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宏宇臉上的笑容還沒展開就僵住了,旁邊吳玉蘭見他臉色不好,扭頭就來說我,“一家人還談什麼錢不錢的!”
現在想起是一家人了?
我只當沒聽見,抽了張紙巾給孩子擦嘴。
見我沒答話,吳玉蘭把筷子用力一放,“我在跟你說話,你這是什麼態度?”
“親兄弟都要明算賬,何況是兒媳婦。”看到吳玉蘭陰沉的臉色,我微微一笑,“其實我暫時沒有跳槽的打算。”
吳玉蘭看看陸周承,又看看我,“你非得跟我對著幹是吧!我們陸家有哪一點對不起你?”
蘇綺伸手在她背上順了順,“乾媽別生氣,說不定沈小姐有什麼苦衷,不如先聽聽她的解釋。”
瞧不慣她這樣反客為主的做派,我冷笑,“蘇小姐真想聽我的‘苦衷’?你這麼瞭解不如你替我說?”
“你的‘苦衷’我怎麼會知道,你說是吧阿承?”
來之前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忍住,可我忍不了蘇綺看陸周承的眼神。
“都是一家人,別阿承沈小姐的了,叫二哥二嫂。”
蘇綺沒有接話,冷冷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轉身去給吳玉蘭夾菜。
吳玉蘭已經沒胃口了,氣鼓鼓的看著自己兒子,“你沒什麼要說的嗎?”
“我?”
陸周承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然後靠在椅子上笑,“今天的菜做的不錯,就是這個排骨還不夠爛,應該多燉一會兒。”
“誰問你這個了,我說她!誰不知道陸氏跟鑫輝是對手,她還非要留在那裡,她什麼意思,她是不是就想看我們陸家完蛋?”
“媽!”
“你叫我幹什麼,你應該叫你老婆辭職,馬上就辭!”
陸周承有些頭疼的看著吳玉蘭,“她是我的女人,不是我的附屬品,她想做什麼不想做什麼,我不想干涉。”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你的女人你管不了?”
陸宏宇剛剛才罵過大兒子,沒想到到了二兒子這裡也是一樣,氣的臉色鐵青,“小清來陸氏上班,工資是鑫輝的兩倍。”
聽到他命令的口氣,我心裡有些反感,沒有當場拒絕是怕陸周承為難。
見我沒說話,陸宏宇以為我答應了,臉色稍微好了一點,大家也識相的沒有再說話。
我還在思考怎麼離席,看到陸周承夾菜過來,低聲說,“我吃飽了。”
陸周承的手伸到桌子底下,旁若無人的在我肚子上摸了摸,“那你帶他們去客廳待會兒,我一會兒過來。”
“好。”
兩個孩子吃的滿臉都是,我一邊牽一個去洗臉,余光中看到蘇綺在跟陸子豪說話。
也不知道她說了什麼,陸子豪的臉色很難看,氣急敗壞的叫住我,“你站住!”
我轉身看著他,“還有事?”
“有事!大事!”
陸子豪似乎很激動,撐著桌面的手因太過用力而泛白。
“你是不是跟你老家那個相好的開了個公司?你們是不是在生產機器人?‘巴斯光年’的機器人是你賣給他們的?你到底想做什麼?”
公司的總經理和法人都是程思遠,雖然我是副總,可如果不是特意去查,根本不會有人知道。
不過就算知道了也沒什麼,清遠開門做生意,東西賣給誰難道還要跟他彙報?
我轉身看向陸周承,見他低著頭沒什麼表示,這才抬頭去看陸子豪,然後視線往旁邊移,停在了蘇綺身上。
“第一,老家那個是我的鄰居、同學、朋友、兄長、合夥人,不是相好的;第二,我們公司的確生成機器人;第三,那些機器人不是賣給他們的,而是以入股的方式投資。”
說到這裡,我唇角勾起,“蘇小姐既然能查到我的公司,難道沒有查到我是‘巴斯光年’的股東之一嗎?”
‘巴斯光年’除了是鑫輝旗下的品牌,它還是一個獨立的公司。
當初鑫輝資金不足,程思遠提出用機器人入股,隨後簽署了合作協議,承諾十年內不向同行出售或租賃機器人。
驚愕過後,陸宏宇也站起來了,“你真要跟我對著幹?陸家到底哪一點對不起你?”
還真是兩夫妻,說的話都一樣!
我淡淡的搖頭,“機器人餐廳之前也不是沒有過,不能因為‘巴斯光年’成功,就說是跟你對著幹,陸氏餐廳這幾年一直在走下坡路,不是鑫輝也會是別人,你們應該從自身找問題……”
“你放屁!”
陸子豪氣急敗壞的打斷我,“我看你就是存心的,陸周承你說,你和你老婆到底想幹什麼?是不是想讓我把整個陸氏都讓給你們?”
聽到現在,陸周承終於有了反應,只見他放下筷子擦擦嘴,“你們慢慢吃,我和小清先回去了。”
陸周承推開椅子走過來,蘇綺跟到門口,“阿承,‘巴斯光年’的事你也不知道吧!老實說我剛才聽到也嚇了一跳……”
“你到底想說什麼?”陸周承不耐煩的問。
蘇綺的視線越過他看向我,“你知道她那個公司叫什麼嗎?”
感覺到陸周承的視線,我縮在袖子裡的手慢慢握緊。
“清遠科技。”
陸周承過來了,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沒有停下,甚至連個眼神都沒給。
把孩子抱上車後,陸周承轉身看著我,“不走?”
感覺到他隱忍的怒意,我抿著唇走過去,一直到離開陸家,都沒有再看門口那個女人一眼。
回到家,陸周承沒有下車,我小心觀察他臉上的表情,“你要出去?”
“嗯。”
我伸手擋住車門,“能不能等一會兒,我有話跟你說。”
感覺到車門上的力道減輕,我心裡悄悄松了口氣,“如果不是因為跟鑫輝的合作,我不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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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周承沒說話,我斟酌了一下繼續解釋,“所有同行都是競爭關係,但我們從來沒搞過惡性競爭。”
等了一會兒陸周承還是沒有表示,我有些惴惴不安,“你是不是生……”
“說完了嗎?”陸周承冷漠的語氣,讓我心頭一沉,背脊開始一點一點繃緊。
“以前你說你不能離開公司,我以為你是在跟我賭氣,以為你只是在宣洩心裡的不滿,沒想到公司還有你的一份。”
“陸周承,你聽我……”
“我就像個傻瓜一樣每天小心翼翼的守著你,卻不知道我老婆有這麼大的能耐……”
“對不起!”我悄悄去拉他的手,“沒有事先告訴你是我不對,你別生氣。”
“我有什麼資格生氣?”
手被甩開,陸周承轉身看著我,語氣平靜道,“就像你說的,鑫輝跟陸氏只是正當的行業競爭,你一沒教陸子豪賭錢,二沒讓他挪用公/款,你只是恰巧抓住了一個商機,我為什麼要生氣?”
他越是平靜我就越害怕,明知道他在怪我,卻連最基本的坦白都做不到,我討厭這樣的自己。
陸周承目光平靜的注視了我一會兒,然後一腳踢飛腳邊的灑水壺,“我他媽為什麼不能生氣!”
車聲漸遠,我走過去把水壺撿回來,看著裂開的壺身,我捂著眼睛抬頭,不讓灼熱的液體流出眼眶。
記得以前看到過一句話,有些事明知是錯的,為什麼還要去做?
當時我不懂,現在懂了。
因為過有些事如果你不去做,就永遠體會不到那個過程。
就像我和陸周承,明知真相會有揭穿的那一天,卻還是忍不住想靠近,珍惜每一個在他懷裡醒來的早晨。
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隱入地平線,黑夜拉開帷幕。
如果不是孩子肚子餓了來找我,我都沒發現自己居然在陽臺上睡著了。
不想做飯,於是煮了速凍水餃,兩個孩子很給面子的吃了,玩了一會兒之後乖乖跟我上樓洗澡。
等哄睡了孩子,我又沒事做了,然後繼續坐在陽臺的吊椅上發呆。
八點了,陸周承還沒回來。
九點了,還是沒有回來。
十點,十一點,我忍不住打電話過去,沒人接,看來是不打算回來了。
不回來就不回來!
我轉身回房,脫了衣服上床睡覺,誰離了誰不能活?
本以為自己會失眠的,迷迷糊糊的聽見手機在響,才發現自己居然這麼快就睡著了。
電話是秦子墨打的,語氣很不對勁,“你男人什麼情況,跑我這裡喝酒還不給錢,淨身出戶了?”
夜裡車少,我開的很快。
到了‘火樹銀花’,我給秦子墨打電話,“我到了,你們在哪兒?”
“五樓。”
我上了樓,被保鏢帶到包廂,就看到秦子墨摟著個女人上下其手,旁邊一群狐朋狗友在玩色子。
沒看到陸周承,我走到秦子墨面前,“人呢?”
秦子墨聳聳肩,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來的還真快,抓姦啊?”
我皺著眉頭又問了一遍,“你說不說?”
秦子墨推開懷裡的女人,咬著煙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話音未落,一杯酒就澆在了臉上,“現在你知道為什麼了。”
旁邊的人看到罵了聲,抓著酒瓶就要衝過來。
秦子墨抬手阻止,隨意抹了把臉上的酒,扭頭問旁邊的人,“看到陸總去哪兒了嗎?”
那人大概猜到我是誰了,不懷好意的看著我,“剛才看他抱著個妞兒出去了,這會兒還不知道在哪兒風流快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