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沖躺在床上,悄悄注視著入口,有一聲沒一聲的叫喊,十分敷衍的掙扎著。
看著正給小刀消毒的老頭,他心中暗罵韋小寶缺德。
不過轉念一想,那小子本就是個無賴,最大的優點是講義氣,但在星爺的《鹿鼎記》世界中,韋小寶除了救下陳近南,根本就沒有體現過這個優點。
這麼看來,即便自己保住了他的俠義之心,這傢伙本性依舊是坑貨。
眼見老頭已經準備停當,他也開始焦急起來。
他娘的,海大富怎麼還沒來?
莫非我真的沒有主角光環?
正這麼想著,老頭拿著刀走了過來。
見陳沖滿頭大汗,他安穩道:“小夥子,不要害怕,留下這個禍根,除了找女人,還有什麼用呢?
老夫作為過來人,得說你一句,閹了之後好處很多的,到時候你就知道我沒騙你了。”
說罷他一揮手,示意小太監脫褲子:“別用擔心,我劉一刀做這行五十多年,從來沒失過手。你儘管踏實躺住了,保證閹的乾乾淨淨,絕對不讓你受二道罪。”
說罷,他就要一展身手。
陳沖暗自戒備,雙眼盯著不遠處的大門,準備取出兵刃跑路。
正在這危急關頭,忽然聽人叫道:“刀下留雞,先不要閹!”
老頭回頭一看,驚愕的發現來人竟是海公公,隨即問道:“公公,莫非這小子不符合太監標準?”
海大富摸了摸上唇的鬍子,哼了一聲:“那倒不是,總之你不要閹,我現在就要帶他入宮。”
劉一刀連連擺手:“這......這怎麼行?只怕不合規矩吧?”
海大富將墨鏡掀起來,挺著肚子說道:“為什麼不行啊?閹完起碼要兩個月才能走路,但我現在就要用人,我帶他回宮,有機會我在宮裡幫他淨身,這不就好啦!”
見海大富出現,陳沖終於松了口氣,他忙叫道:“對對對!海公公都這麼說了,你們還不鬆綁?”
幾個小太監看看劉一刀、又看看海大富,立刻幫人鬆綁。
海大富位高權重,可不是這個老頭能比的。
海大富看了陳沖一眼,說道:“小桂子,拿一身衣服讓他換上。還有,宮裡不能用真名的,以後你就叫小春子了。”
陳沖活動了一下手腕,吐槽道:“怎麼也叫這個名字?”
海大富問道:“也?莫非你有個朋友叫這個嗎?”
陳沖連忙搖頭:“沒有沒有,叫春挺好的!”
“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換衣服?”
換過衣服之後,陳沖正式代替了韋小寶,成為了海大富手下的太監。
見他沒有辮子,海大富也沒問原因,帶他吃了頓好的以後,又幫著買了一根假辮子,直到入夜三人才回皇城。
走在紫禁城中,海大富開始講規矩:“小春子,皇城之中守衛森嚴,五步一崗、十步一哨,所以無論日夜,你都不可以亂走。亂走亂逛,被禁衛抓到,可是要殺頭的,知道了嗎?”
陳沖連忙應下:“是,公公。”
他現在一身靛藍,穿著低階太監服,喇叭帽裡縫了根假辮子,和之前儼然兩個人。
隨著海大富講解,陳沖也搞明白了他的身份——他是尚膳監總管,領著四品內官銜,掌管宮內所有人的膳食。
海大富在宮裡的住所,就在御膳房旁邊,對後宮各個主子的菜譜,全然了然於胸。
也正因如此,海大富才能透過菜譜的端倪,發現太后被掉了包。
畢竟人不同,吃東西的喜好也不一樣,再怎麼舊菜吃膩了,也不會全部大改。
走進海大富的小院,小桂子麻利的將屋裡蠟燭點燃,陳沖四下打量,這才發現這間屋子,竟然是個藥房。
進門左側是一整面牆的藥櫃,右側則是一個多寶閣,上面擺滿了瓶瓶罐罐,想來都是合好的藥丸、藥粉。
正對面的牆面,則懸掛著一幅幅經脈圖,牆角還立著一尊骨架,想來是真人骨骼。
陳沖打量著牆上的經脈圖,仔細一看,發現十二幅比較陳舊,還八幅則幾乎沒怎麼動過。
“你在看什麼?”
海大富忽然出現在背後,嚇得陳沖一個激靈。
他拍了拍胸口,心有餘悸道:“公公,你怎麼走路沒聲啊!”
海大富哼了一聲,若有所指道:“輕功修煉到高深境界,當然腳步輕不可聞了。”
陳沖露出佩服神色:“公公學究天人,不僅對經脈有所研究,還懂得高深輕功,佩服佩服!”
“哦?”
海大富面無表情道:“莫非你也懂武功嗎?”
陳沖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伸出手指比了個心。
謙虛的說道:“只懂一點點,小時候村裡有個老道,讓我跟他練了幾年《八步趕蟬》,我這些年一直在亂練。”
“哼!”
海大富坐回桌邊:“算你小子老實,我看你步伐,確實有八步趕蟬的影子,剛剛如果你敢撒謊,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
陳沖做出戰戰兢兢的模樣,連聲說道:“絕對不敢欺瞞公公。”
海大富滿意點點頭:“跟著我好好辦事,我有空會指點你,保證你武功突飛猛進。”
陳沖忙不迭點頭,作出忠心耿耿、誓死效忠的模樣。
心中卻想,當你以為看出我會武功,其實是我故意露餡,讓你看出我會武功。
想不到吧?
看了一眼忙碌的小桂子,他又問道:“不知道除了當差之外,公公還要我辦什麼事,小春子保證盡力而為。”
“好!你有這份心,我就很欣慰了。”
海大富滿意的說道:“今天晚上,我要你和小桂子潛入太后寢宮,幫我找一樣很重要的東西回來!”
“公公、公公,不要啊!”
他一句話剛說完,小桂子忽然撲通跪在地上。
“求公公饒命,每位去過太后寢宮的小兄弟,第二天肯定會死在御花園裡,我不想死。
求公公饒過小桂子,小桂子給您端茶送水、漿衣洗褲,求你不要讓我去啊!”
小桂子一邊說,一邊跪在地上瘋狂磕頭,恨不得把地板磕爛。
陳沖乾咳一聲,心說今日還沒日行一善,要不幫他一把?
說不定,還能刷個俠義點呢!
想到這裡,他試探著說道:“公公,強扭的瓜不甜,既然小桂子不願去,那就讓我一個人去吧!”
海大富將墨鏡取下,狐疑道:“你這麼主動,難道不害怕嗎?”
陳沖摸了摸後腦勺,露出個傻根般的笑容:“在公公手下吃飯,就得聽公公的命令嘛。反正也拒絕不了,還不如想法子把事辦好,說不定公公就能提拔我呢?”
說罷,他又看向小桂子:“桂公公,我給公公辦事,那是理所當然,但給你幫忙可不是,你出一百兩,我一個人去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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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時候,你還勒索我?
看著嘿嘿只笑的陳沖,小桂子滿臉都是震驚。
海大富也有些意外,這麼明目張膽的勒索,世間竟有如此無恥之人?
不過這小子有野心、又貪財,倒是好掌握的。
腦中轉過幾個念頭,他對地上的小桂子訓斥道:“不成器的東西,白養你這麼久!看看人家小春子,剛來就想立功,你說你有什麼出息?
小春子啊,不過你都這麼說了,那咱家就依你了,你如果能活著回來,我就從小桂子俸祿裡,扣一百兩給你。”
小桂子不敢爭辯,唯唯諾諾應下了。
心中既可惜一年多俸祿,又有些幸災樂禍。
這錢可不好拿,要是你回不來......
忽然他反應過來——如果小春子回不來,自己豈不是還要走一趟慈寧宮?
隨即,臉色變得煞白。
海公公瞥了他一眼,拿起鼻菸壺倒出一點龍麝香。
將香粉吸進鼻子,老太監悠然說道:“小桂子,你怎麼流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