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這個熟人,並不能認出自己。
看神情還有點慌張。
而讓他慌張的來源,似乎是逐漸靠近的護衛。
陳安年走過去,拍了拍此人的肩膀,“跟我走。”
那人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過來,趕緊跟在陳安年身後,裝作一個僕從。
護衛過來,朝陳安年行了一禮,雖然多看了一眼身後的人,但並沒有詢問。
陳安年帶著此人去了一家酒樓,要了個包間。
看著這個熟人驚慌忐忑的表情,陳安年只想笑。
“好久不見啊,梁大哥。”
沒錯,此人就是當初南鬥城城主三兒子鄔桓,身邊的那個梁姓馬伕。
當時唯獨他逃走了。
想不到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面。
“大人是不是認錯人了?小的不姓梁,小的名叫王有福。”那人目光一滯,趕忙滿臉堆笑地說道。
陳安年搖搖頭,直接揭開了自己的人皮偽裝。
面前那人瞬間瞪大雙眼,“是你!?”
“不錯。”陳安年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現在你還要在我面前裝嗎?”
“叫我梁福就好。”梁姓馬伕苦笑不已。
陳安年看著梁福的表情,面露怪異之色:“你很怕我?”
“當然怕你。”梁福回答的很乾脆,“你一個人攻打南鬥城,殺的七進七出,城裡數千鐵甲護衛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武陣武者死了,外出追殺你的那麼多護衛也死了,整個南鬥城誰不怕你?”
“如今又在我面前亮明身份,是不是準備殺我了?”
陳安年笑了:“梁大哥,當初咱們喝酒的時候,你可沒這麼拘謹,不如我們好好喝一杯?”
“我哪敢啊?”梁福此時進退兩難,跑又不敢跑,更不敢把陳安年的身份洩露出去,要不然自己嘴巴還沒張,就得死在這裡了。
聊天無果,陳安年直奔主題,“我以為你會遠走高飛,離南鬥城遠遠的,怎麼想著回來?”
“我在南鬥城經營了十幾年,變幻個身份,照樣能活的好好的,何必離開南鬥城?”梁福說道,“況且事情一旦敗露,城主第一個要找的,也應該是你。”
“聰明。”陳安年倒了兩杯茶,隨手推出去一杯,自己輕啄了一口:“看來你在南鬥城路子還算廣,今天怎麼有些慌張?”
梁福知道自己小命就在陳安年手裡,反正逃跑無果,倒也稍稍放鬆了下來,“今天的這支護衛隊,不是我熟悉的那幫人,要是盤問起來,估計會出事。”
“反倒是陳公子,想不到南鬥城大名鼎鼎的藥玄丹藥師,竟然還有這重身份,城主就算打破腦袋都想不到。”
陳安年看向梁福,面露微笑:“做個交易。”
“能拒絕嗎?”
“你說呢?”
“還請陳公子吩咐。”梁福頗為識趣,當即躬身行禮。
“你發動在南鬥城的關係,幫我打聽鄔權銘的訊息,只要有任何訊息都向我稟報。”陳安年轉動杯盞,輕輕說道。
“陳公子是要……?”梁福稍稍靠近,躬身湊了過來。
陳安年似笑非笑地看向梁福:“你忘了我當初說的話?”
“鄔權銘,得死!”
轟隆!
梁福頓覺五雷轟頂,嚇得踉蹌後退。
無他,鄔權銘在他心目中,已經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了。
可是面前的這個陳安年,竟然在這種情況下,還要殺鄔權銘。
膽大包天!
“你……你就不怕我去告發你?”梁福面色複雜問道。
“梁大哥敢嗎?”陳安年起身,斜睨梁福道:“你要是敢去,我死不死不知道,但你,肯定會先死。”
“只有鄔權銘死了,以後才能享受太平日子,不用再提心吊膽。”
“殺鄔權銘是我的事,但說到底,也是梁大哥的事,我們的目的相同。”
“另外,我會沒有其他手段?”
說著,陳安年隨手往嘴裡扔了十幾粒丹藥。
也不管是什麼用處,經過金書殘頁熔鍊後,分出了一部分雜質能量。
陳安年伸手點在梁福的眉心,梁福連反應都來不及。
一縷雜質能量從指尖逸散而出。
頓時,一股讓人極度不舒服,打心底裡排斥的感覺,油然而生。
“太清閣有靈丹妙藥,但這種毒,我從未對外出售,就算找靈丹師過來,也無用。”
話音未落,雜質能量瞬間侵入梁福的身體裡。
“事情辦完,我給你解毒,另外會給你十塊中品靈石,足夠梁大哥做一個富家翁,好好過一輩子。”
陳安年拍了拍梁福的肩膀:“聽懂了嗎?”
梁福身體微微一顫,腦袋更低了:“小的明白。”
“有什麼事情,直接去見山居找我。”陳安年說完便大步離去。
梁福長嘆一口氣,等附近的護衛走光了,才小心翼翼離開。
……
回到見山居,
陳安年在演武場鼓弄了半天,
聽到動靜過來的柳蘇,笑的花枝亂顫:“公子,您這是在做什麼?”
陳安年此時滿頭大汗,“你怎麼過來了?”
“奴家聽到有叮叮的打鐵聲,所以才過來瞧瞧。”柳蘇還從來都沒有見過陳安年這番模樣。
一直以來,陳安年面對任何事情,都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
柳蘇還是第一次見到,陳安年有搞不定的事情。
陳安年故作生氣地擺手道:“姑娘家來演武場幹嘛?就不怕傷到自己?快走快走。”
柳蘇笑眯眯地走了。
陳安年看著手裡最普通的精鐵弓,大感無語。
想我陳安年,堂堂武道奇才,五個月就練到了別人五年甚至十年都達不到的程度。
無論是拳法還是劍法,都是一日千里。
可誰又能想到,自己的弓箭天賦竟然拉胯到這種程度!?
就好像自己其他方面的天賦,全都是從弓箭天賦上借出去的一樣。
除了沒有射到自己以外,前方的地面和牆壁,全都有可能射中。
不對,箭矢是沒有射到自己,但弓弦卻崩了好幾次。
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以後柳蘇會怎麼看我?
還說我射箭的聲音是打鐵聲。
你聽過這麼清脆的打鐵聲嗎?
陳安年把箭矢全都拔出來,然後把靶子圓圈又往外多畫了幾道。
“叮!”
“叮!”
……
臨近傍晚,羅有財回來,走到演武場,“怎麼家裡有打鐵的聲音?”
陳安年一臉幽怨地看向羅有財:“你耳朵有問題嗎?”
羅有財看到地面散落的箭矢,還有牆壁上釘著的幾根,更是一臉懵逼:“你這是……?”
“練箭看不出來?”
“哦,我還以為你是抱著一捆箭直接扔出去的。”羅有財恍然大悟道。
就是這平平無奇的一句話,卻讓陳安年再次感受到了成噸的傷害。
“要是不會說話,你就閉嘴。”陳安年把弓放到一邊,撿起地面上的箭,堆到一起。
特娘的,真是邪了門了。
我這射箭天賦,難道真是射箭天負?
這不科學啊。
連玄學都解釋不通。
想我武道奇才陳安年,竟然也有兵器不能入門的?
“我說陳大爺,你要不還是找個射箭師傅學學吧,花不了幾個錢。”
羅有財強忍著笑意,但肚子還在隱隱抽搐。
“開什麼玩笑!?”陳安年就差跳腳了。
他可是問過凌霄的。
射箭的注意事項,比拳法和劍法要少得多。
首先,自身力量要能拉得開弓;其次,箭矢的精度要高;接著,熟練之後提升射速;最後,不斷練習。
那些花裡胡哨的箭法,都是這四項熟練之後,再配合元力殺意,乃至未來的符文之類形成的招式。
聽聽,多簡單?
我陳安年還要師傅教?
肯定是這種普通的弓箭,無法發揮出我真正的實力。
陳安年不信邪的拿出了熾翎弓和熾翎箭。
熾翎弓是中品寶器,能夠承受二十萬斤巨力。
陳安年張弓搭箭,動作極為標準。
“吱吱……”
弓弦緩緩拉開。
一股可怕的力量在匯聚。
羅有財面色慢慢嚴肅起來。
光看這陳安年的動作,完全看不出任何瑕疵,難道剛剛的那一切都是他假裝的?
可是接下來的結果,卻讓羅有財差點笑尿了。
“嗖!”
恐怖的破空聲響起,紅色的熾翎箭化作一道紅色流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了出去。
是的,飛了出去。
直接飛出了見山居,朝西方即將落山的太陽飛去。
“哈哈哈……”羅有財扶著柱子,笑的直不起腰。
陳安年不可思議地低下頭,看著手裡的熾翎弓,一臉懵逼。
我,是遭到什麼詛咒了嗎?
老天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那支飛出去的熾翎箭,還引發了小範圍的騷亂,後來調查之後得知,是藥玄丹藥師買走的,護衛還特地把熾翎箭送了回來。
臨走時還在感慨:“不愧是藥玄大人,這支箭直接釘在西城牆上的塔樓旗杆上。”
“飛了十幾裡,還能那樣精準,藥玄大人的箭法果然通神!”
陳安年的臉都變黑了。
羅有財更是差點沒笑死在原地。
……
接下來的幾天,陳安年白天除了每天正常練拳和練劍之外,其他所有時間都用來練箭,晚上則繼續開啟穴竅。
結果,柳蘇愣是從打鐵聲中,聽出了節奏感。
公子經常練箭也不錯,以後做事倒是不乏了。
在見山居待了五天,
陳安年的通竅數量已經達到了驚人的二百三十個。
依然可以達到通竅的第四個階段。
只是暫時還沒來得及,去鬥戰場好好實戰一番。
羅有財這幾天也組織了兩次小規模的騷亂,把南鬥城的護衛折騰的夠嗆。
咒罵陳安年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第六天,
梁福找來了。
“有什麼訊息?”陳安年問道。
梁福喝了口水,輕聲說道:“我打聽到,這段時間城中的佈防位置,會稍作調整。”
“什麼意思?”
“我一個兄弟跟我說,鄔權銘最近會調集一部分護衛軍,進駐城主府。”
梁福蘸了蘸水在石桌上畫出了簡單的城主府範圍。
“平時護衛軍的佈防範圍,最多在外圍,但是這一次護衛軍會進駐到內府。”
“而且,聽說還會派一隊護衛出城,好像是要護送什麼人還是什麼東西進城。”
陳安年摸著下巴,思索其中的關鍵。
“護送東西有可能,但肯定會用儲物戒裝著,只是不知道到時候會是誰把東西帶進來。”
“你能不能打聽的再具體一點?”
梁福苦笑道:“陳公子,我就是一個混了十幾年的護衛,哪有這個通天本領?”
“估計只有鄔權銘自己知道,連他兒子都被矇在鼓裡。”
陳安年大感可惜:“要是我在半路上把那個人劫了,估計鄔權銘能氣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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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對,劫掉東西對鄔權銘造成不了致命打擊,不划算,反而還會打草驚蛇。”
“誰知道他會不會故布疑陣?”
陳安年陷入了沉思。
演武場變得安靜下來。
良久,陳安年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我不需要去劫東西,關鍵是要靠近鄔權銘。”
“殺了鄔權銘,無論什麼東西,不都是我的了嗎?”
“所以,我應該……混進城主府。”
陳安年看向梁福,“你有沒有什麼路子?讓我混進護衛軍?”
梁福差點沒瘋,這個陳安年路子太野了,根本把不準脈。
而且膽子也忒大了。
竟然想要混進城主府。
“護衛軍不是誰都能進的,審查會很嚴格。”
陳安年微微皺眉,“之前我殺了一批護衛,以鄔權銘的性格,難道不會吸納新人進來,補充兵力?你之前碰到的那一小隊,不就是新面孔嗎?”
“你幫我好好打聽一下,該花銀子就花銀子。”陳安年拿出一塊中品靈石,“拿去打點,不用擔心銀子不夠用。”
梁福接過靈石,迅速離開了見山居。
傍晚,羅有財回來,陳安年拉著羅有財說道:“最近讓那幫江湖殺手,道上混混鬧騰兇一點。”
“你要幹嘛?”羅有財問道。
“我想讓鄔權銘覺得護衛不夠用,必須吸納新護衛。”陳安年蹲在石頭上嘿嘿笑道。
羅有財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靠,你該不會想要混進護衛軍吧?”
“聰明!”陳安打了個響指,“進了護衛軍,只要我能靠近鄔權銘,一拳就能轟死他!”
“會不會太冒險了啊?”羅有財想到陳安年化身護衛,擊殺鄔權銘,就止不住的渾身打顫。
一部分是興奮,一部分也有點心驚肉跳。
“我的實力,你還不知道?單對單,鄔權銘絕對不是我的對手。”陳安年攬過羅有財,擠眉弄眼道:“開竅三境裡,我基本無敵了。”
“多花點銀子,告訴那幫傢伙,被抓進去了,出來就是一大筆錢,足夠他們享受榮華富貴了。”
羅有財看了一眼陳安年,“你這傢伙,竟然敢自稱開竅無敵,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放到其他地方不敢說,但是在南鬥城,應該也差不了多少了。”
陳安年搓搓手,“只要殺了鄔權銘,以後日子就安穩了。”
我也可以想辦法去把白鳥山的靈石礦搶到手了。
想想都覺得興奮啊。
兩天後,
梁福急匆匆找上門來,
“陳公子,事情辦妥了,我花了不少銀子上下打點,說我一個侄子想進護衛軍,不求富貴,就是想圖個穩定,旱澇保收。”
“明天我帶您過去報道,問題不大。”
陳安年拍了拍梁福的肩膀:“好,不愧是梁大哥,事情辦成,我一定不會食言。”
梁福趕緊擺手:“陳公子言重了。”
“到時候陳公子就化名王松貴,實力在開元境,家裡條件一般,不上不下的那一種。”
“好。”陳安年點頭道。
梁福也趕緊告辭,看到演武場上凌亂的箭矢,笑著讚歎道:“陳公子的箭法,果然超凡脫俗。”
陳安年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你特娘的不會說話,就閉嘴。
要不是明天還要你帶我去報道,信不信我現在就拿你當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