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曉娥滿懷委屈地走著,其實在衝出家門的時候她就已經後悔了,這個時候回孃家,這不是讓爹孃跟著擔心嗎?
由於家族成分的原因,她儘管與許大茂沒什麼感情可言,但為了表示自己一家人已經與勞動人民徹底融合在了一起,就嫁給了許大茂,因為這麼多年也沒給許大茂生出個一男半女,歉疚之下,感情上的不合反倒是小問題了。但是,每次和許大茂父母見面,對方不是催促自己生孩子,就是用各種侮辱人的隱喻譏諷自己不能生。
今天本來她和許大茂兩個人大包小包地提著去看望許父許母,結果又被這兩口子指桑罵槐一頓嘲諷,而許大茂在一旁一聲不吭。
古人雲,小杖受,大杖走。為了避免家庭矛盾升級,婁曉娥沒有吵,也沒有嚷,只是默默地收拾東西先離開了,結果許大茂回來就指責她的不是。
在嫁給許大茂之前,婁曉娥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給果嫁給許大茂之後,為了生活上更加的融合,婁曉娥不僅學會了做家務,甚至還會做一些簡單的飯菜……談不上有多好,至少可以入口。
婁曉娥越想越覺得委屈,一怒之下衝出家門,可衝出來之後,再感到彷徨了。
“婁姨,你慢點兒走。”後面傳來一個帶著幾分童稚的聲音。
“昊子,這麼晚出來幹啥?”婁曉娥連忙擦去眼淚,回頭看是劉昊,臉上強自露出笑容。
“婁姨,我看你剛從家裡出來,恐怕也沒有想好去哪兒,上我家坐一坐吧。”劉昊說著,伸出了手。
以他現在的年齡,不存在什麼引人遐想的空間,婁曉娥很自然地拉起了他的手,跟著他返回大院。
進了屋,婁曉娥才鬆開手……劉昊不過是一個小男孩而已,她還不至於有什麼曖昧的感覺。
“婁姨,吃水果。”劉昊從廚櫃裡拿出兩個分別裝著蘋果、鴨梨和聖女果的盤子放在婁曉娥面前。
“這可都是稀罕物。”
婁曉娥一個勁兒地告訴自己要像個大人似的抻著點兒,不過這些水果太誘人了,尤其是那種紅彤彤的小西紅杮,一不小心就幹掉了半盤。
“婁姨,你是不是還沒吃飯?”
劉昊見狀笑道,“我這裡還有幾個菠蘿包,你先墊巴墊巴?”
他轉身將櫥櫃裡徐家姐妹剩下來的幾個菠蘿包都拿了出來……這是他不久前烘製的,放時間長了口感會變差。
“哎,這是在哪兒買的?”
婁曉娥一看,頓時眉開眼笑了起來,拿起一個就吃了起來。
劉昊笑了笑,轉過身去了廚房,取了一個瓷杯,開啟一盒雀巢咖啡,往裡舀了一勺速溶咖啡,倒了半杯水沖泡,往裡面還加了一塊方糖,然後又把旁邊一個毛包裹的玻璃瓶裡的熱羊奶倒了半杯。
“這香味,也是無敵了。”
劉昊端著這杯濃香四溢的飲品來到堂屋放在桌子上,“婁姨,用它就著菠蘿包吃,不幹。”
“謝謝。”
婁曉娥一聞這濃郁香氣,眼睛都眯了起來,“這是羊奶加咖啡……嗯,如果是牛奶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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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姨,你對生活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劉昊翻了個白眼說道。
他不是沒想過弄奶牛,前世的時候,琢磨著有羊奶喝就挺好了,於是便放了奶牛一馬。現在卻是不知道上哪兒去買奶牛了。
等婁曉娥吃完之後,劉昊也不開解婁曉娥,畢竟以他的年齡……即便是現在的表現,也已經夠妖孽了,再妖孽下去會出事的。
“婁姨,你要是今晚不回去了,這裡有地方睡。”劉昊說道。
他現在住的是那套兩臥一個堂屋的房間,也就是他爸媽結婚後居住的房間,另外一套則是他以前住的房間,現在則被他改成了書房,也是他和徐家姐妹學習的地方。他現在在右臥裡睡,左臥是客房,裡面也是有被褥的。
“算啦,我還是回去吧。”
婁曉娥輕輕嘆息了一聲,站起身來……剛才吃了一些甜食,鬱悶憤懣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留宿是不可能的,倒不是因為男女之防,而是不想和許大茂之間的分歧更加嚴重。
“那我送你。”劉昊連忙起身。
“呆著去吧,就在院子裡我還能丟了不成?!”婁曉娥輕輕拍了他一下。
“不是怕你丟。”劉昊呲呲牙說道。
“你……誒!”
婁曉娥一下子明白了,這是怕自己回去之後再受許大茂欺負呢……這個死許大茂,還不如一個孩子懂事!
劉昊沒容她拒絕,隨手將鼓錘拿上,如果許大茂真的不知好歹,他就讓許大茂嘗一嘗什麼叫‘響鼓也要重錘敲’。
剛走進周圍,就聽到腳踏車響,影影綽綽的,許大茂推著腳踏車從後院出來,一看見婁曉娥,那嘴都快咧成瓢了。
“娥子,娥子,你可回來了,我正要去接你呢。”
許大茂連忙小跑到婁曉娥跟前,舔著個臉笑道:“咱爸沒問什麼吧?”
“我沒回家,就在昊子那兒坐了一會兒。”婁曉娥淡淡地說道。
“喲,那得謝謝昊子。”許大茂松了口氣。
前幾年公私合營那會兒,婁爸擔任私方廠長,手裡的權力不小,現在所有私人股份都被公家贖買,所以婁爸也就卷鋪蓋走人。
可儘管如此,婁爸廠裡的人脈可是不少,而且跟一些領導也都說得上話,一旦知道他給婁曉娥難看,下一步就能夠把他這份美差拿下。
所以,許大茂才越想越害怕,立即推上腳踏車去老丈人家想要將婁曉娥帶回來,連道歉的話都不必說了。
“不用謝。”
劉昊打量了二人一眼,跟婁曉娥打了聲招呼便匆匆地離開。
“這小子,好歹我也算是他姨夫吧,居然連聲招呼不打就走了。”
許大茂在後面還挑上了。
“你有沒有個出息了?”
婁曉娥白了他一眼:“這一次的事情可以算了,但不許有下一次。”
“知道,知道。絕對不會有下一次了。”許大茂沒口子的答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