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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回 破曉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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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想要從低處快速攀升到高處時,有多種道具可以選擇。

繩槍、飛爪、錨鉤發射器,這些都能達到從下往上的攀升目的。

但若反過來,是從上往下呢?

人在身負重物的情況下想要連人帶物一起從高處快速移動到低處時,以上諸物則全都不會管用。只有專用忍器“雙頭螭”能解決這個難題。】

——破曉空洞——

站在山崖前的藤林涼夜正在為“雙頭螭”做著最後的除錯。

這個形狀酷似加大號天文望遠鏡的忍器上共有五個按鈕,它們是這麼用的——

藤林涼夜按動了圓柱形金屬筒上的第一個按鈕,金屬筒後方瞬間射出一根粗大的鐵鏈,鐵鏈頭部有一支傘骨形鐵矛,尖銳且帶有倒刺的矛頭直直射入了山崖上的一塊巨石裡。藤林涼夜走過去,伸手用力拔了拔矛頭,那矛沒有因此移動分毫。

此矛的威力堪比某些職業海上盜獵者所使用的捕鯨槍,此時它已深深貫入巨石的中心,縱有天大氣力,也是拔不出來了。這個地方是藤林涼夜精心所選,而他選擇這裡的原因,一是因為這裡臨近懸崖,二是因為其後有這麼一塊石頭,一塊深嵌入山體間,目測就有千鈞之重的巨石。

此刻,山、石、矛,三者幾已融為一體,不可分離。

接著,藤林涼夜走到“雙頭螭”的前端,略微調整了一下金屬筒頭部的水平高度,然後他又按動了第二個按鈕,金屬筒上彈出一個類似狙擊槍瞄準鏡的東西來。他閉上一隻眼,單眼注視著“瞄準鏡”,緊盯著山下的一個地點,按動了金屬筒上的第三個按鈕。

唰——

一根帶有矛頭的鐵鏈從金屬筒頭部射出,整個過程與方才一模一樣,只不過這次的鐵鏈更長、矛頭更尖。被後坐力彈得退後了幾步的藤林涼夜穩住下盤,走到“瞄準鏡”前一看——“很好。”

鐵矛已經死死釘在了遠方的地面上,那裡正是他所瞄準的位置,也是他上一次到這兒來時就已選好的一塊山下空地。他拉了拉鐵鏈,也與剛才一樣,完全拉不動。

藤林涼夜收起三腳支架。現在,山上、山下,以及“雙頭螭”已三點相連、匯為一線、牢不可破,所以三腳架這個支撐物也就不再需要了。

“雙頭螭”內部的這條索型鐵鏈堅固而紮實,按忍界的規格要求,這條鐵鏈的長度至少需要在五百米以上。這個長度,已足夠打通和連線一般高度的山巒或建築物。眼下的這座山高度未達五百米,藤林涼夜也並非立於山頂。在這裡使用“雙頭螭”,無需為長度擔心。

把三腳支架扔到一旁後,他按動了金屬筒上的第四個按鈕,金屬筒下端底部伸出四個鉤子來。這些鉤子較為粗大,看起來像是工程用吊車上裝配的那種大鐵鉤。

看著眼前不再是“天文望遠鏡”外形,而變成了類似過山索道形狀的“雙頭螭”,藤林涼夜滿意地笑了。這一幕,此前已經在他腦中模擬過一次了,而現在他親眼所見的實景,與他曾想象過的絲毫不差。

接下來,他只需把坑裡的揹包挖出,等軍訓結束的時間一到,就將揹包全部牢牢掛在“天羅”的倒鉤上,再把“天羅”掛在“雙頭螭”金屬筒的大鐵鉤上,事情即可算是大功告成了。

他拿起地上的三腳支架,走到了他挖坑的地點。稍後,他會用這個三腳架一點點把土刨開。雖然這與他前天晚上用來挖坑的工具不同,用這個刨土速度會慢一些,但現在他已不在乎這些了。

一方面是因為坑內現在已有大量揹包,覆蓋於揹包上層的實際只有薄薄的一層土,挖開它並不需要多少時間。另一方面是因為藤林涼夜要等軍訓結束後再把挖出的揹包掛到“天羅”和“雙頭螭”上去,他看看東方初升的太陽,現在時間還早,不用挖得那麼快。

他更希望慢慢享受壓倒全場、獨自得勝的最後過程。在正式開始刨土之前,他決定先在腦海裡再預演一遍不久後即將會發生的事——

“他挖出所有揹包,將其掛上‘天羅’之後,首先需要把網內本身的一些倒鉤互相勾連。這樣,眾多的揹包就會被封閉在天羅之內,形成一個整體。此時的‘天羅’與其說像個衣架,倒不如說更像是一個裝滿揹包的容器,一個呈不規則球形的‘大包子’。其內的揹包和戰利品,就是這個‘大包子’裡的肉餡。”

“他把這‘大包子’掛上‘雙頭螭’之後,他自己也會用雙手緊緊抓住金屬筒下方的鐵鉤。此時他只要再按下金屬筒上最後一個尚未按動過的按鈕,金屬筒內部的某些安全鎖就將解開。解開安全鎖,即相當於按下纜車的開關。而金屬筒此時就可以在索道上移動,已等同於是一架‘纜車’。”

“‘雙頭螭’的索道從山上到山下是呈斜線形的,受地心引力影響,一旦安全鎖解開,那麼下方已經掛有許多重物的金屬筒就會順勢往下滑去。揹包、‘天羅’,連同藤林涼夜本人,都會懸浮於半空,和金屬筒一起向山下移動。”

“離開山崖之後,這個金屬筒很快就將到達山下那支已釘入地面的鐵矛所在的位置。而藤林涼夜也就完成了連人帶物的一次瞬間轉移。他之所以把埋藏揹包的地點選在山崖附近,也是為了他把東西挖出來後能以最快的速度把它們掛上‘雙頭螭’,然後一舉‘飛躍’這座大山。”

“由於‘天羅’已成封閉結構,又與‘雙頭螭’上的鐵鉤相連,所以其內的揹包不會在半途懸空的時候漏出來,掉下去。而藤林涼夜只要手抓得夠緊,安全上也就不會有問題。他沒有恐高症。”

“‘雙頭螭’是由強度極大的合金製成,其載重量可達千斤之多。其內部設有平順的滑道,控制安全鎖的按鈕還可多次按下,在移動過程中起到類似於剎車的作用。索道兩頭的鐵矛又定點穩固,完全不必擔心人和物在半空中時是否會因為重量過大而拖垮索道。”

“藤林涼夜甚至可以坐到‘天羅’的‘大包子’上,像真的在坐纜車一樣,悠然抵達山下的目的地。”

“‘雙頭螭’既是由上田教官從‘甲賀’公司帶來的,那麼它的質量就自當令人無比放心。在藤林涼夜的認識中,被‘甲賀’所認可和使用的忍器還從未因為器物本身的故障而出過任何意外。”

“不久前還在山上的藤林涼夜,眨幾下眼的工夫,便已來到了山下。他無需費力搬運大量戰利品,只藉助這個道具,按動幾個按鈕,就可以把山上所有人都甩在身後,以最快的速度一次性運完所有東西。如此一來,他節省了時間、路程,也避免了被人阻撓的麻煩。”

“此時,軍訓已經結束。五班的那些人要麼還在像沒頭蒼蠅一樣四處尋找藤林涼夜,要麼則已經認命,揹著他們各自那裝都裝不滿的揹包,正遲緩地行走在下山的路上。而已然身在山下的藤林涼夜不僅已從絕對意義上佔有了他的戰利品,還可以找到回學校的大巴車,悠閒地坐上去閉目養神,等待敗者的歸來。”

“他能走到這一步,是全靠上田教官的‘雙頭螭’嗎?僅僅是一次僥倖或偶然嗎?不,並不是。以藤林涼夜對上田教官性格的分析,他早在進入森林之前就已預料出,上田教官是個貪心不足蛇吞象的人。”

“他即使不帶來‘雙頭螭’,也會帶來降落傘、滑翔翼一類的東西,其作用都是快速往山下運輸人和物。只不過‘雙頭螭’在運輸大量物品時更加好用而已。所以對藤林涼夜而言,這絕非一次偶然。而就算上田教官沒帶來這些道具,藤林涼夜也會趁軍訓最後一晚把那些揹包依次運到山腳,藏在一個隱蔽的地方。”

“學校有說過,軍訓正式結束之前,學生不允許離開森林,那他只用把東西藏在森林入口附近,再等待軍訓結束就行了。這無非只會多耗費他一些時間和氣力罷了,並不會改變最終的結果。”

“他的勝利不是靠運氣、靠別人,而是靠他自己的全域性思考,無論狀況發生多少改變,他都有應對之策,他都會找出最穩健的制勝之法。他的勝利,是沒有任何人可以動搖的。”

——“至此,我的勝利已不容更改。”

藤林涼夜結束了腦中的預想,他本以為暢遊於思維的海洋可以讓時間過去得快一些,卻沒想到始終還是他的腦子轉得更快。他抬頭看看天空,太陽的位置與剛才並未有多大改變。

“也罷,不等了。先把東西挖出來,做好準備,等時間一到,我就即刻下山。”他這樣想著,開始認真刨土了。他手上稍一用力,三腳架就深深插進了土裡。

這觸感令他大吃一驚。

“怎麼回事?”

這感覺明顯不對。

以三腳架插入土層的深度來看,它應該已經觸及到埋在最上層的揹包了才對。可藤林涼夜現在卻感覺下面空空的,好像什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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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加快速度把土層翻起,沒過多久,他從未想到的一幕赫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這坑裡,根本沒有一個揹包!稀薄的土層之下,埋的全是枯枝爛葉。

東方的天空出現了一道朝霞,此刻正值破曉時分。藤林涼夜所看到的,本該是一堆豐碩的勝利之果,然而現在,擺在他眼前的卻只是一個空空的地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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