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金村美玖的召喚,馬不停蹄地從索尼趕回家的三島,意外地並沒在門口看到說是等著他的金村美玖。
“miku、還沒到嗎……誒?”
結果,他一推開門,就看到了一幅奇妙的場景。
堀未央奈,金村美玖,再加上……另一個應該是小坂菜緒,三個女孩正團團圍坐在他家的地板上。他一進門,幾人便齊刷刷地投來目光,那場面好不震撼。
“呃……”
三島愣神的當口,還是堀未央奈先開了口,把控場面的樣子,簡直就像她才是這個家的主人。
“剛剛,我在門口碰到了金村桑和小坂桑,她們說有事要找三島你商量,我就尋思著,乾脆就在家裡好了……畢竟以她們的身份,出去也有些招搖。”
這樣解釋著,她灑落地站起身,像是完全不在意放兩個女孩在家和三島獨處一樣,轉身就往門口走去。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等一下,堀桑!”
金村美玖見三島傻站在玄關,愣愣地不去攔,咬了咬後槽牙也跟著站起了身,叫住了準備離去的堀未央奈——儘管,她到現在還在生堀前輩有三島家備用鑰匙的悶氣,可把前輩當成門衛,開了門就把她趕走的失禮事情,她可做不出來。
“沒事沒事……我不打擾你們說事兒了,你們聊你們的。”
堀恰好經過三島身邊,似笑非笑地橫了他一眼,在金村看不到的地方,勾了勾三島的手心,俯在他耳邊輕聲低語道。
“下次,要帶別的女孩子回來,也得告訴我一聲哦~”
“……”
三島任由那陣香風離開,心下湧起一陣不妙的預感。
等回過頭,眼前的金村美玖,果然被這點咬耳朵的小動作激怒,兩頰氣鼓鼓的,沒好氣地瞪著他。
“幾天不見,堀前輩和冬洋君,發展得也太快了一些吧!”
從她的視角來看,明明在俱樂部那天,應該還是自己領先幾個身位的來著,這就是不進則退嘛!
只是,金村話裡有話的陰陽怪氣,三島卻一概聽不出來,不如說,他倒挺贊同這句話的。男人摸了摸唇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是有點快。”
“你!”
見男人這樣厚顏無恥的承認,金村一時氣結,話都說不出來了,漲紅著臉梗著脖子,對著三島就是一個白眼。
“——男人、都是這樣的嗎?”
這時候,一旁抱著膝蓋,盯著地板默默不語的小坂,說出了三島進家門一來的第一句話。只聽這一句,他就能聽出女孩的情緒有多低落。
“……呃,這個……”
三島認識的男人,除了自己之外,攏共也就筱田和師傅兩個人。光是這兩個樣本這樣一比較,似乎的確……
“好了好了,菜緒你別傷心了。”
好友這樣喪氣,金村也顧不上生三島的氣了,忙回到小坂的身邊,心疼地半摟著她,牽過她的手給她鼓勁,一邊還瘋狂給三島使眼色,讓他快過來噓寒問暖。
“……這該說什麼……”
其實,剛剛在回家的路上,三島就隱約猜到了,金村美玖難得這樣主動地找上自己,多半也是因為小坂和筱田的事兒……也難怪,剛剛堀未央奈著急著要走,估計也是不想摻和進來。
“未央奈她、叫我說什麼來著……”
他在腦袋裡瘋狂回想著,堀那天囑咐他了些什麼,沉默了老半天,才想起來憋出一句。另一邊,金村美玖看著三島這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話的狼狽樣子,嘆了口氣,也主動開了口。
“……菜緒她,三天前突然聯絡不上筱田桑了。”
“你們知不知道,筱田桑他……有妻子和孩子……”
一來一去,兩句話異口同聲地,相撞在了空氣裡。
“……”
“——是不是傻呀!!”
這時候,趴在大門口,偷偷聽著牆角的堀未央奈,聽到三島的話,幾乎要被這男人的傻氣給震撼暈過去——那麼多資訊,他偏偏選了一個、現在的小坂最不能接受的,還那麼直接地說出了口。
“不聽了不聽了,再聽下去要腦溢血了……”
她緊了緊脖子上的圍巾,轉身離開了三島家門口。
……
……
“呃……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被氣勢洶洶的兩個女孩堵到牆角的三島,這時候雙手向上舉著,一臉尷尬。考慮到現在小坂的情緒不太安定,他決定暫時先不跟她本人直接講、以今野為代表的運營已經知情的事情。
“所以說,我知道的有關筱田桑家室的事都交代了……就是在商場裡看到的,他抱著一個孩子,和一個短髮的女性走在一起,很是親密的樣子。”
一邊這樣重複著,三島還心裡直發虛——萬一,再被盤問一遍一個人去什麼商場,他該找什麼理由搪塞呀。
“奇怪……”
果不其然,聽到他說道“商場裡看到”的時候,金村美玖眯起了眼睛,用充滿懷疑的目光打量著三島的表情。
“你一個人,是怎麼認出來的筱田桑的?”
“啊……?”
三島沒想到,女孩的問題竟然是從那個角度進攻過來,一時間越發慌亂。而落在金村眼裡,就變成不打自招的預設了。
“果然、是和別的女孩子去約會了吧!”
“……”
大滴的冷汗從額頭上滲了出來,三島快繃不住了,不擅長說謊的他,差一點點就要把森田光的名字供出來了。可是下一秒,金村卻突然垂下了眼瞼,一臉失落地自言自語。
“早知道,這兩天就多來煩煩冬洋君你了……工作一忙起來,給了堀前輩太多機會了啦!”
“堀……?”
他一愣,旋即反應過來。
“對對對,我是跟未央奈一起去的……也是他認出的筱田桑。”
第一次說謊,三島沒什麼經驗,臉漲得通紅,趕忙把腦袋偏向一旁彷彿被抽空了一樣的小坂菜緒,轉移開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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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小坂桑剛剛說到的聯絡不上是……?”
“……就是字面意思,三天前開始,手機也打不通、人也找不見了。”
小坂俏麗的面龐,這時候神情灰暗,比起回答三島的問題,她更像是在喃喃自語。
“本來,是想過來問問三島桑,能不能聯絡上筱田的,現在看來也沒有必要了……多半是被夫人察覺了吧?”
說到“夫人”的字眼,她嘴角扯過一個苦澀的笑意。
“想不到,被矇在鼓裡之後,還能當一次別人感情的破壞者……不過說起來,本來也只是我一廂情願吧?”
聽到“一廂情願”這句話,三島耳朵一豎,突然想到了另一個該問的問題。
“呃……一廂情願的意思是指?”
“也就只是、我單方面的有些好感吧?筱田桑那裡,似乎總帶著些隔閡。”
小坂嘆了口氣——現在自我反省一下的話,筱田的消失並不是無跡可尋:儘管兩人一直保持著友善的關係,可每每涉及情感的話題,男人總是會不著痕跡地逃避。
“是不是,我表現得太不矜持了呢?說到底,他也只是一個隔著螢幕瞭解我的粉絲,是不是真人和想象的差距,讓他退卻了呢……”
“哎呀,菜緒你不要再自責啦!”
看著好友不斷埋怨自己的樣子,金村美玖又心疼又著急,忙出聲安慰著。另一邊的三島,看著小坂菜緒黯然神傷的樣子,撓了撓腦袋,也跟著開口道。
“其實在我看來,小坂桑你也並沒有多喜歡筱田吧……?”
“喂!說什麼呢你!”
見三島說話還是一如既往地不識時務,金村色厲內荏著喝止道。
“不不、我也不是懷疑的意思……只是我最近這段時間也在想。”
三島臉上又現出那種一邊努力思考、一邊組織語言的費勁表情,反而顯得格外真誠。
“之前也有聽未央奈她說過,像你們偶像、其實和我是差不多的吧?都是沒怎麼接觸過異性的……這時候突然出現一個條件很不錯的女孩,當然是見一個愛一個。所以,與其傷心,不如好好審視內心,是不是真的有那樣喜歡。”
“……”
這番真誠的勸慰,不只是小坂菜緒,連帶著金村也跟著沉默了——她彷彿明白了,為什麼三島甦醒後、知道了圍繞著自己的不止有“橋本”那一個人之後,和她們的關係都有不同程度的倒退。可能,他也正在謹慎思考著自己的感情?
“我……”
三島這樣站在共情立場上說的話,的的確確是能說到小坂菜緒煩惱的點子上,一時間,她也心如亂麻了起來,說不好自己對筱田的依戀到底是不是愛情的衝動了:或許,更多的是對粉絲這個群體的代表的感激?或許是對年上大人的仰慕?或許是……
第一次的,她被“筱田突然的消失”所矇蔽的大腦,逐漸清醒了起來。
……
……
“這麼晚了,真的不用留下來吃個飯嗎?”
“不了,菜緒她晚上還有廣播的工作,下次吧。”
“……”
好說歹說,三島才和金村一起,把小坂菜緒的情緒安撫了下來。
送兩個女孩來到門口,小坂菜緒轉過身,朝著三島冬洋就是一個九十度的鞠躬。
“今天,多謝三島桑了。”
“別別別,倒也不用這樣。”
“……”
剛剛的那番促膝長談,讓小坂對三島的印象改觀了不少:這傢伙,雖然總是一副呆呆傻傻的不靠譜樣子,待人接物卻也直接而真誠。甚至,偶爾還能透出幾分大智若愚的智者光輝出來——和那個三心二意、又總是捉摸不透的筱田比起來,更顯得可愛了。
“那我們就先走了,冬洋君……還欠我們一頓飯!”
“……嗯。”
“還有鑰匙!跟你說了,我也要有!”
“這就去配……”
“……”
聽著金村美玖和三島全然不避諱他的小聲拌嘴,小坂看在眼裡,心裡是說不出的複雜滋味。
“把美玖交給這樣的人,倒也不算太壞。只是,她和堀前輩似乎也……”
她這才剛剛放下些自己的事兒,轉念就又擔憂起了自己的好友。也難怪有人總對小坂說,她就是個甘於勞碌的命。
“呼……”
目送兩個女孩的背影漸遠,三島擦了擦額頭的汗,總覺得有些蹊蹺——一切都有些太順利、太巧合了。
三島這頭剛偶遇了筱田,正思考著“和身旁女子不是夫妻”的可能性,立刻就被今野傳喚坐實。他正苦惱著怎麼和小坂說,筱田和她被拍到的事,小坂那邊就與筱田失聯了,主動找上了門……每一環都那麼順理成章,簡直就像……
“簡直就像、被設計好的一樣……”
他站在門口喃喃自語著,隨手扶了一把信箱,這才意外地發覺,裡面放了一本封面很光滑的冊子。拿出來一看,朝上的那面,竟是自己的照片。畫面正中的三島正半扯著衣領,眼睛偏開了鏡頭,有種迷之羞澀感。
“《anan》……啊,是樣刊啊。”
反應慢半拍的三島,看到雜誌的題目才反應過來,是自己拍攝的雜誌快發售了。寄書的倒也懂事,把本該朝下放的封底朝上放著。
封底的標題上,赫然寫著“新銳建築師的主張,前所未有的跨界”,這種難懂的字眼,三島光是看了就眼皮直跳。
“還是拿進去吧……放外面還是有些羞恥。”
他對裡面的訪談內容一概不太感興趣,自然就沒有翻開的意思:自己的都是自己說出來的話,而除了自己的其他人,他也不認識,
“誒……這是?”
把書豎著拎起來的時候,三島才突然發覺,在封面的那面上,似乎是夾著什麼其他材質的紙片。
白色的名片大小的卡片,用潦草的字跡簡單寫著。
“二月十五日晚上七點,來下面這個地址找我,你一個人來。”
落款是筱田蒼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