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間樹站在東藝大音樂學部門前,身旁走過許多揹著吉他和提琴盒的學生。天氣漸涼,人人都穿著長袖,風間樹不例外的在t恤外加了件格子襯衫。
門口的樹從春夏時節佈滿蟬聲的的嫩綠與茂盛,漸漸枯黃,他突然意識到過去兩個月裡自己來學校的次數少得可憐。
大學硬性規定要修完124個學分,儘管第一學年他的表現十分優秀,但是他已經鴿了第二學年上半學期的後半程,於是進度就有點堪憂了起來,儘管選課制某種程度上意味著自由,但果然自由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齋藤一也真的是過來人的建議,而他這次前來卻不是為了休學或是更乾脆的退學,只是受到了導師田村老師的召喚。
就在昨晚,田村老師久違的打來電話,說了一通類似於最終通牒般的話,現在在去回想其實也無法細細的敘述出來,大概意思是讓他來一趟,而印象最深的就是最後一句話了。
“唉,你……好自為之。”
風間樹站在他的辦公室前,回想起他哀其不爭般的語氣。
上一次來這裡還是因為要去外校進行交流表演,而自那次之後,他就已經推掉了很多次邀請了,長谷健形象不佳,只能交由白間葵一人去完成。
想了想,抬手敲響了門。
“請進。”
得到應允後,風間樹推開門,辦公室內只有他一個人。風間樹走了過去,坐在他的對面,桌上擺著的小紙杯裡裝了半杯的綠茶,升騰著霧氣。
“許久不見啊。”
沒有什麼嘲諷的意思,風間樹聽出來了。
風間樹老老實實的回答:
“是的,確實是有些忙。”
“能理解。”他說完,抬起眼睛看了眼風間樹,嘖嘖稱奇:“你居然真的出道了。而且好像還挺不錯。”
“不錯嗎?”
田村老師沒再糾結這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然後吐了口氣,道:
“你知道要修滿124個學分才能夠畢業吧?”
“知道的。”
“噢……你知道啊?”
他的語氣陡然尖酸起來,彷彿聽見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那般浮誇的問了一句,風間樹低咳一聲不去看他的表情,接著輕輕吹起了茶,喝了一小口,沒有回答田村老師懷著怨氣的反問。那無疑是走到槍口前等槍斃。
風間樹顧左右而不作言語,只是露出些慚愧的神色。
他看見風間樹的臉色,哪能不知道他的想法,嘆了口氣接著說:
“你的進度已經落下了同學四分之一了……現在都是這樣了,更何況以後呢?”
風間樹點點頭:
“我明白的。”
田村老師也恢復了冷靜,搖搖頭,嘖了一聲:
“我知道你肯定有數,但是還是想再次提醒你一下。”
“好的。”
他歪過頭去咳了一聲,然後轉過頭,道:“其實,還有一件事情得跟你說下。”
“什麼?”
“學園祭再過半個月就開始了。”
“誒?”
“去年你不是還cos了一回……那個……那個。”
風間樹低聲補充:
“空條承太郎。”
“嗯,對……嘛,這次雖然感覺你不太可能繼續參加了。”
是了,半個月後家政婦三田第一集都播出過幾天了,在那之後再過一個月就要去和《桐島》劇組在四國的高知縣集合,雖然他自己的行程自己也不大清楚,只希望能儘量保持著現在這種閒的要死的日程。
但是他也挺想去的,因為這可能就是他人生中最後一次以學生身份參與的學園祭了。換句話說,他的青春馬上就要溜走了。
風間樹正沉默時,田村老師又喝了口茶,然後攤手道:
“總之,例行通知。”
……
……
東藝大的學園祭,不如說是藝術祭更來得合適,屆時路旁會支起一排排小棚子,簡陋的擺放著白色塑膠凳子,架著提琴的學生,初秋時節也能滿頭大汗,美術學部顏色混雜的顏料盤,這便是他記憶中的光景。
出了辦公室的門後,他接到了長谷健的電話,風間樹也很疑惑,為什麼他好像知道自己的下一步動作那樣,恰到好處的打來電話。
地點是演奏廳前附近的長椅,風間樹走去,遠遠就看見了一個光頭和一頭如瀑的長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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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久違了。”
長谷健說完,白間葵懶懶的轉頭,招了一下手。
人確實不該懷抱什麼期待。
風間樹坐了過去,涼風灌入褲口,從腳踝一路往上,讓皮膚愈發敏感,牛仔褲粗製的布料摩擦到皮膚都會帶起一股奇怪的疼痛感,讓風間樹不自在的縮了縮身子。
“什麼事?”
“馬上學園祭了。”
“……”
風間樹轉頭看他們,他們長相沒什麼變化,也是,能有什麼變化。只不過在這時都是昏昏欲睡的樣子。
“就這個?”
他覺得有些無趣起來。彷彿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覺得談論這件事不如回去休息一下,那些好似被美化過的記憶也變得乏味起來,說白了,只是肆意玩鬧的兩三天罷了。
想了想,他問:“有學分嗎?”
“怎麼可能。”
得到答覆後,風間樹雙手伸出擺了好幾下。
“好像去年剛入學的時候你比誰都積極啊。”白間葵揶揄道,“還跑去美術學部那裡跟別人玩cosplay呢。”
長谷健接著她的話說:“你那套衣服我還留著呢。”
“就是你買的能不留著嗎?”風間樹想起那段過往,有些說不上來的詭異情緒衝擊著心理防線,:“上次因為穿了這套被人硬是拉去acg活動社合照……我根本不會jojo立啊混蛋,差點露餡。”
想了想,風間樹握住拳頭:
“今年絕對不穿了。”
白間葵忍住笑容,一臉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他遺憾的咂咂嘴,道:“是嗎?”
“其實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時間,有的話就來。”
“不出意外的也是最後一次了吧?”
風間樹側目,而後點點頭,片刻後忍不住說道:
“哪怕真的去了,我能幹什麼……無聊閒逛一天罷了,還不如在家裡休息。”
長谷健突然有些感慨:
“哇……你真的變成這種人了。”
“啊?”
“沒什麼。”他挑完眉毛就搖搖頭,接著說:“大教室裡各種活動啊,還有專門供人表演的地方,漫才落語,樂隊……多有意思,還能碰到可愛的女孩子。”
“你還可以繼續cosplay……這次可以換一個,你不是很喜歡渡邊信一郎嗎……斯派克或者仁?”
風間樹興味索然的點點頭,應了一句:
“我什麼時候變成acg愛好者了。”
“難道不是嗎?”
“噢……鋼鐵俠可以嗎。”
“可以啊。”
他答的爽快,風間樹一臉難言的表情剛轉向他,白間葵突然說道:
“他身邊的兩個女孩子就夠可愛了。”
長谷健點點頭,道:“哦,也是。”
兩人迅速的一問一答,讓風間樹頓時有些如坐針氈。
“喂喂……話題別扯到我身上。”
兩人哈哈大笑,笑完,白間葵饒有興致的問:
“進展如何?”
風間樹心裡突然噔了一聲,不明就裡:
“什麼?”
她語氣愈發嘲諷了起來:
“看你就跟galgame男主角一樣,一副‘這麼招女孩子喜歡我也沒辦法所以你們儘管來找我吧我誰都不拒絕’的蠢樣,應該沒什麼切實進展吧?”
長谷健哈哈大笑,垂著自己的腿,一直沒停下來。
“……你先把那句莫名其妙的什麼話解釋清了。”
“再加上一句優柔寡斷或許更適合。”
風間樹低咳幾聲,偏過頭去,而長谷健笑完了,臉上突然又有些幽幽然的羨慕。
證據確鑿,百口莫辯。
風間樹長嘆一聲,無法反駁。
橋本奈奈未和白石麻衣像衛星,他是自顧自轉著的地球。每個人都是地球,有的人卻願意做衛星,受到矇蔽也好,其他也好,這種詭異的自我犧牲感總是讓人為之惋惜。風間樹也想過……嗯,也這麼想過。
幡然醒悟吧少女!
但總持著有恃無恐的心態,覺得自己周圍衛星多得是的話,也許確實會慢慢的目中無人起來……這個目中無人也許程度並不是那麼深,但總之,風間樹是不會承認的。
想到此,他不由得又有些頭疼起來,嘆了口氣說:“這次我去,時間是什麼時候?”
這是風間樹轉移話題的方式,他們都看的透徹,撇嘴後,輕笑,答道:“14號到16號。週五加一個週末。”
他點頭,“那應該差不多吧。”
“那tan90°……?”
風間樹站起身,擺擺手後,大步走向校門口,留給他們一個背影,
“重組重組重組……找時間我們重新練一下。”
白間葵不準備放過他:
“不把誰帶過來嗎?”
“聽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