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著蛋糕上樓，在書房找到了陸周承。
他似乎在寫什麼東西，兩眼緊盯著電腦，手指在鍵盤上跳躍著，眉頭微微皺起。
門沒關，我就直接進來了，敲擊鍵盤的聲音停下，陸周承抬頭看著我。
我把蛋糕拿過去，放在他面前，“休息一下吧！吃點東西。”
陸周承合上電腦，接過勺子，“回來的挺快，不用上街巡邏？”
“什麼巡邏，我那是巡視。”我白了他一眼。
“有什麼區別？”陸周承不以為意，吃了一口蛋糕，眉頭微微蹙起。
我連忙問他怎麼了，這人直接喂了我一口蛋糕，然後就輪到我蹙眉了，“好甜。”
陸周承不吃了，捏著我的臉說：“說，是不是想把我甜死然後好繼承我的遺產？”
這個梗我是知道的，當即翻了個白眼，“放心，我對你的遺產不感興趣。”
話還沒說完，陸周承的臉色就變了，“對我的不感興趣，那對誰的感興趣？姓程的？”
“陸周承！”
我有些生氣的推開他，“你有意思嗎？”
陸周承靠在椅子上，抱著胳膊衝我冷笑，“每次一提到他你就激動，你有意思嗎？”
我知道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在失去爸媽之後，程思遠對我更加彌足珍貴，這個我早就說過的。
“我沒意思，那你去找有意思的好了！”
我甩手就走，陸周承兩步追上來，“為什麼你每次都為了他跟我吵架，我在你心裡是不是永遠都比不上他？”
“是，在我心裡誰都比不上他！”
“我媽死的時候我也想跟著一起死，是他寸步不離的守著我，他當時也出了車禍，身上的骨頭都斷了，還追到家裡來罵我。
我懷孕的時候身體很差，晚上經常睡不著覺，是他整夜整夜的站在門口陪我說話，我彎不下腰，他就幫我穿鞋，我營養跟不上，他就給我做好吃的。
孩子出生那天，我在電視上看到蘇綺向你表白，肚子疼得跪在地上起不來，是他不要命的趕回來送我去醫院，生孩子的時候我差點就死了，是他一直抓著我的手叫我的名字。
他從來不哄我開心，可是我需要他的時候，他永遠都在，這樣的程思遠，你拿什麼跟他比！”
想起過去的種種，我激動的渾身發抖，彷彿還置身於黑暗的牢籠，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陸周承也沒想到我反應這麼大，慌忙把我拉到懷裡，“好了好了，別說了，我不跟他比，我以後都不跟他比。”
我想把他推開，可是他力氣太大了，於是哭著去捶他的肩膀，“你為什麼要逼我想起這些，我討厭你！”
“是我不好，我以後不說了。”
陸周承不停的親吻我的頭髮，心疼的擦著我臉上的眼淚，“寶貝兒，別哭了，要不你打我一頓。”
見我遲遲不動手，陸周承抓著我的手在自己臉上打了一下。
“如果我當時沒跟你賭氣，如果我能放下那點自尊心，我們也不會分開這麼久，你說的沒錯，我根本沒有資格跟他比，我就是個混蛋！”
我在他懷裡嚎啕大哭，眼淚就跟不要錢似的。
兩個孩子聽到哭聲跑上來，躲在門口看著我們。
菲寶寶膽小，已經嚇哭了，凡寶寶拉著她的手，小一月在她腿邊不安的叫喚著。
孩子一哭，我頓時六神無主，連忙走過去把她抱起來。
菲寶寶懂事的擦著我的臉說：“媽媽，你別哭，菲菲聽話，菲菲以後不惹你生氣了，哥哥？”
凡寶寶牽著我的衣角，鄭重其事的點了下頭，我鼻子狠狠一酸，眼淚又要往下掉。
陸周承趕緊把孩子抱過去，“寶貝別哭，媽媽沒事，媽媽就是想你外公外婆了。”
菲寶寶不哭了，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說：“外公外婆去哪裡了？”
陸周承說他們去了天上，孩子還不懂這些，當即反駁道，“我和哥哥知道外公外婆在哪裡，哥哥對不對？”
凡寶寶點頭，牽著我的手說：“媽媽你別哭，我和妹妹帶你去找外公外婆。”
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又掉下來了，我捂著嘴轉身。
陸周承把孩子放下來，哄著他倆自己下樓去了。
回來的時候他關上門，從後面抱住我，“老婆，別哭了，眼睛會腫。”
我氣還沒消，抓起他的手就是一口，沒想到他居然一點都不反抗，等我鬆口的時候，手上留下一個明顯的齒印。
見我呆呆的看著他，陸周承笑了笑，在我唇上輕輕一吻，“小貓。”
他已經很久不曾這樣叫過我，久到我幾乎就要忘記，可有些事即便不刻意去想，也還是很難釋懷。
“別這樣叫我！”
我推開陸周承往外走，他跟過來問我怎麼了，我黑著臉不說話，把他關在洗手間外面。
陸周承在外面拍門，“小清，你把門開啟！”
水流出的聲音暫時蓋過了拍門聲，我捧著水捂在臉上，心裡其實很清楚，自己這個醋吃的很沒道理。
總不能告訴他，我生氣是因為他的前女友養貓吧！
拍門聲終於停了，我關上水龍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眼睛果然有些腫。
拉開門出去，陸周承還在門口，眼睛裡除了不滿，似乎還有一丟丟的委屈，我走到哪裡他就跟到哪裡。
我去陽臺看了薔薇，再有一個多月，花就該開了吧！
給花澆了點水，轉身的時候看到陸周承倚在門口，我突然問了他一個問題，“為什麼不讓她住進來？”
陸周承知道我說的是誰，“你知道的，我這個人有點潔癖，感情上也是一樣，在你的影子沒有徹底清除之前，我怎麼可能讓別的女人住進來？”
我把水壺放下，抿唇看著他，“如果我沒有回來，你是不是就會忘了我？”
“是。”
陸周承的回答很誠實，說話的時候嘴角帶著淺笑，“我以為你跟他在一起了，我不是聖人，當然不會一直等你。”
他沒有動，只是看著我走過去，然後伸手將我納入懷中，“幸好你回來的及時，不然我就把你忘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本來計劃年底結婚的，全讓我給攪和了，上一次是五年前，我甚至還記得蔣音音氣急敗壞的樣子。
“陸周承，如果下次我走了，你就把我忘了吧！不用等我，一天都不用等。”
陸周承沒說話，只是把我抱的更緊了，半晌，我聽到他說了一個字。
他說，好。
大年三十早上，我接到吳玉蘭的電話，讓我帶孩子去陸家別墅過年。
當時我正在廚房洗菜，聽到她施捨的語氣，我冷冷的拒絕了她的‘好意’。
沒過多久陸周承就過來了，“我媽給你打電話了？”
我點點頭，把洗好的菜裝進籃子裡，“你要是想去就去，不用在乎我的想法。”
陸周承嘆了口氣，從後面抱住我，“我怎麼可能不在乎你的想法，你可是我老婆。”
我心頭一酸，扭頭在他臉上親了親，“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去陪陪他們，我們晚上過年也一樣。”
陸周承搖搖頭，追過來在我唇上咬了一下，“不去。”
洗菜的動作停了下來，我好半天才回過神，低聲道，“那你明天早上過去吧！我帶孩子回去。”
“不是後天嗎？”
“明天後天都一樣，反正……”
反正一個親人都沒有，也沒人給我拜年。
火熱的吻印在脖子上，伴著酥麻的顫動，還有某人低沉沙啞的嗓音，“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
“下次吧！”我敷衍的說了句，扭頭在他臉上蹭了蹭，“你感冒沒好，還是別到處亂跑了。”
陸周承悶悶不樂，在我背上趴了很久，因為我拒絕帶他回去。
怎麼說也是過年，我從早上就起來忙活，好歹弄了一桌子菜，雖然我們只有四個人。
下午包餃子的時候，陸周承和孩子都來幫忙，沒一會兒就鬧起來了，臉上全都是麵粉。
我就在一邊看著他們，以前過年都只有我和孩子，好久沒這樣的熱鬧過了。
聽到門口的狗吠和車聲，我指揮兒子去開門，“凡凡，去看看誰來了？”
凡寶寶跑的很快，菲寶寶也跟著湊熱鬧，兄妹兩個爭先恐後的開門。
“是誰啊？”我一邊包餃子一邊問。
凡寶寶牽著妹妹回來了，小丫頭咧著嘴說是奶奶。
我臉色一變，抬頭看向陸周承。
陸周承也是一臉莫名其妙，抽了張溼巾擦手，“我出去看看。”
孩子年紀小，不知道我跟陸家人之間的恩怨，也不記得陸家人對他們做過什麼，好奇的跟在陸周承身後。
我本來想阻止的，後來想了想，也擦了手跟過去。
陸家的車就停在路邊，吳玉蘭穿著暗紫色皮草站在鐵門外，指甲塗得很漂亮，應該是剛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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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陸周承出來，吳玉蘭開心朝他招手，“承承，媽來看你了，快給媽開門。”
陸周承猶豫了一下，帶著兩個孩子走過去。
門開啟後，吳玉蘭踩著高跟鞋跑進來，一把抱住我兒子，“乖孫子，可想死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