力。”
他說的乾乾淨淨,南意是不相信的。
“至於你,南小姐。”
他看著南意的時候,像是在看一個後輩:“我不會為難你,你如果願意,咱們就合作。如果不願意,就當來加城玩幾天,可以自便。”
他話說到這份上,南意就知道,自己得表個態。
李廉告訴她的話裡面,有能說的,有不能說的。
可她都聽了。
所謂的不為難,只是明面上,就算是他不為難,其他人也不一定。
而且,她現在也沒有什麼別的更好的選擇。
在知道顧德成身後有更大陰謀之前,南意其實已經失去了人生的目標,看不到什麼活下去的希望。
而現在,她卻知道,她得活著,至少得查清楚了這件事情。
到了這個地步,與其再想別的渠道,不如直接跟李廉合作。
雖然危險了點,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況且,最瞭解一個人的,往往是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