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傅天仇似乎腦海中靈光一閃，但卻什麼也沒抓著，於是乾脆直接問。
張北海也不賣關子，把心中的猜想一股腦的全部說出來，算是一個傾訴。
“人王的步子邁的太大了，他想要整個金華府所有男女老少在他的幫助下變得強壯，人人可以讀書，人人會練武！”
他揉著眉心說：“其實人王的名號在這，他還很年輕，所以就算想鯨吞天下，也有的是時間和機會。
但如今他太急了，急得想一步邁過三四步的路程。
比如現在，他若是將這慈航普渡這一身蜈蚣肉給收起來，供自己麾下的士兵食用。
相信以這蜈蚣肉如今的效果，定能塑造出一支百戰不敗的軍隊出來。
而我們今日只是喝了一碗湯，而且是連摻雜進去的豬肉羊肉都沒有多少的肉湯。
就這，我等著身體已然非從前可比，氣力增長了許多，血氣猶比年輕時還要旺盛。
喝一碗這麼稀薄的湯，已然有這種效用，若是吃上肉，或者是喝沒有那麼澹的湯，又該是什麼樣的效果？
所以我說，這慈航普渡的蜈蚣身，足以塑造出一支百戰不敗的軍隊。
可為什麼人王對此視而不見？”
他這麼說，傅天仇就明白是啥意思了：“你的意思是說，整個金華府無論是男女還是老幼，如今都是人王下次作戰的兵員？
他放棄塑造一支萬餘人的強悍軍隊，而是塑造起，整個金華府幾十萬人一起強悍？”
張北海點頭：“我猜就是這個意思！”
隨即他又嘆息一聲：“但是，事情不應該是這麼搞的！
如果要把金華府搞得全民皆兵，這是打算只信任金華府的人，或者只依靠金華府的人打天下。
這其實很不好！
你我都知道，打天下，打到一個地方，便招一個地方的士兵，這叫安人心！
可若是人王的部隊，都是從金華府出，那麼就算他出去與大梁國打，佔下了好多個城市。
可因為人王的軍中沒有本地士卒，那麼人王的軍隊就是客軍，人王的人就是客人。
等軍隊一走，當地打下來的地盤，也就恢復到本地的豪紳地頭蛇手中。
而且，一旦人王手底下的人馬全是金華府出來的，就會很容易排斥其他地方的人。
所以，還不如以有限的資源去堆起一隻少量但非常強悍，所向無敵的軍隊。
然後讓這支軍隊幫自己打天下，每到一個地方，招當地的士兵同行，換下一個城池讓他們駐守。
如此一來，天下安矣。
這才是打天下的態勢！
這是一點。”
傅天仇臉色也嚴肅起來，張北海透露出來的訊息以及他的猜測，都讓他有了些緊迫感。
原來如今人王就已經打算籌備人手，準備征戰天下了嗎？
那大梁怎麼辦？
“放心吧！”
張北海苦笑著說：“你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這也是我為何，說人王邁的步子太大了。
大梁國今年其實收成不好，北方一季糧食，南方收兩季糧食。
就在江南之地，有些地方一季，有些地方兩季，這就是我們的產糧區。
可是，除了江南以外，最近這兩年，北邊旱的旱澇的澇，收成一直不好。
可是我前些時候領兵10萬，就已經耗空了江南幾省的錢糧。
北邊邊軍幾十萬，因為收成不好，大多時候需要南方運輸糧食過去。
如今江南之地戰亂，已經被耗空了幾省的存糧，如何還有糧食打仗？
朝廷的兵馬以及各地的糧庫是這樣的。”
傅天仇明白了，他一個文官出身的兵部尚書，此時也終於明白，有些訣竅需要經營其中才能有所體會。
“你的意思是，金華府，也缺糧？
所以在短時間內，不可能征戰天下？”
張北海點頭：“在朝廷裡興許你比我懂，但是在兵事上，我比你更懂一些！
朝廷養邊軍50萬，南軍二三十萬，水軍十幾萬。
百萬兵馬，已經消耗了整個國家的過半稅收！”
他笑了笑，問了句：“你是在朝廷裡面當尚書的，應當知道我大梁國，也不過區區五六千萬人。
也僅僅才能養得起，百萬兵馬！
可如今人王，只有區區金華府，就已經想把金華府所有人變成全民皆兵。
如果真的這麼搞，恐怕還沒有出去征戰天下，這些人就得都餓死！
就算戰力通天，那又如何，不過是多幾個餓死鬼罷了！
除非他們吃人！”
傅天仇想想也對，大梁國五六千萬人才能養百萬兵馬，他就不信區區金華府，能養得起征戰天下的兵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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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想以戰養戰也不可能，如今江南幾省的錢糧已經耗的差不多了！
畢竟前些年，江南幾省的錢糧都要運往北方去賑災，這10餘年的災情，你在朝廷裡想必也有所耳聞。
所以江南就算是產糧地，也不可能有多少富餘糧食，我這十萬精兵，已經耗的差不多。
金華府，以前只有差不多20萬人，也就是這金華府只能養得起這20萬人口。
就算，如今這些快收成了的，也是這麼個數，只夠養活原來金華府固有的人口。
要知道，如今可是多了10餘萬的兵馬，哪怕是投降來的兵馬，他們也得管人家吃，管人家喝。
那些新搞出來的土地，還沒有去耕種呢！”
說完張北海自信一笑：“甚至，連以戰養戰這個想法都不可能有。
因為他是人王，可以爭天下，但不會平白屠戮百姓。
畢竟百姓也是人族，他是人族的王。
既然連以戰養戰都不可能發生的，你說，他又如何能在沒有糧食的情況下，做出任何攻伐天下的事情來。
這也就是我說人王步子邁大了的原因，他的肉湯改善了人體的強壯程度。
但是有一個問題，他從未想過。
那就是越強壯的人吃的就越多。
如今這每人一碗肉湯，在改善所有百姓身體素質的同時，也給他一下子搞來了將近30萬的消耗糧食的無底洞。
所以，人王的這一步，走錯了！”
傅天仇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只要最近，沒有征戰就好，還有時間和空間讓他運籌帷幄。
突然不遠處一陣掌聲傳來，有人鼓掌。
“不愧是曾經手握十萬兵馬大權的人物，見解極為獨到！
不錯，我現在有些缺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