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幸的, 季聞夏壓在了沈聽河的腿上。
面對面。
後背抵在方向盤上,雙腿沒地方放,手掌勉強撐在沈聽河耳後, 實力演繹什麼叫“四仰八叉”, 真就是被瞬移這破玩意兒強行塞進了駕駛座。
別說季聞夏,就連沈聽河都被擠得動不了。
也虧他駕駛座的座椅相對後移,空間勉強能容納下他們倆, 不然這瞬移就是送命。
瞬一送一。
“這他媽就很……”季聞夏憋了很多廢話, 覺得在這種時候罵天罵地沒什麼用。他明明就踩到水滑了一下, 怎麼就瞬移了。
這跟被車撞、被雷劈不是一個量級的吧,是這年頭瞬移的觸發條件越來越寬鬆了嗎??
他自暴自棄地垂下腦袋,撥出了一口氣:“哥, 我們不會要叫救護車來把我們兩兩分開吧?”
沈聽河試著挪動手臂,發現除非季聞夏再往他這兒擠一點, 他才有機會伸手碰到車門拉手,然後推開車門。
沈聽河:“你試下,能不能開車門。”
季聞夏瞄了眼車門, 艱難道:“這有點難度啊,我這怎麼碰,身體一百八十度旋轉、扭成麻花說不定有可能。”話雖這麼說,他還是試著反手去碰車門。
然而這個姿勢實在是太反人類。
季聞夏嘆道:“我不行了。”
狹窄的空間多待一秒都是煎熬,更別說兩人還幾乎貼在了一起。
季聞夏低頭看他, 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幸虧你還沒開車,不然我們就直接上社會新聞了。”
這輛商務車現在停在慈善晚宴外的露天停車場, 位置很偏僻, 隱約能看見遠處有一些人陸陸續續走了出來, 有說有笑上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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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聞夏想了想道:“要不現在你打個電話給蔣書, 讓他過來幫我們開車門?”
“……”即使是蔣書,估計也會被他們這麼“親密”的樣子嚇到。沈聽河說,“沒法打,瞬移的事,你很難解釋。”
唯二知情的李戴和於冬都不在現場,等他們趕過來,黃花菜都涼了。
現在就怕這地方被人經過,那他們跳進黃河都解釋不清。
“那有沒有什麼辦法,”季聞夏說,“比如我再往左邊靠過去一點。”
沈聽河:“試試。”
為了能夠往左邊過去,季聞夏一隻手扣住座椅的邊緣,另一只手掌覆在了沈聽河的後頸上。他忍不住輕輕嘶了一聲,自顧自地低聲道:“這姿勢,真的就不能見人。”
沈聽河原本還覺得沒什麼,被他這麼一提,彷彿從黑夜渡到了白晝,熾熱的驕陽把一絲絲空氣都燒得噼裡啪啦起了火。
他覺得季聞夏擱在他後頸的手冰涼冰涼的,興許是剛被外頭的冷氣吹過,一點暖意都沒有,漸漸才在他後頸焐熱了。
“你過來點,”沈聽河輕輕一嘆,指揮道,“腦袋趴在我肩上,這樣就不會擋住我視線。”
季聞夏照做,絲毫沒有猶豫地摟住了沈聽河的脖子,眯起了眼,下巴擱在他肩膀上,努力騰出右邊的空間,給他伸手開門的機會。
伴隨著輕輕“篤”的一聲,車門終於開了。
冷氣大口大口地灌了進來,吹得季聞夏不由自主地往沈聽河肩上埋得更深了。
季聞夏喂了一聲,輕輕說:“沈聽河。”
沈聽河回了個嗯,由於側不了頭的緣故,只能伸手幫他拿起掉到了駕駛座中間的手機,塞進季聞夏的手裡。
想說什麼。
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季聞夏想說的話。
他單手撐住沈聽河背後的皮質座椅,不由自主地往後仰,後背重新抵在方向盤上,一邊接起電話,一邊動了動腿。
邢翰飛:“聞夏,你在哪兒,還沒來停車場嗎?”
季聞夏說了聲“等下就到”,與此同時,從沈聽河大腿和駕駛座與副駕駛座之間的狹窄空間裡挪出來,漫不經心地往外動,身體以艱難曲折的姿勢抽離沈聽河,終於下了車。
聽筒的聲音很清晰,沈聽河跟他貼得近,一字不漏聽進了耳朵裡。
邢翰飛:“行啊行啊我等你。”
電話結束通話。
季聞夏伸出手指,把大衣的領口往上提,抵擋寒風,側頭對沈聽河隨口說:“哥,我過去了?”
沈聽河嗯了一聲,又問:“是邢翰飛打電話給你?”
季聞夏笑眯眯地說:“是啊,他讓我今天散場以後等他,估計是有話想跟我說,正好我也打算跟他說清楚。”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下,看向沈聽河那雙眼睛,唇角漸漸彎了起來,嗓音壓得很低:“就騙他說,我脫單了。”
月光照滿空曠的露天停車場,透過前擋風窗落在沈聽河的臉上,地面原本該有的長影被車門半路截胡,順著車門和車門與地面之間的縫隙覆蓋。
沈聽河側身而坐,面向季聞夏,雙腳踩在漆黑的車身邊框上,伸手抓住了季聞夏的領帶,忽然拽向他這邊。
在距離僅有半寸的時候,沈聽河把季聞夏拉到眼前,右手扣著他的後腦勺,湊上前去,用乾澀的嘴唇碰了下他的唇角,隱忍剋制。
季聞夏猝不及防被他往那個方向帶,後背緊繃弓起,單手猛地扶住車門,明明可以呼吸,卻好像被領帶就這麼制住了一樣,喉嚨有點緊。
心臟彷彿撞上了計時器,每一下都配合顯示屏上的秒數肆無忌憚地跳動。
就在沈聽河快要鬆手的時候,季聞夏一個重心不穩,身體向前傾,旋即一手勾住了沈聽河的脖頸,低頭湊上了他的嘴唇,很快地用氣音笑說:“……哥,哪有強吻人就碰一下的。”
沈聽河呼吸輕滯,黑漆漆的眼睛像釘在了他的臉上。
兩人從快到慢交換呼吸,氣息都糾纏在了一起,原本是季聞夏反客為主,但沈聽河的手掌下意識就按在了他的後腰上,錮住了他。
季聞夏無意識輕哼了聲。
這場戰役只知道是誰打響,卻說不清是個怎樣的過程。混亂無序、強勢熱烈,撕咬般的侵略感充斥唇舌,終結在彼此低低的喘息聲裡。
季聞夏心跳都快蹦出來了,後退一步,彎了太久腰,脊背有些發軟,腳都在顫。
沈聽河推了下他的肩:“去吧。”然後用很溫和的眼神看向季聞夏,沉斂地笑了笑道,“你已經不需要騙他了,就告訴他,你脫單了。”
季聞夏一路回味沈聽河的話,覺得這男人簡直太有一手。
他走到自己的座駕旁,意料之內的,看見邢翰飛已經等候在了那裡。
季聞夏用
平常對待每一位朋友的語氣,笑喊了他一聲:“邢少。”
邢翰飛抬起頭,正興高采烈地想說些什麼,就看見季聞夏嘴唇有輕微的腫脹。他怔了怔,向季聞夏示意,抬手指了下自己的嘴唇,疑惑道:“你這……被蚊子咬了?”
季聞夏摸了摸下唇,直視邢翰飛,如實道:“跟我男朋友那什麼。”親了會兒。他怕打擊邢翰飛,說得沒有那麼直白,補充道:“今晚才在一起的。”
邢翰飛如遭雷劈,大受打擊。
季聞夏面對邢翰飛,拿不出那種吊兒郎當的態度,只能誠懇道:“其實就算今晚沒突然跟他在一起,我也打算最後一次拒絕你了。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確實挑剔,很難看上一個人,看上了就不會放過。”
所以一旦碰上喜歡的,他會主動。
而不是站在原地,被動地等人來追。
長達三四年的追求無疾而終,富家少爺們的小群都清一色在刷“天涯何處無芳草”,半開玩笑地勸邢翰飛看開點。
【邢翰飛:我自閉了】
【張權:哥們兒想開點】
慈善晚宴就此落幕。
然而晚宴上的事卻維持了兩三天的熱度。
尤其是那張合影,c位之爭為網友所津津樂道,主要是很明顯沈聽河和季聞夏這組cp被拆散了。
有人覺得論身份,季聞夏該站c位,哪怕站在沈聽河旁邊;有人覺得湯琛站在那位上理所當然,扯著扯著就扯到季聞夏以榮蘊集團的身份進入慈善晚宴,相比別人是佔了家庭背景的便宜。
此後甚至鬧出了個烏龍。
——湯琛當晚點贊了一條網友的評論,網友的評論針對季聞夏,就四個字:有錢真好。
訊息一出,兩邊粉絲掀開罵戰。
湯琛很快撤掉點贊。
湯琛:手滑。
“手滑??”於冬看見湯琛的微博後,一臉不相信,“這年頭哪個明星犯了事不是說手滑就是說盜號,這誰能信?”
季聞夏實誠地笑說:“可能粉絲能信。”
這種話就是說給粉絲看的,當然不是說明星發“手滑”兩個字一定就是欺騙,但是旁觀者清,你點贊負面評論到底是不是對別人抱有惡意,路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李戴說碰上這種事,一般沒法處理:“就算他陰陽怪氣,你也總不能為了這點小事跟他在網上撕破臉,只能吃下啞巴虧。”
季聞夏笑了笑說:“但是這回可能不用吃這啞巴虧。”
湯琛點贊“有錢真好”四個字,不就是想說他有財力沒實力。
但有一件重要的事,湯琛不知道的是,他已經進了金影獎的提名名單裡。
翌日,金影獎官方公佈提名名單,全網譁然。
#季聞夏提名金影獎最佳男主角#
#殷敗出演抑鬱症患者#
#湯琛手滑#
【那些說季聞夏不夠格的人,該出來被打臉了】
【出道主演的第一部電影就提名了最佳男主,絕了】
【這要不是當年沒過審,季聞夏三年前必火】
【湯琛你昨晚點贊有錢真好不就是這個意思,臉疼嗎寶貝兒】
【服了,一個提名就嘚瑟成這樣,又不是真拿到了獎】
【說實話我更期待他們之前拍的玩家,到底什麼時候上映啊】
【沈聽河和季聞夏兩人牽手那件事不打算解釋了?】
於冬:“對哦夏哥,你昨晚在晚宴上怎麼跟沈哥牽小手,這他媽怎麼解釋啊。”
平時cp粉磕cp,磕的是眼神,是超越社交距離但又保持距離的互動。
但牽手這種事,直接上升到出櫃的層面了。
簡直沒法解釋。
季聞夏想起昨晚和沈聽河的那個吻,低下頭,似乎是隨口說了句:“這事已經解釋不清了,就放一邊吧。”
於冬一臉不明白地“啊?”了一聲:“什麼叫解釋不清了?”
季聞夏沒說話。
“哎,其實我覺得可以這樣,哥你就登上微博,堅決表示一下和沈聽河沒關係,反正你倆也確實沒關係嘛,語氣誠懇一點,大家都會相信的,萬一以後有關係了再說。”於冬這麼提議,“戴哥,你說是不是可以這麼處理。”
李戴點了點頭。
季聞夏忽然道:“這事說來話長。”
他平地摔瞬移坐在沈聽河大腿上的事不好說,怪丟臉的。
季聞夏笑:“但我們就是有關係了。”
於冬:“……”
於冬:“啥。”
於冬:“什麼叫有關係了?”
於冬:“不會是男男朋友的關係吧???”
季聞夏看他那樣子就很想笑出來,懶洋洋地彎起唇角,對上於冬震驚的眼神,用鼻音“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