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陸周承很忙,有時候一天都見不到人影。
我的情況跟他正好相反,度假山莊那邊沒有進展,我也就整日無所事事。
聽郝富平說上次的事情曝光之後,媒體就添油加醋的報道,搞得現在輿論一邊倒,紛紛指責環宇仗勢欺人。
當地群眾本來就有些排外,再加上某些部門曖昧不清的態度,事情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如果放任事態繼續擴充套件下去的話,搞不好專案要無限期擱置。
陸周承最近早出晚歸,就是在忙這件事,每天都喝的酩酊大醉才回來。
今天回來的比平時都要晚,我給他留著燈,睡得迷迷糊糊的聽到有人進來。
這人醉的不輕,躺在沙發上死活不肯起來,哼哼唧唧的叫‘老婆’,我連哄帶騙才把人弄到床上。
好在這人喝醉了還算老實,我給他擦完身換上睡衣,折騰到半夜才睡。
可能是最近應酬太多,陸周承這幾天老是胃疼,半夜醒來看到他疼得縮成一團,我連忙爬起來去拿藥。
陸周承吃了藥睡著了,我卻沒有了睡意。
看到他這樣不在乎自己的身體,我很生氣,可更多的是心疼。
胡思亂想到天亮才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半個身子趴在某人懷裡。
不知不覺好像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只是這樣睡著真的不太舒服。
陸周承睡眠很淺,我剛掙扎了一下他就醒了,半闔的眼睛裡透著慵懶的光,“醒了?”
“嗯。”
“再陪我睡會兒。”
我不掙扎了,老老實實趴在他身上,“你今天怎麼沒去公司?”
陸周承沒說話,不知道是不是又睡著了。
想起臨睡前的那個想法,我試探的開口,“陸周承,我要去趟外地,之前的一個專案出了點問題。”
“去幾天?”
抬頭撞上陸周承的視線,我心虛的移開目光,“兩三天就回來了。”
我能感覺到陸周承的視線,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他微啞的嗓音,“有充電寶嗎?”
“有。”
“帶在身上,手機二十四小時不準關機,要隨時跟我保持聯繫,應酬的時候不準喝酒,除了握手之外不可以有其他肢體接觸,晚上九點之後不準出去鬼混,我會準時打電話查崗。”
“……”
陸周承堅持送我到機場,路上接了好幾個電話。
看他臉色不好,一到機場就找個藉口把他打發走了,我可不想讓他知道我要去哪兒?
這是我第二次來B市,出了機場後直接打車去工地。
所幸他們都還記得我,見我手裡拎著行李,一個個熱心的要幫我找酒店。
我沒有去酒店,而是直接上山了。
木屋的鑰匙是我臨走時拿的,這裡跟半個月前離開時一樣,就連上次沒燒完的木柴,也都還原封不動的堆在門口。
想起那夜的烤雞蛋,我有些感慨,不過上次是落難至此,這次卻是有備而來的。
我方向感不好,尋麼了好一會兒才找到養雞場,老遠就聽到雞叫,混著幾個人說話聊天的聲音。
院子裡有兩個人在餵雞,一男一女,看年紀應該是母子,我走過去跟他們打招呼。
他們也看見我了,不過應該是沒認出來,男的還問我是不是來找溫泉的。
“你順著這條路往前,走個五六分鍾有個岔路,右邊往下就能看到了。”
上次沒看到,這次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我道了謝,“我要在山上住幾天,希望不會打擾到你們。”
那男的有些意外的看著我,“住幾天?你是來旅遊的?野營?”
看到我搖頭,旁邊年紀大的女人看著他兒子,“我記得,山上有個木屋,不過好像一直是鎖著的。”
我笑著說:“那個木屋是我老公的,上次他帶我來過。”
“那你老公也是本地人吧!我看那木屋也有些年頭了。”
這個問題我還真沒想過。
養雞場的老闆叫張大春,四十多歲,這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家是他母親。
跟他們接觸之後,我發現這家人都挺樸實的,不像郝富平說的那麼跋扈。
下午一點多的時候,張大春的老婆過來送飯,他們母子熱情的留我一起吃,我也就沒矯情。
吃飯的時候聊到養雞場要拆遷,張大春的母親叫苦連天,他老婆張嘴就罵。
我在一旁尷尬的要命,好在她不知道陸周承的名字,倒是郝富平這個項目經理首當其衝,成了他們的攻擊物件。
等他們情緒平復一些了,我問,“你們為什麼不肯搬?我看著附近山很多,換一個地方也能養雞/吧!”
張大春說:“你是不知道在山上弄個養雞場有多不容易,要看地形,可不是什麼山都能養雞的,再說我們都在這兒待了十幾年了,哪能說拆就拆?”
直覺他沒有說實話,只是這個話題目前有些敏感,我也就沒有追問下去。
下午沒事,就去山下轉了轉,找了幾個工友幫忙,給小屋置辦了點東西,順便買了些乾糧和水回來。
晚上陸周承果然打電話查崗,我拒絕了他的影片要求,再三保證絕對不出去鬼混,他這才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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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應付完陸周承,又接到了家裡的電話。
過幾天就是五一了,之前說好回家一趟的,我媽打電話過來,就是問我和趙斌什麼時候回去?
想著他們還不知道陸周承的事,我猶豫著開口,“那個,媽,其實,我和趙斌已經分手了。”
電話開著擴音,我媽聽了還算鎮定,可我爸不鎮定了,“不是,閨女,你這搞的什麼名堂啊,不才剛結婚嗎?怎麼這麼快就離了?”
“不是,沒離。”
我想著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於是就把趙斌出軌的事說了。
我爸聽完氣的大罵,“趙斌這個畜生,平時看著老實巴交的,沒想到這麼不是東西,他要是在我面錢,我非抽他一頓不可。”
我媽倒是沒罵趙斌,冷靜的問我,“那你這婚是跟誰結的?”
“他叫陸周承,我們是工作的時候認識的。”
陸周承這事兒我沒敢說實話,我媽是人民教師,思想有些守舊,要是讓她知道我未婚先孕,還不得打斷我的腿?
我爸那邊還好說,可我媽不是那麼好糊弄的,“所以你跟趙斌分手之後,就跟另外一個男人結婚了?”
“我當時特別生氣,然後一衝動就……”
這件事的確是我衝動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不過我爸倒是挺支援我的做法,“就該這樣,也讓姓趙的畜生知道我閨女的魅力。”
不過他們現在不關心趙斌,他們關心的是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婿。
雖然我一直幫陸周承說好話,把他誇得天上僅有地上絕無,可是我媽一直沒吭聲,讓我有些不踏實。
看來要找個時間帶陸周承回去一趟了。
山裡的空氣很好,尤其是早上。
我想著要搞定拆遷的事,還得跟張大春多套套近乎,於是提著昨天買的水果去了養雞場。
去的時候他們正在吃早飯,張大春的老孃煮的粥和雞蛋,還有他媳婦帶上來的油條、鹹菜,看著挺豐盛。
他們知道我來體驗生活,對我也格外照顧,見我來了趕緊去盛粥。
我漫不經心的喝著粥,腦子裡想著該怎麼勸他們離開,嘴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們聊著天。
聊了一會兒才知道,原來張大春有三個孩子。
大女兒在省城上大學,二兒子還在念初中,再過一個月就要中考了,這個小的是個意外,今年才六歲。
看張大春那一臉慈愛的表情,跟那天揮榔頭的時候截然相反,我估麼著或許能從孩子身上下手。
在人家這裡蹭了兩頓飯,我有些過意不去,見張大春去收雞蛋,我也跟過去幫忙。
我以為收雞蛋很簡單,可進去之後才知道,這事兒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幹。
雞棚裡味兒太沖了,混雜著雞屎和雞毛的味道燻得人作嘔,我一進去就不行了,蹲在地上吐得頭暈眼花。
等我吐完,張大春媳婦給我倒了杯水漱口,還笑話我說:“你可別進去了,你們城裡人哪受得了這個?”
我虛弱的搖搖頭,我自己也是小地方出來的,沒那麼講究。
張大春媳婦一開始不明白,可見我一直捂著肚子,這才反應過來,“你有了?幾個月了啊?”
我揚著唇說:“還不到兩個月。”
聽我證實懷孕的事,張大春媳婦大驚小怪的看著我。
“你這姑娘也真是,大著肚子怎麼還到處亂跑?要知道頭三個月是最要緊的,可一點都馬虎不得,山上的路這麼難走,這要是摔了可怎麼了得?”
我朝她笑笑,輕輕摸著自己的肚子,“沒事兒,我注意著呢!”
張大春媳婦問我是不是跟家裡人吵架了,所以才躲到這裡來,我忙說沒這回事。
聽說我這是頭胎,她比我還緊張,拉著我的手傳授了很多育兒經,還勸我馬上收拾東西回家。
我倒是想回家來著,可總不能白來一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