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著,又詢問具體緣由:“出差錯的是哪個專案?”
杜遠輕聲跟她說了,是分公司的主營業務,最不該出問題的。
但問題就在這裡。
“聽說前天晚上,傅老爺子發了好大的脾氣,還讓深哥跪了祠堂,在祖宗面前反省,還抽了他一頓鞭子,讓他好好想想什麼叫做兄友弟恭。”
杜遠說這話的時候,就忍不住替傅林深辯駁:“其實也不一定就是深哥的錯吧,畢竟傅林觀確實挺混賬的。”
他這話說完,顧南意卻沒有立刻介面。
傅老爺子這話說的很明白,他大概心知肚明,傅林觀之所以會栽跟頭,就是因為傅林深在背後陰了人。
可是兄友弟恭這詞,聽起來有點像笑話,至少從傅家這些年對外的跡象表明,他們家應該沒有那麼和諧。
畢竟,當陽光下出現一隻蝨子,可能是因為陰暗處已經多的遮掩不住了。
傅家越是想粉飾太平,越證明了,內部不怎麼樣。
池瑜倒是震驚了,說:“傅家是個什麼封建家庭啊,這年代還動用私刑?”
杜遠點頭,抖了抖雞皮疙瘩:“池姐,你還沒見過他家的房子吧,是那種傳統的三進宅院,庭院深深,我每次去,都覺得瘮得慌。”
這倆人討論這些,顧南意沒有說話,心裡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兒,總之不大舒坦。
被抽鞭子,也不知道他傷勢怎麼樣。
她才想到這兒,就聽杜遠又說:“其實話說回來,這次的事兒,深哥也不吃虧。跪一次祠堂,就把他二哥從權利中心踢出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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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遠說著,頓了頓,繼續說:“不過眼下這麼看,深哥好像也不是全然不在乎傅家的產業。”
他話裡帶著點惋惜,彷彿才窺破偶像的另一面,讓他有些幻滅。
池瑜卻是嗤了一聲,鄙夷的說:“怎麼可能不在乎,傅家那是艘裝滿鑽石的巨輪,誰能守著不動心?”
因為顧南意的關係,池瑜對傅林深始終沒有好感,眼下更是嗤笑:“你不會真以為傅老三是個什麼清純無害的小白花吧?”
再說了,誰家小白花一米九的身體裡,長滿了心眼啊?
顧南意卻不想再聊下去了。
她彎了彎唇,給池瑜夾菜:“這個蝦不錯,你嚐嚐。”
她藉口吃菜,將話題岔開,池瑜想說什麼,又看了一眼她的表情,乖覺的換了話題。
……
吃完飯後,杜遠說要送顧南意回家,被顧南意拒絕。
“你送池瑜回去吧,我想自己走走。”
因為擔心顧南意萬一臨時要盛唐有事兒,杜遠選的飯館都是離盛唐不遠的,走路也就二十多分鍾就能到。
她才喝了點酒,裹了大衣,被風吹了臉頰,倒是覺得溫度降了下來,不冷,還有點舒服。
杜遠堅持想送,顧南意擺了擺手,笑著罵他:“走吧,別煩我,讓我自己清淨清淨。”
她是在開玩笑,杜遠也看出她的堅持,只好點頭答應。
一行人告別後,顧南意沿著人行橫道,慢慢的溜達回了盛唐。
她回去的路上還在想著傅林深,誰知才進了盛唐的門,齊朝就來找她。
說是……傅林深就在包廂。
顧南意詫異的站住,輕聲問:“他今天陪著誰來的?”
齊朝搖了搖頭,壓低聲音說:“沒有,今天三爺一個人來的,而且……他喝多了。”
傅林深來了不到半個小時,一個人喝光了一瓶酒。
那模樣,像是奔著要把自己灌醉似的。
齊朝之前還猶豫過要不要給顧南意打電話,還沒等打電話呢,顧南意就先回來了。
齊朝松了一口氣,問她:“您要去看看嗎?”
這情況,顧南意肯定得去。
她點頭答應,讓齊朝先去忙,想了下,先上樓換了件衣服,又洗了把臉,才去見了傅林深。
才推開門,就聞到了煙味兒和酒味兒混合。
男人靠在沙發上,嘴裡咬著一支煙,猩紅一點,煙霧繚繞升騰,將他的眉目遮掩的看不真切。
他的外套扔在一旁,領帶被拽開,釦子解開兩顆,露出精壯的胸膛。
傅林深手裡捏著酒杯,果然是喝的有點多了,門響都沒有讓他抬眼去看。
顧南意走進來,關上了包廂門,這才聽到音響裡還在放著樂曲。
不是歌,是戲,確切的說,是老生唱段。
這會兒在唱的是淮河營,咿咿呀呀的,聲音帶著滄桑,讓人聽了心裡都壓著。
有那麼一瞬間,顧南意的心都被揪住了,她慢慢的走近,看到了傅林深的表情。
陰影落在他身上,他看著神情冷肅,像是被悲傷淹沒。
直到男人抬起頭。
瞧見她時,他反應了一瞬,咬著煙,含糊的開口:“來了。”
像是半點不意外。
其實也根本不會意外,畢竟盛唐是她的地盤,傅林深過來,顧南意肯定會知道。
也一定會來見他。
顧南意在他面前半蹲下去,唇邊掛著點笑,卻是抬手捏住了傅林深的煙。
“三爺,借我抽一口?”
傅林深咬著煙,又在她的話裡鬆開了嘴。
她反手捏著,直接摁在了菸灰缸裡。
“……又不想抽了。”
這藉口找的太爛了,她就是仗著人喝多了,欺負人。
傅林深倒是不介意,只是舉了舉手中的酒杯:“那,喝酒麼?”
他杯中酒喝了一半,但桌上空了一瓶,還有一瓶開封的,剩下小半瓶。
顧南意直接就著他的手,低下頭去咬杯子。
傅林深慢慢抬手,喂她喝了半杯酒。
有酒漬從她嘴邊滴下,暈溼了一圈衣襟。
顧南意仿若未覺,神情裡滿是嫵媚的笑:“三爺要喝酒,哪兒能不喝呢。”
傅林深把酒杯放在桌上,抬手將人摟了過來。
他咬上了顧南意的唇,汲取了她殘存的那點酒,直到呼吸都重了,才鬆開了人。
顧南意意猶未盡的舔了下唇,問他:“好吃麼?”
傅林深看她,聽她慢悠悠的說:“口紅。”
她才畫的口紅呢。
傅林深眼眸暗沉,拇指撫摸上了她的唇。
男人的聲音沉鬱,帶著攻擊力。
“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