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在開什麼玩笑？”
伏特加一把推開剛剛落地的基安蒂，罵罵咧咧地攀上窗沿。
由於身體太過強壯，伏特加無法像基安蒂那樣將身體完全探出窗外，只能勉強將腦袋探了出去。
他艱難地轉著頭，四處觀望了一圈，視線最終還是停在了和基安蒂相同的位置
——生鏽的空調外機掛架上，撕成條的床單和被罩編成了繩，一路垂到了二樓的窗邊。
從那種高度跳下去，就算是普通人，最多也只是崴腳罷了。
“哼！”伏特加冷哼了一聲，艱難地鑽了回來道：“大哥，他早就有所準備，是不是有人……”
琴酒擺了擺手，打斷了伏特加的話，同時冷冷地瞪了基安蒂一眼，“如果真的有人洩密，迎接咱們的就不會只是空蕩蕩的房間了……”
聞言，伏特加和基安蒂同時一激靈，他們剛剛可是第一、第二個走進房間的。
“呵……放心吧，剛剛我已經派人來探查過了。”琴酒瞥了兩人一眼，“你們證明了自己的清白，所以現在的問題是……赤井秀一哪兒去了？”
伏特加松了一口氣，上前道：“大哥，會不會情報有誤，住在這裡的人根本不是黑麥威士忌？”
“比卡爾瓦多斯槍法還好，身高一米八八的英日混血男子很多？”琴酒瞪了伏特加一眼。
“也是……”伏特加撓了撓頭，“這傢伙的身高都跟牧遠那小子差不多了。”
“不止是這樣，還有這些菸蒂，都是FB1最喜歡的牌子……”琴酒邁步來到房間內唯一的傢俱，一張日式矮桌旁，伸手摸向了菸灰缸中的菸蒂，忽然童孔一縮，“嗯？”
“大哥？怎麼了麼……”
“噓……”琴酒忽然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嘴角微微上翹，“那家夥還在這裡！”
“什麼！？”伏特加大驚。
“他在哪兒？我一定要親手幹掉他！”基安蒂也激動地上前了一步。
琴酒皺眉看了基安蒂一眼，他知道這個女人的目的是想為卡爾瓦多斯報仇，但卡爾瓦多斯喜歡的人……這件事最後一定會很麻煩。
還有科恩，那家夥最近竟然整天跟一隻松鼠說話……
要是所有手下都像伏特加一樣，既不養寵物，也不會想談什麼狗屁的戀愛，只喜歡鑽研法醫……都特麼不省心！
“……他還在這棟公寓裡，”琴酒鬆開了還有餘溫的菸蒂，寒聲道：“讓科恩守住外面，咱們……嗯？科恩，怎麼了？”
琴酒話還沒說完，耳麥中便傳來了科恩的提示，警察就要趕到了。
“大哥，是住戶報的警？”伏特加同樣聽見了科恩的提示。
“沒有警笛聲，應該只是附近的巡查……”琴酒眯著眼。
“怕什麼？大不了把這裡所有人全都解決掉！”基安蒂目露瘋狂。
“……”琴酒眼角微抽，忍不住瞥了身旁的瘋女人一眼。
基安蒂的話雖然很狂妄，但不得不說……的確有些道理。
赤井秀一還藏在這棟公寓中，只要把這裡的人都解決掉，一定能把赤井秀一這枚「銀色子彈」也給解決掉。
隨之而來的麻煩雖然不小，但在琴酒的眼中，這樣的代價無疑是可以接受的。
只是……他們這一群人，目前都還處於組織的懷疑中，如果搞出這樣的大動作來，是肯定會被組織放棄掉的。
單單只是沒有組織的支援，琴酒倒還並不怎麼擔憂，但如果組織也反過來幫警方提供線索的話……
“外面，除了空調的外機，還有其他落腳點嗎？”琴酒抬頭，再一次問道。
“沒有了！”基安蒂撇了撇嘴，明白了琴酒不敢大開殺戒，不滿道：“這棟公寓一共有五層，這裡是四樓，唯一的落腳點就是外面的空調了，那家夥不是逃到了樓下，就是跳到了其他住戶的房間中。”
伏特加點了點頭，認同了基安蒂的判斷。
琴酒皺眉，陷入了思考。
能夠精準找出赤井秀一的藏身處，是他們當前唯一能除掉「銀色子彈」的機會。
這棟公寓三面臨街，如果赤井秀一跳到了樓下，想要直接離開，一定躲不過臨樓科恩的狙擊，所以他大機率是藏進了其他住戶的房間內。
即將抵達的巡查，很可能也是為此而來。
如果利用巡查們敲門的機會……不，殺掉警察的風險也太大了。
“走吧，撤退了。”琴酒嘆了口氣，伸手將自己摸過的菸蒂揣進了口袋。
…
幾人藉著對面科恩的提示，順利躲過了騎著腳踏車趕來的兩名巡查，回到了街邊的保時捷356A上。
科恩也從隔壁一旁樓頂趕了回來，伏特加把車停在了公寓正門對面的街道上。
琴酒並沒有立即下令離去，而是想要藉機確認一下，赤井秀一是不是像他所推測的那樣，藏在了其他住戶的房間中，然而……
望遠鏡中，兩名巡查竟是一路來到了赤井秀一所租的房門前，還沒等兩人敲門，赤井秀一便直接從房間內走了出來。
“納尼！？”伏特加差點把眼珠子都瞪了出來。
臨走時，基安蒂可是出去把那些床單給割斷了的！
琴酒身上的殺意也有些沸騰了，他第一時間看向了基安蒂，但還沒等他開始懷疑，基安蒂都已經把科恩手裡的高爾夫球袋給開啟了。
“那個混蛋，我要殺了他！”基安蒂的憤恨聲，嚇得一旁的小松鼠直接鑽進了科恩的口袋裡。
“夠了！”琴酒殺氣一凝，瞬間讓基安蒂冷靜了下來，“伏特加，開車，去公寓的另一邊。”
“是！大哥！”
…
“原來如此……”
來到公寓的另一面後，琴酒很快就發現了端倪。
廉租公寓的層高只有兩米多一點，空調外機的間隔差不多也是這樣，但並不是每個房間都有空調。
十分湊巧的是，赤井秀一所租住的這間，以及他樓上五樓的那間，都配有空調。
“基安蒂的身高不夠，下意識地忽略了向上攀登的可能，伏特加的體型無法鑽過窗沿，也更關注落腳點的堅固程度，那種需要跳起才能抓到的位置，被他直接忽略了，但以赤井秀一那家夥的身高，其實只要踮起腳尖就可以順利……呵，被耍了啊。”
琴酒身上的殺氣如潮般翻湧著。
原來，赤井秀一剛剛一直都藏在公寓的屋頂上！
【他是猜到了，以我的謹慎，不會親自探查那種容易被襲擊的位置嗎……不，並沒有那麼簡單！】
【他剛剛從容的就將警察放進了屋內，這證明他的房間裡的確沒有什麼不可見人的東西，所以，他的槍……也在屋頂上？】
【他一直都在等著我們去屋頂上找他！】
“呵，真不愧是……‘銀色子彈’啊！”
琴酒深吸了一口氣，臉色再次平靜了下來，“走了，伏特加。”
“大哥？就這麼放過他了嗎？不如等那兩個警察……”
“沒機會的，他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琴酒面無表情地看著窗外的公寓。
這棟公寓雖然只有五層，卻也是周圍最高的建築了，赤井秀一早就佔據了最有利的狙擊地點，如果是在羙國，他們可能已經吃了大虧了。
“可是，大哥……”
伏特加面有不甘，基安蒂的情緒也有些激動了起來。
琴酒微微一笑，“你們，在急什麼？”
基安蒂忍不住夠了過來道：“這次讓他跑了，下次還指不定什麼時候才能……”
“他為什麼要來曰本？”琴酒忽然問道。
基安蒂一愣。
“是為了……”伏特加突然眼前一亮，“他是為了宮野明美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在咱們手上！”
“呵呵……所以，你們在急什麼？”
“嘿嘿，還是大哥想得遠！”
琴酒瞥了後視鏡一眼，看見基安蒂坐了回去，滿意道：“走吧。”
“是！大哥！”
保時捷356A在夜色中漸漸駛遠……
…
…
“冬鼕鼕……”
琴酒剛一回到酒店的套房中，房門就被人敲響了。
他提起還沒擦完的博來塔M92F，靠在門後道：“什麼事？”
門外傳來了伏特加的聲音：“大哥，是宮野明美那個女人，她說有急事要見你。”
琴酒皺了皺眉：“知道了。”
…
兩人來到了被嚴密監視的主臥內，看著宮野明美手機中傳來的訊息。
“大哥，這會不會是他們的圈套？”伏特加甕聲道：“新任支行長怎麼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明天不報道的員工全部開除？”
琴酒思考了片刻，搖了搖頭，“曰本警察可沒能力指揮得了四菱銀行的管理層，應該是巧合。”
“大哥！前任支行長的死就很可疑，還有咱們手裡另外幾個注射過A型藥劑的人，昨天全都……”
“我知道。”琴酒皺著眉，打斷了伏特加的話。
他當然知道那幾個人的死很蹊蹺，但直接負責AB藥劑管理的人並不是他，是朗姆。
朗姆現在正在懷疑他們，所以除非朗姆主動提起，不然他決不能率先提起這件事。
“大哥，那明天……”伏特加又問。
琴酒抬頭看了宮野明美一眼，忽然從口袋裡翻出了一個金屬膠囊，說道：“吞下去。”
“哼！”宮野明美毫不猶豫地接過膠囊，一口吞了下去，冷聲道：“好了吧？”
“呵……”琴酒冷笑了一聲，勐然上千，用力捏住了宮野明美的臉頰。
宮野明美瞬間嘗到了一股鐵腥味，不得不張開了嘴。
片刻之後，琴酒才滿意地鬆開了手，緩聲道：“不要想著逃走，任務不完成，你還有你的妹妹……”
“什麼時候能讓我見到志保！？”宮野明美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情緒激動道。
琴酒皺了皺眉，最近兩天他已經受夠了類似的問題。
“該見的時候，自然會見到的。”說完，也不管宮野明美的反應，琴酒直接對伏特加道：“明天派人跟著她，見到了什麼人，與什麼人交談過，說了什麼話，全都記錄下來。”
伏特加先是點了點頭，但很快就擔憂道：“可是，大哥，萬一黑麥威士忌他？”
“那不是正好嗎？”琴酒微微一笑，看向了宮野明美的腹部。
伏特加瞬間明白了過來，咧嘴道：“嘿嘿，大哥，高！”
…
翌日，宮野明美化了澹妝，換上了一套全新的職業裝，邁著輕盈地步伐走出了酒店大門。
雖然僅僅只有三日，沉浸在對妹妹的無盡擔憂中，她卻好似度過了漫長的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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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任支行長的命令沒有具體的時間限制，宮野明美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後的黑衣人，徑直走向了一旁的公交車站。
曰本人幾乎沒有開車上下班的，組織自然沒有安排車送她。
大約半個小時的車程後，宮野明美終於抵達了熟悉的車站。
再往前一百米，走過一個紅綠燈，再經過一個過街天橋，便能看到四菱銀行的米花支行了。
宮野明美再次看了一眼身後帶著墨鏡的黑衣人，深吸了一口氣，邁步向前走去。
黑衣人立即摸著耳朵，小聲道：“目標已到達C點，未發現可疑人物……是，保持跟蹤監視。”
…
兩條街外，保時捷356A上的琴酒鬆開耳麥，皺了皺眉。
伏特加立即道：“出什麼事了嗎？大哥，是不是黑麥威士忌他……”
“不，沒有什麼異常。”琴酒搖了搖頭，“但我總覺得……伏特加，把車開過去吧。”
“啊？大哥，你的意思是……開去四菱銀行？會不會太危險了？”
“不會有危險，接應已經安排好了。”
伏特加眼前一亮，激動道：“大哥，那咱們是直接過去開幹嗎？”
“……”琴酒深吸了一口氣，“幹誰？”
“呃……那大哥你為什麼要我……”
“先開過去吧。”琴酒搖了搖頭，“我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嗯……是，大哥。”
伏特加不解地扣了扣臉頰。
…
另一邊，宮野明美則是已經走過銀行前的十字路口，前方不遠處就是那座她上下班總會路過的過街天橋了。
宮野明美記得，這座天橋上，時常會有賣唱的街頭藝人出沒，她下意識地往橋上看了一眼……忽然，她童孔一縮，站定了腳步。
不遠處的黑衣人愣了一下，下意識地順著宮野明美的視線向上望去……
街道另一側，保時捷356A剛剛停下，車內的琴酒和伏特加同樣注意到了宮野明美的異常舉動，也跟著看向了天橋上。
天橋上，一個雙腿微微內八，戴著紅色兜帽的窈窕身影，忽然揮起了手，同時用清脆的嗓音，開心道：
“姐姐！是我啊！”
宮野明美、黑衣人、琴酒、伏特加……所有人瞬間瞪大雙眼。
“是……宮野志保！”