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浪升起，半截樹軀從空砰然掉落，滾過焦黑的深坑，茂盛的樹冠拖著斑斑點點火焰四下飄飛開去。
轟隆隆蔓延而來的鋼鐵巨獸履帶緩緩停下，遙指這方的炮管延伸的坦克內部，觀察員偏開視線，望去裡面其餘同伴。
“他死了吧？”
“不會有人能在這種情況裡活下去的夥計。”
通訊員‘嗤’的笑出聲，讓那邊的觀察員別多想，正要將訊息傳回指揮那邊，觀察員的聲音有些顫抖，忽然開口將他話打斷。
“等等，你們看那是什麼？！”
“他還沒死！”
觀察孔外發現的異狀，其餘兩輛坦克也都看到了，消散的煙塵降下，燃燒的樹冠之間，地上趴伏的身形動了動，慢慢曲起了手臂。
‘嗬呸！’
一口沙粒噴出口鼻，王如虎半張臉都被燻黑，眉毛、鬍子、頭髮也都燒焦發出臭味，雙耳隱隱掛著血絲，還有嗡嗡的餘音徘徊。
左臂傳來陣陣疼痛，雙手使勁抓了一把泥沙，高大的身軀這才從地上撐起一點，低沉喘息的話語聲裡，也有沙啞癲狂的輕笑。
“呵呵......炮彈果然真他媽的夠勁兒！”
偏頭看了眼手臂連線肩頭的位置，是巴掌大的炮彈殘片。
之前瞬間的爆炸裡，攜著恐怖衝擊力的彈片深深扎進了皮肉，整條左臂淌的滿是鮮血，順著指尖不停滴落。
“我這身武功，果然還是太弱了，只能防普通的槍械......”
呢喃的話語裡，王如虎艱難的曲了曲左臂，肌肉收縮，疼痛更加劇烈，他睜開雙眼，鋼鐵履帶碾過地面的聲響正遠遠傳來。
‘媽的......那穿梭空間的能力這個時候也不出現......呵呵......’
嗡嗡的耳鳴此時漸漸褪去，王如虎咧嘴又是短促的‘呵’笑了一聲，微微偏過臉，右臂黑色的皮手套伸去左邊的肩膀，死死捏住那彈片殘骸，咬緊牙關時，猛地往外一拔，鋒利的殘片‘噗！’的一聲帶著血線抽了出來，灑在焦黑的泥土上。
‘呃啊~~’
王如虎瞪大了眼睛，牙縫裡擠出低啞的嘶吼，劇烈的疼痛讓他原本鬆散的精神、意識變得集中，看著手中染血的彈片，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站了起來，仰起臉望去夜空上的那輪彎月，雙目兇戾的泛起了一層紅色。
“真疼啊......”他輕聲說道。
嘭！
又是炮擊巨響在遠方山坡轟然響起，噴湧而出的火光裡，一道碩大的黑影穿過月色，破空疾響直直射向王如虎。
轟！
爆炸再次在林子邊緣沖天而起照亮夜空，片刻，硝煙散去，炮擊的位置除了一處坑陷外，哪裡有什麼人的身影，坦克內的觀察手轉動視角，透過熱像儀陡然喊出：“我看到他了！”
三輛坦克觀察孔望去的方向，清冷的一片銀輝之中，王如虎在爆炸的瞬間撲了出去，拐出一道弧形，衝上山坡朝最右邊的那輛坦克發足狂奔。
譁啦啦的一片樹木斷裂傾倒的動靜，林野當中，追在後面的三輛裝甲車與三個小組的士兵協同前行，遠遠看到奔向山坡的人影，前行時，車頂的鏈式自動機關炮齊齊轉動起來，瞄向山坡奔跑的身影。
噠噠噠噠.......
三支槍口瘋狂噴吐火舌，三十毫米的彈頭暴雨般傾瀉而出，濺起一道道泥沙牆幕的一瞬，飛奔的身影逼近正調轉炮塔的鋼鐵巨獸，腳下一踏，整個身子陡然加速，轟的一下合身撞在保護履帶的鋼板，剎那間凹進了些許，龐大的坦克車身頓時搖了搖。
機關炮掃射延伸而來，王如虎捂著發疼右肩貼著護板轉軸躲避，機關炮子彈沿著鋼板傾瀉到了坦克車身，打出一片片火星。
遠方趕來的車隊裡，阿薩斯特曼看到這一幕，急的拿出通訊器大吼：“小心不要誤傷坦克，你們這群白痴！”
轉動的機關炮停息下來，然而，躲避子彈的王如虎翻身爬上了坦克炮塔，站在月光裡，以及朝這邊調轉炮口的另外兩輛坦克視野之中，猛地拉住塔蓋，金屬‘吱嘎’的扭曲聲裡，直接將蓋子崩斷掀飛，露出裡面正抬起臉茫然望來的駕駛員、填裝手以及觀察手。
下一秒。
王如虎掰下旁邊的機槍對準了裡面，咧嘴朝臉上泛起驚恐的三人露出微笑。
“還給你們！鬼佬！”
手指扣下扳機，子彈瞬間瘋狂傾瀉進去，不管打中還是沒打中，彈頭在不大的空間裡來回跳彈。全是一片火星四濺的畫面，而裡面人的身體驚恐的喊叫兩聲後，瞬間被打的稀爛，堆積在了原來的位置上。
嘭——
炮擊再次炸響，握著機槍的王如虎身旁炮塔陡然掀起火光，直接將他從上面掀回了地面，重重摔了出去，翻滾兩圈，王如虎右手抓地一撐，順勢翻騰起來弓身半跪，衣服都在剛才那一擊裡，被衝擊破撕的稀爛。
頃刻，他‘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這是內臟被震傷了。
微抬起目光，越過被打殘了的那輛坦克，看著那邊另外兩輛，王如虎深吸了一口氣，重新起身，借擋在前面的破爛車身，跳了上去，趁著填裝的空當，一把擰住炮管恐怖的力道下，硬生生捏住手指的痕跡。
“啊——”
他咆哮怒吼，戴著手套的臂膀，肌肉鼓漲到了極點，青筋、血管都凸了出來，只聽炮塔下方連結的位置響起金屬扭曲的聲音。
遠遠的，站在車頭前那邊看的阿薩斯特曼、納森眸地漸漸露出驚駭，“他這是要拔炮塔？”
話語剛落，那邊坦克的高大身影“啊——”的一聲怒吼同時，剩下的兩輛坦克其中之一再次開火。
下一秒。
一團火焰轟的打在橫起來的炮塔上面，王如虎身子向後頓了頓，藏在後面跳到地上，將炮塔充作盾牌，快步往前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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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間那輛坦克轉過炮口就在開火的剎那，推著炮塔而來的男人猛地將它舉了起來，抵在黑漆漆的炮口上面，然後......轟的一聲巨響，半截炮管直接炸的報廢。
而王如虎也跌跌撞撞的後退開去，轟的丟下炮塔，亦如之前那般，蠻力破開塔蓋，指去裡面開車的士兵。
“攻擊裝甲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