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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島田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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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港區的麻布幸村是東京最好的蟹料理之一,店主兼主廚幸村純在東京修行了二十五年的廚藝,可謂精湛,最為人知的一道料理是“間人蟹”,主要用松葉蟹和長腳蟹料理,被譽為“一輩子一定要吃一次”的蟹料理。

因為位於港區,臨近各家電視臺,因此很多電視臺的高層都會選擇在這裡就餐,這裡也是唐澤英泰日常就餐的地點,宮崎蒼介電話裡和他交流後,唐澤英泰就把約會地點定在了這裡。

位於麻布十街的這家店很低調,宮崎蒼介在門口接到唐澤英泰父女後,三人結伴走進店裡,在前排就餐吧檯坐下。麻布幸村因為面積較小,是一家開放性料理店,唯一就餐的地方就只有前面吧檯一圈十餘個座位,而吧檯內就是廚師料理的後臺。

一開始,三人各自落座。宮崎蒼介坐在中間,誰也沒有說正事,就是閒聊。唐澤英泰也不像他長得那麼嚴肅,說話的口吻很和藹,他問了問福田恆夫、宮崎原子的現狀,又詢問了福田家對宮崎雄一郎案件的態度,對宮崎蒼介父親的逝去表示遺憾,隨後又談起他工作的RB電視臺內部最近發生一些趣事,引起得一旁聆聽的兩人大笑。最後,話題兜兜轉轉不知道怎麼,就跑到了宮崎蒼介的小說《火花》上了。

“宮崎你最近在東京都可是炙手可熱的人物啊,我在電視上每天都會看到你的臉。”唐澤英泰抬起廚師送上的餐前清酒細細的品了一口,放下杯子笑著對宮崎蒼介說道。

“昨天遇見大久保好男常務,他還給我提起你,問起你的現狀,怎麼上了這麼多次富士臺,沒見你來我們NTV一次。”唐澤英泰提到的大久保好男是RB電視臺的常務董事,不久之後RB電視臺原會長細川知正將會因為NTV旗下某節目製作人收視造假,被迫辭職。

而大久保好男將會升任NTV新的會長,他是一位非常有能力的老人,和唐澤英泰屬於NTV內部的少壯派,正是因為他們的努力,NTV的日劇和綜藝節目才一直保持著非常好的競爭力,在其他四大電視臺日劇水準和收率持續下降的情況下,RB電視臺依然保持著平滑的收視曲線和競爭力。

之後十年,RB電視臺更是會在他們的帶領下,成為RB民放之王,收視率連續稱霸榜首。最誇張的時候,2017年收視率前十的綜藝節目,除了《閒逛塔摩利》外,其他九檔均來自RB電視臺。

“讓大久保桑掛念,真是無地自容。”宮崎蒼介喝了口清酒,搖了搖頭說道,“只要不嫌棄,以後會想辦法常來NTV的。”

“聽小千說,你有意進軍影視圈,想嘗試一些不同的角色?”唐澤英泰用毛巾擦拭流汗的手心,不經意的問道,“想成為北野武那樣的人?”

“是的,暫時有這個想法。自從寫完花火後,我就線上,如果一輩子都讓我做一個寫小說的,那可真是無趣的人生啊。”宮崎蒼介面色平靜的說道,他揣摩不了對方的內心,只好把自己內心所想袒露出來。“就像北野武桑一樣,不快樂的人生,比死還要令人難受。”

“這樣啊!真是,有趣的想法啊!”唐澤英泰抖了抖襯衣的褶皺,坐直身體對宮崎蒼介說,“《火花》的改編權,就交給我們的RB電視臺吧。”

“你先參與進《火花》的籌備,從編劇做起來。”唐澤英泰沒有理會宮崎蒼介的意思,繼續說道,“秋季的深夜檔正好還沒有敲定,正好讓《火花》來填補空白。你先把《火花》這個專案做好,只有拿得出手的成績,才能夠要求別人來成就自己的理想。沒問題吧?”

宮崎蒼介想也沒想就答應了,雖然和理想上差了點,但是能夠從編劇開始,也是一個不錯的起步。唐澤英泰的眼光不錯,《火花》作為能夠引起社會熱潮的作品,改變成電視劇後可以宣傳的噱頭很吸引人眼光。

但是一本純文學小說,這就意味著改編的局限性很大,劇情的衝突會十分小,放在深夜檔反而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深夜檔也就意味著沒有太多的收視率壓力,就像《深夜食堂》這種溫情局一樣,正適合沒有收視壓力深夜檔,能夠最原汁原味的將作品影視化,而不會迫於收視壓力做大幅度的改編,脫離作者的本意。

“至於導演和製作人什麼的,等你有成果了,自然就水到渠成了。北野武也不是一出道就當導演的。”唐澤英泰安排完,又和宮崎蒼介說了許多電視劇製作的注意事項,比如立項的過程,電視臺是怎麼稽核一部電視劇的劇本,以及他成為編劇後應該怎麼和電視臺打交道等等,讓一旁吃飽喝足的唐澤千佳聽得搖搖欲睡,而宮崎蒼介卻愈發覺得自己當初想的簡單了,反而更加用心的記住。

晚餐結束的時候,已經到了半夜十一點鍾。宮崎蒼介把父女兩送上車後,才一個人離開港區,準備返回住所。

宮崎蒼介準備趁著假期,好好休息幾天。可惜計劃不如變化,剛剛上了計程車沒多久,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村井賢打來了電話,告訴他拜託的事情有下文了,這個人是他透過文藝春秋的人才聯絡上的,正是新本格派導師,著名推理小說家島田莊司。

之前他想著靠自己自學成才,一個人摸索推理小說的寫作方法,但最後發現還是有些困難,於是他託花田智子在文學界幫他聯絡願意教導他的推理小說家。

後來讓中部嘉人聽說後,這位文藝春秋的常務董事人脈不是一般的廣泛,他聯絡了島田莊司,因為這位著名的新本格派小說家是出了名的喜愛提攜新人,綾辻行人、歌野晶午、歌野晶午等人都是在其大力推薦下才成功出道的。島田莊司聽說宮崎蒼介有意進軍推理小說的領域,很感興趣,約他之後見面,想談一談再決定是否教導他。

四月底五月初這幾天,是RB所謂的“黃金週”,這段日子裡,正是節假日比較集中的時間,短短一週內依次相鄰的幾個節日分別是昭和之日(4月29)、憲法紀念日(5月3日)、綠化節(5月4日),和5月5日的兒童節——確切地說是男孩節,而這一天也是RB的端午節。

黃金週前後的視覺意象其實總是和鯉魚旗聯絡在一起的,也是多因為男孩節的習俗之一就是有男孩的家庭在庭院懸掛鯉魚旗;美好的初夏天空下看彩色的鯉魚旗迎風招展,大概沒有人會抗拒。

宮崎蒼介一路上看到許多鯉魚旗在飄揚,因為給司機大叔和助理放了兩天假,他是乘計程車來的。兜兜轉轉,車輛來到世田谷區一戶幽靜的小院,正是島田莊司住所。世田谷區是東京都的富人區,在這裡居住的都是富豪名流,RB富豪榜上的許多人都在這裡安置了一處家業,而讓宮崎蒼介哭笑不得的是,島田莊司的別墅距離他以前的家並不遠,看上去也就十分鐘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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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端午節,宮崎桑買菖蒲了嗎?”宮崎蒼介拜訪後發現,單身的島田莊司家裡,居然還有些溫馨。兩人坐在客廳寒暄,島田莊司還特意向他吹噓了家裡義大利進口的沙發,讓他躺下看看,詢問感覺如何,惹來宮崎蒼介一陣彩虹屁,兩人閒談甚歡,話題也不經意間轉到了端午節。

“嘿,特意讓助理提前買好了菖蒲,覺得前來見島田老師會是一件莊重的事,今天來之前還特意用菖蒲泡了個澡,感覺自身靈魂都輕了一些。”宮崎蒼介彩說著虹屁,一點都不磨蹭。

“哈哈,看來我這個糟老頭子在宮崎桑眼裡還是有那麼一點地位的,只要不把我當做奇怪的人,我就已經很開心了。”島田莊司聽著彩虹屁,開心的大笑,“其實端午節約你來,一是想看看,東京都最火的新人作家,有沒有推理的天賦,二來,是想在節假日裡,一個人不要太過孤單,所以經常會在節假日安排會面。希望你不要介意,耽誤了陪伴家人的時間。”話語裡聽著有些無奈的氣息。

“不會的,能夠得到島田老師的親身教導,是無數有志於推理小說的青年夢寐以求的事情。又怎麼會介意。”宮崎蒼介沒想到表面上很灑脫,曾說過:“一個人想睡就睡,想吃就吃,多自在,穿著睡衣隨處走,碰到趣事才出門,看誰不順眼就別看。白就是白,黑就是黑,用不著看別人臉色行事。對我來說就是最大的財富。”的島田莊司,其實也十分害怕寂寞的。

“其實我也是一個人在東京,母親自從父親去世後就回了群馬的老家,所以我們兩個都是獨孤的人。”宮崎蒼介接著話題繼續說道,有意的博取對方的好感。雖然類似的說法連他自己都不會信,或許島田莊司是真的孤獨,但是自己又怎麼會是孤身一人?

就算找不到朋友,難道銀座的俱樂部裡,還缺少能夠談心的小姐姐嗎?青年人正是喜歡縱情酒色的年齡,也只有島田老頭這麼多年歡場縱橫下來,對這些反而可能慢慢免疫不太感冒了,反而對身邊親朋的陪伴更加需要,才會顯露出一二渴望來。

兩人一老一少,一個拋梗,一個接氣,在端午節的這個下午,相談甚歡,到了傍晚,更是一起去島田常去的一家料理店裡小酌,直到半夜宮崎蒼介才把半醉的老爺子送回家,而寫作指導的事情也在酒桌上定了下來,宮崎蒼介寫的稿子將會定期送過來,島田莊司會幫他斧正,而宮崎蒼介有什麼疑問,也可以隨時來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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