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劉正風的命令,田副堂主立即將人放下,從一護衛手中取過火把,悄悄往倉庫跑去。
如果是今天之前,即便是老堂主親口下令,他不會這麼果斷的執行。
但現在不一樣。
幾個時辰前,劉正風和他一番長談,說了很多對幫派日後發展的想法。
也正是在這次談話中,他才知道了許多機要秘密,比如倉庫裡那些不讓檢視的貨,到底是什麼東西。
在知道這些以後,他就知道自己現在沒得選了——必須要燒掉倉庫,銷燬證據。
有些貨物若是讓東廠、錦衣衛看到,自己全家都要充軍。
這還只是其中一部分,更別提那些敏感至極,或許會殺頭、誅九族的東西。
事已至此,倉庫裡有多少東西、這些東西值多少銀子,若是損失要陪多少錢,他已經不在乎了。
一來這次確實事出有因,那些大人真追究起來,大不了實話實說,讓神仙自己去鬥法。
萬一不行,大不了陪就是!
畢竟在性命面前,這些已經不是問題。
放火燒倉庫,完全是下下之舉,可除此以外,又能怎麼辦呢?
這兩人武功本來就高,順風堂雖然人人習武,但也就老堂主一個人,能勉強和他們掰腕子。
現在老堂主身受重傷,連自身都難保,剩下這些人,怎麼和他們打?
唉!
剛接手幫中事務,就遇到這種大事,莫非是日子沒看好?
一邊胡思亂想,田副堂主終於摸到了倉庫旁......
話分兩頭。
面對數十人包圍,湯英鶚毫無懼色,甚至有些洋洋得意。
他轉頭看向趙四海,笑吟吟的說道:“趙師弟,回去咱得和廠公說說,‘東廠’這兩個字,在江湖上可不作數。真要把事辦成,還得看手上的傢伙。”
趙四海呵呵一笑,點頭讚許道:“師兄說的對。”
他不屑的瞥了周遭眾人一眼,手裡銼著子母鴛鴦鉞,隱隱有幾分躍躍欲試。
湯英鶚越過人群,對劉正風挑眉道:“劉堂主,你說兄弟說的有沒有道理?”
劉正風此時已緩了過來,比起之前稍顯精神了一些。
他慢慢站起身,擦了擦嘴角血跡,木然點頭道:“嵩山派不愧是名門正派,做人之光明、行事之磊落,劉某今日算是見識了。”
順風堂的倉庫不小,即便是放火燒,也需要些時間才能點遍四周,如果不是四面起火,還真不一定能立刻燒乾淨。
想著拖延時間,劉正風扒開人群,走到中間淡淡道:“湯大俠既然要動手,又何必與老朽廢話呢?一上來就開打多好?劉某武功雖不堪入目,但也願意陪閣下玩幾手,領教嵩山派的高招。”
“原來閣下也知道嵩山派的武功高明。”
湯英鶚面露訝色,隨即笑眯眯的說:“素聞劉堂主為人耿直淳厚,既然閣下都這麼講,那一定不是吹捧,湯某便生受了。”
聽到他這番話,劉正風差點沒氣吐血,心說我他嗎是誇你來著?
不過他卻不知,就自己這點諷刺挖苦的功力,以湯英鶚的厚顏無恥程度,根本就是無所畏懼。
見劉正風臉上不好,湯英鶚暗暗一笑,心說和我打嘴仗,老東西你倒是不怕死。
隨即繼續說道:“不過劉堂主有一句話可說錯了,湯某上來就講得很清楚,這次是以東廠身份,來查日月神教殺官之事,並非以武林同道身份前來拜會。
鄙人乃是嵩山派副掌門,深之為上者該做表率之道理,故而請恕在下交淺言深,閣下身為一幫之主,須得牢記‘謹言慎行’四字,切不可信口雌黃。
劉堂主請細思,萬一你之前那番話傳了出去,讓江湖同道聽到,定要誤會湯某曾出手偷襲,豈不是憑白汙了我大好名聲?”
聽他說完這繁華,順風堂幫眾都震驚了——
世間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這狗雜種太能嚼了吧?
劉正風頭被氣的頭暈,只得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怒火,用餘光瞥了一眼倉庫。
見火光還沒起來,他心中不由焦急,暗罵怎麼火還沒燒起來。
他知道說是說不過,再說只怕自己要被氣到吐血,現在要拖時間,就只能動手了。
於是沉聲道:“既然如此,兩位請劃下道來吧!”
“劃道?”
湯英鶚一愣:“劃什麼道?”
劉正風硬著頭皮道:“兩位不願退去,在下也不能讓步,不如我與兩位做過一場,若我僥倖勝了,兩位便退去如何?”
“趙師弟,我沒聽錯吧?”
湯英鶚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耳朵,臉上浮現難以置信的神色,轉頭對趙四海道:“劉堂主竟說要以一敵二?”
趙四海把玩著手中子母鴛鴦鉞,嘻嘻笑道:“興許劉堂主有什麼絕技呢?湯師兄你也是,怎麼能小看天下英雄?”
不要臉!
心說哪裡來得這麼不要臉的東西!
眾人心中大罵,恨不得啐這兩人一臉濃痰。
劉正風也覺不可思議。
早就聽說‘嵩山十三太保’為人下作,但他萬萬沒想到,能下作到這個地步。
先前偷襲自己也就不說了,現在自己都受了傷,竟還不敢和自己單獨放對,簡直是丟盡了習武之人的臉。
他深吸一口氣,冷聲道:“劉某說的比武,自然是一對一單挑。如果閣下自認嵩山武功技不如人,或者喜歡以多欺少,兩位一起上亦可,老夫一個人接著便是!”
“老頭,你倒有幾分膽氣,就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趙四海忍不住笑出了聲。
伸手點了點劉正風,他臉上盡是譏諷之色:“勝過我,就憑你?”
說著又依次點過周遭眾守衛,冷哼道:“什麼順風堂,一群臭魚爛蝦!”
臭魚爛蝦。
見趙四海侮辱堂口,眾護衛頓時心生殺意,恨不得將兩人剁了餵狗。
然而,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
武功不如人,也只能生受下來。
他們心裡很清楚,湯英鶚之前雖是偷襲,但是從一掌將劉正風打飛近丈,就能看出在場眾人,根本沒人是這兩人的對手。
唯一能和他們較量的,或許只有堂主了......
一時間,近三十雙眼睛,竟不約而同看向了劉正風。
趁無人注意自己,湯英鶚給了師弟一個讚許的眼神,隨即斥責道:“趙師弟,怎麼能這麼說話?”
然後他看向劉正風,歉然道:“劉堂主,我師弟見識少、說話又刻薄,不過順風堂之威名,湯某是聽說過的,請莫往心裡去。”
說著,還拱了拱手,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模樣。
只不過在劉正風耳中,只有“聽說過”三個字。
他身子晃了晃,嘴角又溢位一絲鮮血。
加入順風堂四十一年,論起對堂口的感情,他可以說比誰都深。
你看不起我也就罷了,你還侮辱我畢生心血,這哪裡還能忍?
劉正風咬了咬牙,心中萌起死志,肅聲道:“嵩山派又如何?以一敵二有何不可?正要領——”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他那個“教”字還未說出口,就聽身後一聲大喝:“讓我來領教嵩山派高招!”
————
修改了一下,之前的有點小問題,多了差不多300字,好像好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