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你們警察都是吃幹飯嗎，現在我孩子躺在重症監護室裡生死未知,你們卻告訴我說兇手抓不到,還說我女兒可能和之前那個小太妹自殺有關！你們是不是欺負我女孩現在不能說話，往死裡作賤她名聲,你們警察是要逼死我女兒才甘心嗎！”
徐成敏家長在學校裡大喊大叫,家裡親戚來了十幾二十個，將校長辦公室圍水洩不通。
“警察要殺人了，這世界還有王法嗎！”
“是啊，憑什麼說那女孩是被我家姑娘逼死，同學之間小打小鬧用得著這樣上綱上線嗎，她會自殺，只能說是她心理承受能力不好,關我家孩子什麼事啊。”
“你們警察三天兩頭找我家孩子問話,把孩子嚇得都沒有精神學習了,孩子成績下降考不上好大學，你們警察負責嗎？還有你們這些當老師，學生出事最大責任就在你們身上,真要追究，讓警察找你們去啊。”
走道上鬧哄哄一片，不僅有徐成敏家長,還有其他學生家長,一個個面目猙獰地盯著人群中心警察、學校領導,就像是在看敵人一樣。
“你們有本事在這裡鬧,怎麼就不能管管自己孩子，他們做那些事情，像是個孩子該做嗎？”
女警小米還是年輕了一些，面對這些來勢洶洶學生家長，十分氣憤地說道，在她看來，已經有那麼多口供可以證明這些學生確實參與了霸凌，他們行為還害死了一個女孩子，難道眼前這些家長，就沒有替自己教育方式，替自己孩子感覺愧疚和懊惱嗎？
為什麼他們不僅不反省，反而還露出一副警方迫害了他們孩子模樣，找他們興師問罪呢？
“你怎麼說話，她還是個孩子，他們能懂什麼？”
“就是，我家孩子可沒有滿十六周歲呢，本來就不承擔刑事責任，你們警察現在還把人拘著算什麼回事，信不信我上訪告你們去。”
家長們本能地維護自己孩子，他們未嘗不知道自己孩子做錯了，可他們更知道，不能承認確實是自己孩子害死了一條鮮活生命，不能讓他們人生在還沒有起步時候就留下這樣汙點。
因為這些不斷鬧事學生家長，嚴重影響了六中教學環境，學校領導為此叫苦不迭，只能在裡面不斷和稀泥，試圖將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韓棟等人有心要做更多事，卻不斷被現實打敗。
因為徐成敏那段影片是在她情緒失控下拍攝，不能作為可信證據被採納，他們從這些學生口中問道結果也只是他們確實霸凌了簡雨來，但程度僅限於普通打鬧和集體孤立。
找不到徐成敏口中裸照，就不能證明這些學生犯了侮辱婦女罪，簡雨來這個當事人已經死亡，他們甚至沒有辦法證實簡雨來身上傷痕就是眼前這群學生留下來。
那是一群年滿十四周歲卻沒有滿十六周歲學生，只有七種極其嚴重刑事犯罪才能給這些學生定罪，即便他們找到了簡雨來是不堪這些人霸凌才選擇自殺證據，在這些學生沒有直接殺人或教唆殺人情況下，甚至只能責令他們家長對他們進行管束或是收容教養。
這樣程度懲罰，根本就不足以彌補他們造成傷害。
有時候，法律就是讓人這樣無力，就連張揚這樣警察偶爾也會覺得，或許像簡西這樣報復，更加大快人心。
可他們更清楚，一旦所有行為失去了最基本規則約束，在一樁樁看似大快人心事件後，必然是崩潰社會秩序，以及更加可怕人心。
以往類似事件只會維持短暫熱度，可簡雨來事件因為不斷反轉劇情，以及後面甚至開始牽扯到靈異鬼怪影片出現，在網路上討論度一直居高不下。
也因為那則影片，現在網路上風向終於出現了變化，網友們不再一味指責簡雨來和簡西，甚至開始懷疑，他們所知道，是否是真實真相。
徐成敏並不是結束，她只是一個開始。
第二個出事是簡雨來班主任徐志安。
他在回家路上被迷暈，帶到了學校二樓小平臺，和徐成敏一樣，在網路上流傳影片裡，他似乎看到了已經死去簡雨來，大呼著希望簡雨來能夠原諒他，原諒他偏聽偏信，只因為說簡雨來壞話學生佔了多數，就認為簡雨來在撒謊，原諒他只因為覺得她讓班級氛圍不如其他班級和諧，就認定了她是禍頭，在她求助時不僅沒有考證過她話，還對她冷言冷語。
影片最後，徐志安被從二樓小平臺推落，摔斷了一條腿和一條胳膊。
還有曾經信了那些流言，語言調戲侮辱過簡雨來，並且對她動手動腳男生，同樣受到了不同程度懲罰。
根據這些影片，網友們漸漸拼湊出了一個真相。
這是一個承受集體暴力，幾次求助無門終於走向絕路女孩，在她死後，又被各種汙名化，終於怨氣沸騰，化身鬼怪復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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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在現代社會談論鬼怪十分荒謬，可除了這個原因，大家很難想象到底用什麼手段，能讓那些沒有精神疾病人露出這樣驚駭表情，異口同聲對著已經死去人請求寬恕。
網友們開始不再聲討警察們不作為，而是開始聚焦於校園霸凌事件，並且開始反思，他們之前行為，算不算是另一場網路霸凌呢？
“隊長，那些粉末化驗結果出來了，有幾種神秘物質查不出來。”
張揚將從簡西曾經暫時落腳過拆遷房裡發現粉末化驗結果拿給韓棟，“但檢查出來那些物質，沒有一個是有致幻效果，不過你看這裡，居然有生犀成分，韓隊你有沒有看過一個網路劇，裡面有一個小單元就提到過生犀，說生犀不敢燒，燃之有異香，沾衣帶，人能與鬼通，你說，這些粉末是不是用來招魂呢？”
張揚自然是不信鬼神，可看著網路上那些影片，讓他也忍不住背後升起一陣涼寒，這段日子總是神神叨叨地研究鬼神之說。
這會兒從簡西留下那些粉末裡檢查出了生犀成分，更讓他懷疑，或許鬼神之說也不是完全沒有依據。
“那幾種檢查不出來物質很重要，看看能不能將這些粉末送到t大，請化學系教授好好研究一下。”
韓棟心志十分堅定，他還是認為這個世界上沒有鬼神，難以捉摸只是人心。
如果世界上真有鬼，那些鬼怪能親自復仇，也就不會有那麼多不平事發生了。
“盧筱家長幫她請了長假。”
韓棟說了一件更讓人氣憤事。
明明很多事情背後都有盧筱影子，可因為他們至今沒有找到徐成敏口中那些裸照，而盧筱本人又一直否認霸凌事實緣故，他們只是將盧筱請到警局一天，就被迫放人了。
因為現在六中人心惶惶，盧筱父母害怕女兒出事，就想要讓女兒暫時休學，成績再重要，也沒有身體來重要。
警方沒有辦法限制盧筱人生自由，一旦盧筱離開了他們轄區，想要再把對方找回來調查，就是一件很麻煩事情了。
據目前調查來看，盧筱在簡雨來事件中起了至關重要作用，如果簡西真要復仇，最不該放過就是盧筱。
現在他正在用自己手段報復那些傷害過他妹妹人，他絕對不會放過盧筱，韓棟有預感，等到簡西開始對盧筱實施報復時候，他就等於將自己人生提前加速到了盡頭。
“張揚，我交給你一個很重要任務，從現在開始，二十四小時監視盧筱，一旦簡西出現，立馬將他制服。”
韓棟對著張揚鄭重地說道，最近發生一切都讓他覺得很無力。
他制裁不了那些真正犯錯人，但是他或許即將要制裁一個觸犯了法律，卻十分無辜人，這些年，他堅持正義，到底是什麼呢？
張揚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絕對會完成任務。
從警局出來，張揚開了自己私家車前往盧筱家中。
一個很有趣事實，在公安局登記居民資訊裡，盧筱家庭地址居然和簡家兄妹只隔了兩幢筒子樓，同樣是和紅燈區只有一街之隔清泰路，盧筱母親是附近棋牌室保潔員，盧筱父親在娛樂會所當保安，曾經有過多次偷竊歷史。
他要是沒記錯話，在學校登記個人信息裡，盧筱父母都是高管，填寫家庭地址同樣是泰川市內比較高檔樓盤。
顯然，盧筱表現出來生活水平，可她實際生活水平完全不符。
再結合以她為主小團體表現出來對簡雨來厭惡，讓人越發感覺到了這個女生扭曲三觀。
張揚驅車趕往盧筱家中，卻不知道，他要監視人，這會兒正在六中女宿天臺上，她被捆綁著，吹了幾個小時冷風。
簡西慢條斯理地在陽臺上架起了相機架，觀察著相機上畫面。
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了，簡西身邊某道影子越發凝實了。
張揚看著盧家窗戶上燈光，還不知道他要監視人已經消失了，時間越來越接近晚上九點四十分，簡西走到盧筱身邊解開了她身上繩索，盧筱也漸漸恢復了神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