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很快上齊，劉正風親自執壺斟酒，與陳沖、曲洋二人各喝了一杯，又說了會兒話，這才滿臉愧疚的去了。
曲洋似是不太擅長交際，目送劉正風離去後，也不知該做些什麼。
遲疑片刻，他拿起酒壺請了三次酒，隨後就沒了言語。
陳沖本就受了傷，更是沒有交談興致，艙中頓時剩吃飯的聲音。
看著眼前心無旁騖、努力乾飯的年輕人，曲洋覺得有些為難。
因為自己性子比較孤僻，加之又是日月神教長老這種敏感身份，他平日很少和外人打交道。
不過此時此地卻不一樣，作為劉正風的摯友，怎麼也算半個主人，如果真一言不發，那也有些不像話。
他思前想後，幾乎絞盡腦汁，終於才想到一個話頭：“陳兄弟，不知你最擅何種樂器？”
樂器？
“我不會樂器啊！”
陳沖有些疑惑，不過一想對方是個音律達人，差不多也猜出一二。
於是他放下碗筷，頗有些遺憾道：“以前讀書時，有幾個同學會好幾種樂器，我也曾生過學個什麼的心思，可惜一直沒去做。”
不善音律啊......
曲洋點點頭，眼中有一絲惋惜，他還以為是志同道合之輩呢。
見曲洋不再繼續問，陳沖也樂得清靜，畢竟待會兒還有正事要做。
圖圇吃了個半飽，又喚人收了殘羹冷炙，這才開始治療內傷。
雖然沒有相應功法，此時也沒法修煉內功，但卻可以嘗試催動內功，以真氣消磨劍氣。
只不過效率確實低，也就比什麼都不做稍稍強點。
見陳沖自顧自修煉起來，曲洋也沒在意，又盤膝坐到窗邊，繼續調整琴絃，兩人各忙各的，倒也互不干擾。
不知過了過久，隨著一聲炮響，遠處開始傳來絲竹之聲。
作為一個外行，聽著隱隱約約的吹打，陳沖只會覺得熱鬧。
但作為音律達人，曲洋則能聽出不同的東西。
歪著頭聽了一陣，他頷首讚許道：“沒想到數月不見，劉大哥於音律一道竟又有精進，看來金盆洗手，確實是明智之舉！”
劉正風的水平沒得說，請的班子水平也很高，樂曲雅緻喜慶卻不鬧騰，不僅讓人聽著受用，還不會喧賓奪主。
又過了一會兒，似有賓客到訪，遠遠看著好像抬著匾額，吹吹打打向順風堂而去。
只不過這群吹鼓手一來，喜慶曲子中原先和諧的韻律，頓時被攪得不成樣子。
被這些噪音所擾，曲洋皺了皺眉，心中未免不快。
他瞥了陳沖一眼，見陳沖依舊一動不動，似是對此充耳不聞，於是只得生生忍了下來。
陳沖對此無所謂，是因為他不懂音律，而且對各種噪音都已習慣，這點程度根本算不得什麼。
但曲洋卻非如此。
作為一個老音樂人，他能忍受幼稚的演奏技巧、遲鈍的學習能力、甚至是浮誇放浪的曲調，但他對粗劣的音樂，承受能力卻特別低。
坐立不安了好一會兒，他終於還是拿過一張琴，放在膝蓋上彈奏起來。
陳沖本在鼓盪真氣，細細磋磨傷口劍氣，耳邊雖有些嘈雜，也沒怎麼當回事。
就在這時，忽聽一陣悅耳的琴音從一旁傳來。
泠泠琴音，沁心悅耳。
七弦交擊，尤勝伯言火燒連營，八音同震，不弱雲長水淹七軍。
琴聲時緩時急，時而高亢入雲，時而低沉喑喑，好似野鶴鳴於九霄，又如老猿啼在山嶺。
陳沖本以為“三月不知肉味”，是古人誇張的說法，時至今日此時，才知道世間真有如此境界。
他心中感嘆萬千，曲洋於音律一道，即便達不到“餘音繞樑”的境界，只怕也去之不遠了。
此刻琴音如此美妙，陳沖便準備暫時收手，反正劍氣的傷，也不是一時能搞定的事。
然而，就在他準備收功時，忽然發現丹田和經脈中，真氣竟隨著音律的高低，從而變得時緩時急。
見此古怪異狀，陳沖腦中頓時生出一個念頭——既然琴音能催動內力，影響真氣在經脈奔行的速度，那豈不是說明，也能提高打熬內功的效率？
想到此處，他心中頓時狂喜。
眾所周知，以意念驅使一口先天之炁，於臟腑中裹挾後天精氣，沿著特定經脈路線迴圈一週天，再回到氣海丹田，這才能得到後天真氣。
而根據修煉功法的不同、身體素質的差別、修煉功法時間的長短，每個人執行一週天，所用的時間其實並不一樣。
正因如此，才會有數人同入一門、同時開始修煉內功、修煉同一種功法、又都沒有偷懶的情況下，功力卻有不同的情況。
其實原因很簡單，即便條件再怎麼一樣，個人素質總有些許差別。
別人修煉兩個時辰，真氣運轉十周天，單單你能執行十一周天，這“一轉”真氣就是差別。
別看一天只多人一轉，要知道內力修煉可是以十年起算。
一年多三百六十五轉，十年就是三千六百五十轉，那可是旁人一整年的總量！
在沒有天材地寶的世界，內功修煉看的就是功夫、比的就是熬時間，是最沒法偷懶的東西。
而且陳沖知道，即便有系統在身，自己也不可能靠掠奪或者加點，去無限制獲得真氣。
在多次掠奪敵人的過程中，他早已摸透了系統提供真氣的方式——
每次掠奪敵人內功，系統提供的內力總量都不同，因為系統灌注真氣多寡，和陳沖當前身體狀況成反比。
換言之，身體素質越高、打通經脈越多，提供的真氣就越少。
就像張無忌學會《九陽神功》，在打通任督二脈後，不僅學《乾坤大挪移》快，他學什麼都會很快。
掠奪也一樣，隨著經脈打通越多，修煉內功速度也快了，但掠奪獲得的真氣也會越少。
而加點也是如此，除非功法檔次很高，否則對一般功法加點，根本不可能獲得可觀的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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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嚴格的說，其實這也是一種‘邊際效應’。
但現在不一樣了，陳沖在經脈體系外，發現了另一條路。
一條另闢蹊徑、不需天材地寶這種“外物”，也能增加修煉效率的路。
他又怎麼會不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