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人死後成了一捧灰,他兩眼一閉,萬事不知。
南意盯著他,覺得自己過來見他,簡直是一個最大的錯誤。
“你要沒有別的事情,我就走了,祝你人生最後一點時光,過的不得安寧。”
她準備撂電話,顧德成卻又叫住了她。
“怎麼這麼沉不住氣?”
他隔著電話的聲音帶著點嘲諷,慢悠悠的說:“南意啊,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情?”
顧德成的表情裡滿是神秘,一雙渾濁的眼睛盯著她,有那麼一瞬間,讓南意毛骨悚然。
就像是冰冷的蛇爬過她的身體,讓她寒毛直豎,又噁心的想吐。
“你想說什麼?”
她警惕的看著顧德成,對方嘿嘿笑了一聲,壓低了聲音:“我當年都已經拿到悅海國際的專案了,你父母也身敗名裂,你說,我為什麼還要殺他們呢?”
這個問題,南意曾經想過的。
她懷疑過,可最後也想到了答案。
南意盯著他,一字一頓的說:“因為,你是畜生啊。”
所以顧德成才要趕盡殺絕,不給她家人留半分機會。
那時候南星洲夫婦死之後,南家的公司徹底陷入亂局,顧德成不但接手了南家的產業,連帶著把南意也養在了身邊。
當然,本來南意是有機會跟著親戚走的。
可是當她的親戚們聽說,南星洲夫婦欠了幾千萬的外債,就紛紛嚇跑了。
那個年代的千萬,跟現在的概念完全不同。
所以,最後南意連同那些產業,都歸於了顧家。
顧德成做事做絕,靠著悅海國際一步步做大,都是踩著血肉身軀上去的。
他掙到的每一筆錢,都帶著血。
顧德成倒是不否認她的話。
甚至還贊同的點了點頭:“不錯,我是畜生。可是畜生也不是完全泯滅良心的,你猜……我有什麼理由殺他們?”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他說話時,聲音嘶啞難聽,而那話裡的內容,更讓南意坐直了身體。
“你想說什麼?”
她抓緊了話筒,死死地盯著顧德成。
心快要跳出心口,臉上的鎮定寸寸龜裂,露出她緊張驚惶的內心。
顧德成又笑了起來。
他笑的很得意,笑完了,才跟南意說:“顧南意,我是要下地獄的。”
他盯著南意,一字一頓的問:“但你以為,你父母就會瞑目嗎?”
顧德成字字句句都另有所指,南意的一顆心像是被人攥住,就連呼吸也不穩。
她咬著牙關,好一會兒才開口:“我叫南意,顧是你的姓,骯髒,我已經改回我的本名了。”
她的目光鎖著顧德成,沉聲問:“還有,你到底想說什麼?”
什麼叫她父母不能瞑目,顧德成已經被判刑了,相關的人也都被抓了。
不管是馬偉傑,還是顧德成,還是那位保護傘。
每一個環節都沒有錯漏的人,哪兒還有漏網之魚?
她覺得顧德成是在騙自己,可顧德成只是衝著她笑。
笑的陰森又猖狂。
他說:“好吧,南意。”
顧德成的嘴對著話筒,眼睛卻是盯著南意的臉。
“我回地獄了,祝你,能睡個安穩覺。”
話說完,顧德成就撂下了電話。
他轉身往外走,南意抓著話筒的手顫抖著,卻見顧德成又扭過頭來。
隔著玻璃,她聽不到他的聲音,卻能看出他的口型。
他說的是:“我在地獄,等著你。”
……
從監獄出去之後,南意依舊覺得腦子裡渾渾噩噩的。
來見顧德成之前,她只以為他是有什麼話要說,或者是不甘心,或者是恨,又或者是垂死掙扎。
可她沒有猜到,他說的話會是這些。
在地獄等著她。
他字字句句,分明都在說,殺她父母的兇手另有其人。
或者說,還有其他人。
可所有的環節都對上了,顧德成如果不是唯一的兇手,還會有誰?
她覺得自己的腦子都要炸開了,滿腦子都是顧德成最後的那個笑。
南意本來以為,見完了顧德成,她就可以跟過去徹底告別,開始自己新的生活了。
誰知顧德成卻直接給了她當頭棒喝。
當天夜裡,南意就做了惡夢。
她夢到顧德成沒有死,槍決之後,這人又站在了她家窗外,對著她咧嘴笑。
還夢到父母,他們在哭訴,說真兇還逍遙法外,罵她是不孝女。
最後鮮血蔓延,她被一條無形的繩索給勒住,直到她徹底喘不上氣。
南意驟然從床上坐直了身體。
窗外的天還沒亮,室內黑沉沉的,她心有餘悸的摁開了燈,下意識看了一眼窗戶。
窗簾拉著,到處都是安靜的,只有她粗重的呼吸。
都是假的,那些都是夢。
可顧德成的話,給她心上加了一道繩索。
她整個人都開始疑神疑鬼,既覺得顧德成只是單純的不想讓她好過,那些話只是對她的報復,又覺得,萬一呢?
萬一顧德成說的是真的,他一死,所有的線索可能就斷了。
她不敢放任這一點可能性,第二天再次去了監獄。
可是顧德成不見她了。
不管她如何努力,試圖勸說獄警,可顧德成不見她,誰也沒有辦法。
她甚至還去找了喬旭,但對方的答案也是一樣的。
“根據我們查到的線索,他應該是在撒謊。”
喬旭安撫她精神是不是太過緊張了,南意渾渾噩噩的跟人道了謝,驅車離開。
她又嘗試著去了一次監獄,但得到的答覆是一樣的。
她從監獄無功而返,回去的路上,無意中掃了一眼後視鏡,身體就有些僵硬。
身後的那輛車,她已經從後視鏡裡看到五六次了。
這不是這不是巧合。
有人在跟蹤她。
這個認知,讓南意的精神都有些緊繃。
她注意著後視鏡,想要將那輛車甩開。
誰知對方的車技很好,且對於安城的道理也很熟悉,她幾次繞了最難走的路,對方都能跟上。
為了躲避那輛車,道路開的越來越偏。
她轉過一個死角,看後視鏡的時候,那輛車才算是消失了蹤影。
不等南意松一口氣,就見前方又有一輛車子開始干擾她的視線。
這車子明顯有問題,南意避讓開,見對方的車型偏大,就打算跟他繞盤山路。
電話卻在這時候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